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澤元一句話，周圍的人臉都露出幾分異色。
一時間，誰都沒有發出一點聲音。
林彎彎有季韓孩子這事，信息量是在是太大了。
季韓也很明顯的愣了一下，他握着酒杯，看上去格外冷清，好一會兒才耐心的開口道：「澤元，你得清楚，她要是現在懷孕了，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的種。我們半年沒有見過面。」
「是啊，澤元，瑤鳶姐即便有孩子了，也不可能是季韓哥的，他倆都分開多久了。」顧越在一旁幫襯解釋道。
顧澤元抬頭冷冷的盯着季韓，後者也沒有任何逃避，跟他對視着。
良久之後，季韓才沉聲開口說：「她懷孕了？」
顧澤元辨別不出他此刻的情緒。
「看你不爽，隨口說的。」他也很快冷靜下來，略帶火氣的這麼說了一句，衝動歸衝動，好在季韓也沒有往之前那次想。
季韓再次安靜片刻，才道：「你以為隨口說這種事情，對林彎彎是好事？解釋清楚還好，解釋不清楚，她就又變成了談資。」
顧澤元就沒有再開口。
這要是讓林彎彎知道，他恐怕要挨罵。
想到這，難免悻悻然。
「是，不是好事，我也不在意你幫不幫瑤鳶姐，以後我自己幫。沒人心疼她，我自己心疼。」顧澤元也吃不下去飯了，拔腿就走。
「不是，我說季韓哥和瑤鳶姐都離婚了，他有什麼可生氣的？」旁邊有人看不下去了，替季韓說話。
「就是，也沒聽說離婚還有義務幫忙前妻的。」這種冤大頭誰願意當？
顧越打圓場說：「這孩子在瑤鳶姐的事情上比較極端。
季韓自己倒是沒什麼情緒，沒過多久，就接了個電話，然後就起身走了，就留下一句：「下次約。」
「顧越，你可得讓顧澤元說話注意分寸，季韓哥現在可是有女朋友的。」
顧越重重的嘆了口氣。
……
季韓被季國山一通電話給叫了回去。
原本陪在季國山身邊協助他的人，都是范起，如今季韓調回來了，季國山便逐漸把重心往季韓身上轉移，畢竟公司以後是自己兒子的。
季韓看着文件內容，聽見季國山開口問：「聽說你在國外交女朋友了？」
他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作為父親，打聽一下你的私事也不行了？」
季韓敷衍道：「自然有帶她回來見家長的時候。」
季國山道：「當時溫湉沒兩天就跟着你一起出去了，我還以為你們又得攪和一起了。」
「分手之後，重歸於好，就不可能了，我不愛吃回頭草。」季韓隨口道。
也是隨意的態度，反而就越認真。
季國山覺得他說的不僅僅是溫湉，還有林彎彎。
「最好儘快帶她來見見我們，你媽格外希望你早點定下來。」季國山道。
季韓想了片刻，說：「我問下她最近有沒有時間，有時間倒是可以讓她回來跟你們一起吃個飯。」
「你看着安排。」季國山想起什麼，又補充說，「瑤鳶那邊，一些邊緣的合作倒是沒事，主要是一些重要的，別跟她攪和在一起。」
季韓緩緩道：「您這是什麼意思？」
季國山道：「瑤鳶那孩子，我們確實有愧於她，但是還是季氏自身重要，瑤鳶她不能讓我安心，你以後就知道我說的什麼意思了。」
「我會注意。」季韓沒有再開口。
林彎彎是在第二天一大早就來拜訪季國山，正好這時間季國山出門晨練去了，她便坐在客廳里等着。
季國山還沒有回來，季韓就起床了，下樓後看了她兩眼，給她倒了杯水。
也就是客氣的寒暄了兩句，兩個人就沒有什麼多餘的話了。
「聽說你懷孕了？」良久之後季韓才問了一句。
林彎彎有些愣神，然後淺笑否認道：「沒有，我還單身。」
季韓便笑了笑，說：「原本以為是真的，還想需不需要給你送點禮物，恭喜你一下，沒想到是一個烏龍。」
林彎彎淺笑不語。
季韓也沒有說什麼，只是幾分鐘後，她面前的溫水涼了，他又給她換了一杯。
不知道什麼時候，待客之禮也學的這樣細緻了。
季國山回來是在十幾分鐘之後，看見林彎彎時，已經瞭然她來找他的原因。
「叔叔，我今天來，是想問問，季氏最近有一個項目，我覺得我可以做，我想爭取爭取。」
「那個項目可不小。」季國山不動聲色道。
「我知道，但是我也能做，我可以這段時間就專註您這一個項目，我能做好，而且對我來說，利潤也比其他那些大很多，我要價也最低，您也是划算的。」林彎彎誠懇道。
「這樣吧，瑤鳶，我先考慮考慮看看，要是可以，我到時候聯繫你。」季國山和藹道。
「謝謝叔叔。」
季國山細緻又體貼的說道：「要不要留下來一起吃早飯？「
「不用了，叔叔，我先走了。「林彎彎起了身，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季韓沒有問事情的結果，他早就知道季國山的答案，果然幾天之後，這個項目還是給了外省的一家小公司。
小公司做這個項目利益大，其實季國山跟林彎彎合作是划算的，只不過他到底不放心，也不找本地的，就是為了防止林彎彎知根知底，心裏不愉快。
季國山不好開口跟林彎彎解釋，最後讓季韓打電話去說。
季韓甚至沒特地去找借口，用的都是往常的那些，疏離的說：『瑤鳶姐，跟你合作實在是不行。「
林彎彎冷淡反問道：「是嗎？」
「我們在考慮合作方的時候，你的一直留在最後一輪，綜合考量，還是不得不給你拿掉，但凡你這邊有人家七成划算，我們都會找你。」季韓繼續道。
林彎彎溫和的說：「我還以為你們一開始，就會直接先把我拿掉。「
事實確實如此。
季韓語氣無比自然：「怎麼會。」
她那邊沒有說話。
「瑤鳶姐，要是沒什麼事，我就先掛了。」
林彎彎突然有些無力的說：「季韓，我目前，真的需要一筆錢。「
她像是真的快要撐不下去了。
季韓想起了顧澤元說她，要養孩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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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韓倒是也大方，道：「你要是需要錢，我可以先借給你。只是合作真的沒辦法，這個不是可以講人情的事。」
林彎彎沉默，隨後說：「算了。」
「嗯，我還有事，就先掛了。」季韓那邊很快傳來了忙音。
林彎彎放下手機，眼神平靜。
顧澤元進林彎彎卧室的時候，就看見她正出神的盯着某個方向，疑惑的問了一句：「想什麼呢？」
林彎彎說：「季國山拒絕跟我合作。」
「拒絕就拒絕唄，我給你找其他合作。」顧澤元說，「我老子雖然不怎麼在意我，但他公司不還是老子的么？總有人會給我幾分面子。」
林彎彎喃喃道：「不，我必須得和季氏合作。」
顧澤元皺起眉，但是也沒有多問，說：「瑤鳶姐，我還有視頻，你要不要看？」
她聲音異常平靜，說：「不看了。」
「怕越看越想是么？」顧澤元問。
林彎彎並沒有開口解釋，即便跟季氏循序漸進合作是她的目的，但拋開季氏，她確實也需要賺錢。
她就像是一個沒什麼感情的斂財機器，麻木而又寡淡，有什麼合作，來者不拒。
林彎彎的壓力也不小，偶爾也會累到頭暈目眩。
她其實很佩服季韓，連軸轉的時候，狀態也依舊很好，或許這就是男女的區別。
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季氏跟她的合作少了，其他人察覺到了點什麼，對她也就沒那麼好說話了，苛刻了不少。
有一單生意，是范起抽空來給她談的，之後他出差了，她只能自己上，林彎彎能明顯感覺到對方的過分，開門見山的說：「姜小姐，說實話，要是季氏不願意帶着你玩的話，貴公司其實也不是我最好的選擇。」
她後知後覺想，即便季韓不刻意針對她，往長遠看她還是會受到影響。不知道季韓是不是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可能他就是在針對她，只是採取了這種不明顯的方式。
溫水煮青蛙的辦法，半點怪不到他身上。如果是，季韓還挺高明，外人只會覺得他是公正在為公司做事，除了可以讓她日子不好過，還能落一個好名聲。
希望她不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林彎彎側目看他，冷靜道：「你想怎麼談？」
「我覺得價格有些高。」對方委婉道。
可林彎彎給的價格已經十分實惠了，她大多數時候，都是薄利多銷。
「價格方面，我已經儘力了。」林彎彎知道，之後免不了磋商了，磋商就免不了喝酒，林彎彎最後朝對方惋惜的說了一句：『我其實心底，還是特別願意跟貴方合作的，希望之後能有這個機會。」
她說完話，就起身走了。
緊跟着消失了好幾天時間。
這幾天里，她誰也沒有聯繫，就連顧越跟葉晨曦都沒有，回來的時候，很是憔悴。
後來有人問起來，她也沒有隱瞞，只是笑着說：「身體不太好，去醫院複查了。」
林彎彎自從跳樓之後，身體里還有很多鋼板，即便現在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也隨時可能會垮。她應該是出國了一趟，回來之後，就住院待了幾天，季國山跟季母，都在第一時間來看她。
季韓沒有，但是他給她打了好大一筆錢。
前前後後幾乎所有的人都來看過她，徐斯言來的時候，整個臉色都不太好看，他不能在她身邊多待，離開前，不容拒絕的湊下來親了親她的額頭。
林彎彎臉色冷淡。
徐斯言放低姿態道：「瑤鳶，你別總對我這樣，總是不顧你的意願，是我不對，但是有時候，我真的忍不住。」
她沒說話。
「你也不要太拼了，要是有需要，我會幫你。「
林彎彎這才開口說了一句：「我只覺得你整天拘泥於情情愛愛，你目前的人脈，對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什麼用，不是嗎？「
至於徐家的勢力，拋開本身是跟着季氏跑的不說，徐斯言自己在徐家並沒有什麼話語權。
「你想要什麼？」徐斯言蹙額道，「你跟我說，我會去努力。」
林彎彎語調宛如平靜湖面，靜得厲害：「我不需要你為我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