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初夏岑暮遲》[於初夏岑暮遲] - 第1章

「救茗香?」於初夏問。
藍桉苦笑着扯了扯嘴角,淚珠卻不停地湧出,好似永遠不會枯竭。
她不知如何安慰,求救般地看向岑暮遲。貝齒輕咬着唇,鼻頭也輕輕聳動,倘若他不予理會,怕是下一秒要跟着藍桉慟哭起來。
岑暮遲登時一個頭兩個大。
他伸手扶起藍桉,不甚熟練地寬慰道:「先說事,要跪待會兒跪。」
藍桉:「……」
於初夏:「……」
藍桉理了理思緒:「姑娘不是一直想看我的執念么?」
說罷抬指按上腰帶,作勢要解衣。
岑暮遲大手一伸,牢牢糊在於初夏眼上,氣急敗壞道:「死狐狸,你做什麼!」
於初夏試圖掰開作惡的手,卻不能撼動分毫,她嘴上不依不饒地抱怨:「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經兩個活菩薩一鬧,藍桉喉間溢出輕笑:「別誤會,我只是想讓姑娘見見我的丹田。」
他於是化為魂態,周身幽藍,而丹田處發出瑩潤光亮。
那是一顆純凈的金丹。藍桉目光變得柔和:「七十年前,我壽數將盡,正是因為這顆金丹……茗香為救我而死,問心宗眾人非但不怪罪,還允我守着她的墳冢。」
隨着情緒波動,金丹之上漸有黑霧浮現,卻也不相蝕,反而繞着金丹翻滾,姿態親昵。
許是察覺到於初夏身上並不明顯的仙氣,黑霧中竟有一絲抽離出來,循着本能朝她飛去。
隨着它的貼近,於初夏恍似聞見了人族氣息,極輕微,是以不敢稱之為殘魂。
雖說人若是沒有灰飛煙滅,總有法子能結魂養魄。只是神器難尋,魂魄也不易養,古往今來,能成者寥寥無幾。
好比玉符中的四道殘魂,少說要百年才能長齊,而後淬雷而生,再是找回從前記憶,如此方能算是「生機」。
可柳茗香那絲比殘魂還要稀薄的……
岑暮遲見她蹙着眉心,柔嫩的肌膚被擠壓出一個小小川字,竟下意識抬手,強行用指腹熨平了些。
他輕聲道:「有希望總是好的,難便難罷。」
「千年百年我都等得。」
藍桉語帶哽咽,「當初我來得太晚,茗香的魂魄只余這一絲。我甚至沒有機會問問她,是否還願意來到這世間,是否還願意,再見我一面。」
於初夏並非濟世主,且身為小仙,要受天道約束。她面露難色,遲遲不敢承諾,生怕叫人空歡喜一場。
藍桉卻主動提議:「姑娘不妨先見見我與茗香的過去,那時再決定也不遲。」
聞言,她稍稍鬆了口氣,且把難題丟給之後的自己罷。
待出了玉符,於初夏遙遙望向牆上懸掛的長劍。劍柄呈半透明的青綠色,其上綁了一根陳舊紅繩,着實不搭,卻也融為一體。
而身側藍桉已轉化為魂態,他將執念悉數放出,黑霧如一件長袍,虛攏在身前。
時機既已成熟,於初夏與岑暮遲相視一眼,紛紛飛入魂台中。
這次竟是在榻上醒來,入目是熟悉的問心宗院落。若真要挑些個不同,便是桌椅似塗了層新漆,鋥亮。
於初夏對着玉符喊了喊:「岑暮遲,岑暮遲?」
無人應答。
難不成跟丟了?
她起身下榻,將床頭疊放整齊的校服穿好。許是為了方便舞劍,袖口縮緊,款式簡約,於初夏十分喜歡。
這時岑暮遲推門而入,手中正端着一屜包子。
聞着濃香,她下意識舔了舔唇角:「我可以吃嗎?」
不想,岑暮遲竟彎唇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微微彎起,平添幾分迷離。
他反問道:「你確定?」
於初夏被那笑晃了眼,並未聽出語氣中的狡黠。她點點頭:「確定。」
入口鮮香四溢,她滿足地嘆謂:「有廚子如此,夫復何求?」
卻聽身上的玉牌嗡嗡作響,於初夏勻出小指點開一看,是二師兄的留信——什麼時辰了還不來?我先走了。
「?」
她短暫地恍惚了一下,終於憶起自己問心宗弟子的身份,不可置信道:「我難道還要去聽課不成?」
總算知道岑暮遲這廝方才為何一臉奸笑,竟是在這裡等着她。
於初夏顧不得鬥嘴,隔空取來佩劍便往外沖。待一腳踩上劍柄,才後知後覺地想到:她是誰?她聽什麼課?
岑暮遲適時出現,臂彎中夾了一本御劍高階書冊:「柳茗煙,走罷。」
新仇舊恨一筆勾銷。
於初夏歡歡喜喜地接過書,假惺惺道:「還是你對我最好了。」
岑暮遲卻似乎不大習慣這張臉,嫌惡地皺了皺眉,絲毫不加掩飾。
「……」
途徑清遠峰時,見下方人頭攢動。於初夏收劍落下,隨手拉住一位同門:「可是有事發生?」
同門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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