原本潔白的被子上滿是血跡，葉輕舟緊閉着眼，痛苦的咳嗽着，紅色的血不斷從她嘴角留下來，染紅了頭下枕頭。
「咳咳咳……」
葉輕舟未插着枕頭的手緊緊揪着胸前的衣襟，心臟的絞痛混合著喉中的咸腥快要把她折磨到瘋了。
「葉輕舟！」
黎溯也顧不得許多，直接沖了進去。
當看見銥誮半張臉都是血的葉輕舟時，他身形一震，好像自己的心也跟着她一起痛了起來。
「葉輕舟！你撐住。」黎溯握住她蒼白瘦弱的手，語氣輕輕的，就像在葉輕舟兒時住院那般溫柔。
葉輕舟艱難的喘着氣，睜着滿是淚水的雙眼，朦朧的視線中，她看到了黎溯。
「小，小叔……」葉輕舟扯着帶血的嘴角，聲音細小到聽不見一般。
何思辰繞到另一邊，替葉輕舟檢查一番過後，立刻囑咐護士：「快，準備手術，去叫凌醫生還有劉醫生！」
他額上帶着細汗，看着葉輕舟和黎溯：「病情惡化太快，必須要做心肺移植手術了。」
葉輕舟卻掙扎着，抽出被黎溯握住的手，晃着稱重的腦袋：「我，我不要……」
「葉輕舟。」黎溯又握住她胡亂揮舞的手，語氣又回到了從前那般冷毅：「到現在了你還胡鬧！」
葉輕舟眼淚順着眼角落了下來，融在滿是血跡的枕頭上，有氣無力的笑了下：「對，我胡鬧，我一直……就是胡鬧的人。」
「反正，小叔你也知道……」葉輕舟心中有委屈也有氣，他明明知道她心裏的苦，卻還是要幫着陳慧，甚至連她選擇死的權利都要剝奪。
黎溯忍着心中的疼痛，直接對何思辰道：「送她去手術室吧。」
「不！我不要！」
不管葉輕舟再怎麼不願怎麼反抗，但都敗給了疼痛給她的無力感，當麻藥注射進身體那一刻，葉輕舟只覺心中滿是對未來的絕望。
黎溯站在手術室外，靠着牆壁，明明在接受手術的是葉輕舟，他的心卻覺得沉到了冰窖里。
從何思辰嘴裏聽見葉輕舟求神意志不強時，他還沒有這樣難受，當親眼看到葉輕舟黯淡的眸光中毫無生的意識時，一種難以言喻的罪惡感將他整個籠罩起來。
手機不斷的在想，黎溯低頭一看，又是方穎打來了。
他按了掛斷，可才不過一分鐘，費母的電話又來了。
黎溯平緩了下情緒，望着亮着的手術燈，語氣淡漠：「喂。」
「南城，你上哪兒去了？方穎在家做了一大桌子菜，現在我們都等你呢！」
「你們吃吧，別等我。」
「怎麼回……」
黎溯直接將手機關了機，一心一意的等着手術結束。
直到天黑，整整五個小時，眼帶倦意的何思辰才從手術室里走了出來。
「怎麼樣了？」黎溯邁着有些僵硬的腿走上前，雙眼中布滿了血絲。
何思辰喘了幾口氣，摘下口罩：「手術還算成功，就看後期恢復了。但是南城，我可得先告訴你，這種手術併發症很嚴重，而且存活率也只有一半，你可要做好心理準備。」

第二十八章爭吵

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