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韓燁帝》[元韓燁帝] - 第1章(2)

逃生的倒霉蛋,反倒像個十足的紈絝公子。
直到任安樂實在看不過眼把他拖着走了一圈後,他才苦着臉每日陪着她走上半個時辰。
有一次兩人進行每晚例行活動——看星星的時候,任安樂皺着眉問他,「怎麼一到這麼個鬼都見不着的地方,你就成這樣了?剛直堅毅呢?睿智威嚴呢?」
他懶洋洋靠在樹上,是這麼回的,「平日里你見着的太子,現在湊合著過的是韓燁。」
韓燁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睛特別亮,裏面還蘊着溫暖的笑意。
任安樂一時晃神,差點來了一句,我也差不多,平日里和你君君臣臣忒禮貌的是任安樂,現在恨不得揍你兩拳的是帝梓元。
只是到最後關頭,她給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知道,有些話,一旦開了口,就再也難收了。
第十日,韓燁的傷口終於拆了布,能入水了,任安樂忍夠了他一身臭氣,哼着小調把他領到谷後一處隱蔽的水源旁,神氣地指了指:「本當家今晚把這泉眼賞賜給你了,好好洗白了再回來。」
說著轉身就走,猛不丁被一雙手拉住。
任安樂回頭,挑眉看向韓燁。
韓燁放開她的挽袖,立在小溪旁,朝水裡指了指,突然開口:「你先洗個臉吧,要不等我洗了水就髒了,這裡是活泉,明日你洗的時候水就乾淨了。」
任安樂怔住,沒動。
韓燁笑得溫潤而善良,「安樂,我又不是要扒了你的衣服,你這麼看着我做什麼?」
話音剛落,任安樂眨了眨眼,差點笑出來。她在強盜窩裡長大,成日里混在身邊的都是滿嘴跑馬的野蠻漢子,什麼混話沒聽過,倒是韓燁也能說這種話,讓她頗為意外。任安樂想着,朝身旁一人高的石頭上一靠,聲音懶洋洋,對着泉水指了指,模樣說不出的輕佻。
「殿下,臣不嫌棄你,臣就在這看着您洗浴,等您洗得白白凈凈了,臣便用這水來洗臉。殿下是君,能有此殊榮,是臣的福分。」
這句話集客套感恩於一身,說得冠冕堂皇,韓燁被埋汰得連渣子都不剩,他朝任安樂看了一眼,「任卿,果真?」
任安樂老神在在點頭,韓燁挑了挑眉,開始解腰間錦帶。
韓燁的動作「慢條斯理」四字足以形容,他的手修長光潔,骨節分明,這麼一動,便帶了幾分天潢貴胄的優雅來。
任安樂恍若毫不在意,笑吟吟地看着他。
安靜的山洞裏,於是便出現了一幅美男子對泉解衣、英氣豪邁的女子虎視眈眈的詭異畫面。黃昏至,溫泉的熱氣升騰在洞中,平白染了曖昧氣息,一時間靜得嚇人。
錦帶落在地上,韓燁除去上衣,剛露出裸露的後背,「喲呵」一聲清亮的口哨傳來,頓時氣氛全無。韓燁手裡提着衣袍,轉身,和任安樂亮晶晶的眼對視半晌,終於認了輸,「卿……退下吧。」
韓燁光着上半身,努力擺出威嚴的姿態,任安樂彎了彎眼,笑嘆:「殿下裝着abc 佳人的東宮,看來還真是個擺設。」說完拍拍手轉身出了山洞,留下臉色僵硬的韓燁孤零零立在泉眼旁。
待出了山洞,任安樂輕快的步伐緩了下來,她微微鬆開袖中微微握緊的手,舒了口氣,無意識摸了摸藏在頭髮里的耳朵,一觸,發覺燙得厲害,眼底露出幾分詫異,搖頭晃腦好一會兒,待回過神,匆匆去了竹屋外的溪水旁。
谷里靜悄悄的,任安樂揭下面具,露出有些蒼白的臉龐,用水擦凈,看着手中的面具,眉皺了起來。這面具是用藥草製成,瞞不了幾日,若苑書還找不到這個山谷,怕是真面目就藏不住了。
任安樂是個樂天知命的人,想了片刻見尋不到方法,重新帶起面具晃回了竹屋,她有些疲乏,望了窗外沉下的天色一眼,被子一卷開始睡覺。
待韓燁通體舒暢洗浴完,濕着頭髮回竹屋時,便瞧見了她呼呼大睡的模樣。
按理說任安樂在土匪窩長大,又是執掌水軍的統帥,睡覺時應該是警醒的,可這數日在山谷里,韓燁見得最多的,便是她這忒坦蕩放鬆的睡姿。
或許是因為功力散盡才會這樣,他心裏有些發堵,放輕手腳走到竹床邊,半蹲下來。
任安樂的眼睛狹長,韓燁想起她平日在京城作威作福的德性,有些樂,杵着下巴瞅着看,看久了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對着這張臉發了半天呆,總算回過了味。這副容貌,配上任安樂囂張到凌厲的眼,有些普通了。
那日在化緣山寺外,連那些混跡江湖大半輩子的掌門都沒瞧出魯文浩臉上的面具,面前這人卻不費吹灰之力給看了出來,如若不是一早知情,便只有一種可能——她必定深諳易容之術。
他從見任安樂第一面起心底隱約的彆扭之感終於得到了解釋。
韓燁手指頭不自覺動了動,有些苦惱,掙扎半天,朝四周望了望,覺得這地兒人鳥絕跡,實在是干偷偷摸摸之事的好地方,他努力保持着淡定的神情,幾根手指挪着朝任安樂的臉觸過去。
一寸一寸,呼吸不自覺屏住,心跳得比臨陣對敵時還要厲害,只要動作再快點,他就可以看見心心念念了十來年的人到底長成什麼模樣了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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