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斷不思量，你莫思量我。
賀白，我不想你，你也別想我了。」
她的指尖冰涼，拂在臉上卻像是拂在賀白心上，惹得他一顫。
「你今天心情不好，我明天再來看你。」
賀白逃一般的快步出了病房。
安甜甜站在他身邊，看着他的模樣，心中心疼。
「哥，這樣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元赫寧的病情日益嚴重，早晚有天會將過去全部都忘了。
到時候，銥誮她不知道賀白要如何承受。
元赫寧忘記了賀白，這樣的念頭她說都不敢說，生怕刺激了賀白，導致他的心臟病更嚴重。
「哥，聽我一句，你還是住院治療吧，你不是還想陪着她么？」
安甜甜不止一次的勸說過賀白手術的事情，可是賀白都拒絕了。
這次也是一樣。
賀白搖了搖頭，啞聲道：「手術我就沒有時間陪她了，我也不想她看到我那副模樣。」
安甜甜啞口無言，只能扶着人到樣坐下，將葯吃了。
之後，兩人去了醫生辦公室，討論元赫寧如今的病情。
按着醫生的話來說，腦萎縮這個病症到了後期，患者的性格會有一些變化。
比如就像元赫寧今天突然的躁鬱一樣。
這樣的行為，在病症中後期會經常出現，到後期，患者可能就會徹底喪失記憶，變成痴呆。
聽着醫生的話，賀白的心沉了沉。
他以為元赫寧的病情不會惡化的這麼嚴重，他以為他還能陪她至少在他死之前，元赫寧還是原來那個元赫寧。
可是，原來一切都來的這麼快……賀白整理好思緒回到病房。
元赫寧依舊保持着他離開時的姿勢，沒有變過。
他走上前，看着元赫寧，這個他從前根本不在意的女人，滿心悔意。
「依依，我是賀白。」
元赫寧聞言眼婕一顫，雙眼終於有了焦點。
「我知道，賀白，我沒忘了你。」
元赫寧輕聲說著，心裏也明白賀白這句話從何而來。
其實從今天她沒能抑制住怒氣朝賀白大喊的時候，她就已經意識到了不對。
眼前男人依舊是她曾經最愛的那副模樣。
他的深情，曾經她在喬家大小姐的身上看到過，只是沒想到如今還有在自己身上看到的一天。
「賀白，讓我走吧。」
「今天我學到了一句話，雖然可能有些不應景。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賀白低沉着聲音念着那句話，聲音像是在元赫寧心中響徹。」
依依，你就是我的眼前人，也是心上人。」
第三十八章 從此無心愛涼夜夜色涼如水。
賀白已經離開，可他的話還餘音尚存。
他說她是他的眼前人，亦是他的心上人。
這是元赫寧曾經最想聽到的話，可如今物是人非。
她已經找不到當初的那種感覺了。
元赫寧低頭看着自己顫抖無力的手，那是病魔帶給她的折磨。
她知道腦萎縮到了後期會是什麼樣的病症，知道自己後期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存在。
她根本不能接受那樣的自己。
而連她都討厭的自己，她怎麼能讓賀白看見呢？
後一天，程錚來的時候，賀白已經出去了。
「程錚，幫我個忙好么？」
程錚一愣，看着元赫寧蒼白的臉，有了些猜測。
「你想離開？」
「是，我不想留在醫院，苟延殘喘。」
說著，元赫寧苦笑了聲抬起了手，眼中裝滿了失望與無可奈何。
「現在的我連筆都動不了，程錚，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意味着什麼！」
「……」程錚聞言啞然。
他當然知道，可是相比起那些來說，難道讓元赫寧活下來不是更重要麼？
「你想離開的事賀白知道么？」
「不知道。
他也不會同意。
所以程錚，幫我離開這裡。」
元赫寧眼中盛着的是程錚無法拒絕的微光。
他點了點頭，同意了。
選了一天，元赫寧隨便擇了個理由將賀白遣走。
後腳，程錚便過來了。
元赫寧看了眼住了許久的病房，床頭柜上一抹白。
那是她留給賀白的最後一句話。
「從此無心愛涼夜，任他明月下西樓。」
賀白，你我各自安好。
元赫寧走出病房，關上門。
樓外陽光刺眼，元赫寧沉默的跟在程錚身後。
停車場，程錚打開車門，示意元赫寧快些上車。
可是元赫寧卻是沒有動作。
她只是站在離程錚五步遠的地方，疑惑的看着他。
「依依，怎麼了……」「我……認識你？」
一句話，程錚愣住。
兩人四目相對，一個震愕，一個疑惑。
「你……不記得我了？！」
程錚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連嗓子都在哽塞。
他知道腦萎縮到了最後會一點點忘記曾經的一切，卻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快。
元赫寧竟然忘記了他！
關上車門，程錚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