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賀白，就到這兒吧，以後餘生，我只想一個人，生死都不需你插手。」
元赫寧的決絕是賀白知道的，只是他從前不知道，元赫寧原來連自己的生命也都放棄的決絕。
「依依，你不想治療，是因為你不想我繼續糾纏你么？」
「不是，賀白，我不恨你，我只是覺得我們之間不該再有任何。
我不知道你現在這樣是因為我的病也好，還是因為什麼也好，都和我沒有關係了。
所以別再管我了。」
不恨我……賀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如果可以，他寧願元赫寧恨他，那至少還說明他在她心裏有着一席之地。
至少說明他們之間還有可能！
「依依，我可以誰都不管，卻獨獨不能不管你！」
第三十六章 繁華如夢總無憑賀白獨斷的決定了一切。
元赫寧住院治療，即使他們都心知肚明，不會有任何起色。
程錚知道元赫寧失蹤的事情已經是在幾天後了。
病床前，元赫寧與賀白氣氛沉默。
「依依，住院也好，總好過你一個人生活，我也不放心。」
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程錚於元赫寧來說，是朋友。
「謝謝你來看我。」
「你嗓子還沒好全，盡量少說話。」
賀白打斷兩人的寒暄，插言說道。
元赫寧沒有理會他，只是同程錚說著話。
「沒什麼謝不謝的，我說過只要你願意，程家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着。」
程錚頂着賀白火辣的目光，對元赫寧剖白着自己的心聲。
該拒絕的話元赫寧都已經說過了，再說便是傷人了。
她只能沉默的搖了搖頭。
賀白簡裝才鬆了口氣，至少元赫寧不會接受程錚。
心口處突然傳來一陣刺痛，賀白臉色微白，忙尋了個借口出去。
程錚和元赫寧看着，心思各異。
「我有些事要和他說，你先休息我一會兒過來看你。」
程錚說著，走出了病房。
病房外，賀白窩蹲在地上，臉色青白，難看的像個死人。
程錚瞧了心中一愕：「你怎麼了？」
聞聲，賀白心中咯噔了一下，握成拳的手收緊。
「……沒事。」
「你這叫沒事？
你看看你PanPan的臉色，誰敢說沒事？！」
程錚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的謊話，皺眉道，「你要是不說，我就告訴依依。」
「等等！」
賀白拉住程錚，抬眸看了眼他，忍痛道：「心臟病複發，沒什麼大事。」
心臟病……三個字觸動了程錚的記憶，他上下打量了兩眼賀白，有心譏諷他是自作自受。
可看着他現在的樣子，也說不出口。
「既然複發，那就去治，難不成還以為能扛過去？」
「我想陪着她。」
「她人都住院了，又不會跑，你……」程錚說著，話語突然一滯。
是啊，元赫寧是不會跑，可是她卻會把他忘了！
賀白知道程錚心裏想的是什麼，苦澀的笑了笑。
「不治療我還有兩年的時間陪她，我不希望她忘了我，所以即使是兩年後我死了，我也希望她能好好的活下去，按着她自己的意願活下去。」
說著，心口處的痛消退了些，可心口處的憋悶感越來越深重。
「程錚，別把我的事情告訴她，算是我求你。」
求！
這個字竟然會從賀白的口中說出來！
程錚啞然的看着面前這個本該風發意氣卻愁雲密布的男人，點了點頭。
「就算我不說，她總有一天會知道。」
「她不會知道，至少在我死後幾年，她都不會知道。」
賀白這話說的肯定，也讓程錚再也說不出反駁的話語。
「賀白，即使這樣，我也不會放棄追求依依的！」
「她是我的妻子，你沒有機會。」
賀白斂起了所有的脆弱，冷冷道。
接着便收拾好了一切異樣，推開了病房的門。
元赫寧不知何時已經睡去了。
賀白上前小心翼翼的抽出她手中的手機，想着放在一旁的柜子上。
不想就這一眼，便瞧見了上面停留的頁面。
「繁華如夢總無憑，人間何處問多情。」
賀白將這句話輸入到手機中，查詢着它的大意，卻是刺的他心口生疼。
那句話的意思是：往事，不過大夢一場空。
第三十七章 不如憐取眼前人看着元赫寧熟睡的臉頰，賀白沉默的將手機放在了一旁，轉身走了出去。
元赫寧，你真的覺得往事一場空么？
那你告訴我，我這滿腔的愛意又算什麼呢？！
這句話，賀白沒有問出口過。
可能是怕元赫寧否認一切的同時，也將他這份遲來的愛意一併否決了。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元赫寧的病情也越來越嚴重。
賀白幾月如一日的陪在她床前，看着元赫寧的臉色一天天的蒼白。
看着元赫寧一點點的忘記曾經的一切。
她唯獨沒有忘的，就是每天都會翻閱古詩詞。
那一張張元赫寧親筆寫的詩詞與釋義，被賀白妥帖的收疊在一處。
直到有一日，賀白來時，桌面上一片空無。
元赫寧坐在一旁，雙目空洞的看着他。
「你別再來了。」
這是這麼多日子，元赫寧第一次主動和他說話。
賀白一時間竟然不會回答。
「……你願意和我說話了！」
賀白走到元赫寧面前，彎身看着她，心情有些激動。
「賀白，我叫你別來了。」
「我說過我會一直陪着你。」
「我不需要！」
元赫寧厲聲打斷了賀白的話，煩躁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