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額頭緊緊貼着她的，病房的門突然被推開，徐斯言來不及走開，或者說也有幾分想刻意讓人發現的念頭，正好被人撞了個正着。
對方沒什麼反應。
徐斯言側目看了一眼，原來是季韓。
他原來料想的是季國山或者季母，再或者是姜英芝，這些長輩知道了，他也許就不需要再刻意隱瞞自己的心意。
季韓神態自然，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說：「瑤鳶姐，我剛國外回來，沒能在第一時間來看看你。」
林彎彎說：「麻煩了。」
徐斯言倒是多問了一句：「出國幹什麼，見女朋友？」
季韓沒有否認，笑得有些無奈：「除了這事，現在還有什麼值得我出國的？」
「改天把女朋友帶回來見見大家。「
季韓笑了笑，說：「早晚要帶回來和大家見面的。」
他把手裡的花，隨手放在了茶几上。
鮮紅的玫瑰。
那分明代表着最熾熱的情感
徐斯言眼神晦澀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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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韓見他的視線盯着花，倒是主動開口解釋道：「這助理買的，沒想到買成了玫瑰。」
徐斯言不動聲色的看了他一眼，說：「阿洲。玫瑰花不太合適普通朋友。」
季韓便隨手把玫瑰花丟進了垃圾桶，然後打了個電話，道：「我重新讓人送一束過來。」
然後他看着林彎彎，客氣的說：「瑤鳶姐，你說你需要錢，我說怎麼回事呢，錢我轉給你了，你好好休息，我有空再來看你。」
他很快就抬腳走了。
要是有空，跟要是合適一樣，但凡加了要是二字，妥妥就是一張空頭支票。
林彎彎住院的一個星期，季韓都沒有再來過。
跟往常一樣，顧澤元成了一個老媽子，照顧人方面，沒有人比他更加擅長了，尤其是照顧林彎彎。
病房裡在只有兩個人的時候，他小心翼翼的說：「去國外是去見……」
林彎彎盯着他看。
「行了，你就是去看病的，我不說了。「顧澤元道，」我打算過兩天回家一趟，這也快要過年了，不回去怕我什麼家產都得不到。我要是有權一點，你日子就會好過很多。「
「你的確該回去一趟。」林彎彎說。
季國山來看她的頻率也高。
不過出院之後，季國山那邊千好萬好，在項目方面，還是半點不肯鬆口，林彎彎就知道，想從他這裡下手，恐怕是不可能的了。
林彎彎修養了一陣子，然後把季韓的錢給退了回去。
那邊大概是收到她的退款了，才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怎麼把錢給賺回來了？」
「問你借錢，不太合適。」
季韓瞬間就明白了，道：「也是，徐斯言借給你，你也要安心很多。畢竟你們關係熟，不過你們這樣好，真的沒有在一起？」
林彎彎沒有刻意去隱瞞這件事：「暫時還沒有。」
季韓咬文嚼字厲害，說：「暫時就說明以後你們肯定要在一起，現在你在擔心什麼，怕家裡的長輩知道不同意，還是怕別人說閑話？」
林彎彎說：「不知道。」
「因為現實問題猶豫，確實也正常。愛情打不敗現實這是真事。」季韓勸她說，「放心吧，徐斯言想跟你在一起的話，他自己會努力的。」
林彎彎說：「我掛了。」
季韓應了聲，說：「那先這樣。」
「等一等。」林彎彎遲疑片刻，道，「真的就不能在合作的事情上幫幫忙？季韓，其實我知道有很多項目。我其實還是挺合適的，並不是你說的那樣，完全不佔優勢。」
季韓打太極說：「再看吧，有適合的，我肯定找你。」
林彎彎到底是沒有再開口，有些事情，對方不願意，說的再多，也無濟於事。
她放下手機的時候，重重的嘆了一口氣。
晚上她照例去談合作，越來越拼，沒有人知道她這麼拚命的意義在哪，原本開公司是打發時間，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這一天晚上有人隱隱約約提了一嘴季韓。
林彎彎和氣問道：「季韓怎麼了？」
「一開始，大夥見季韓對你還算客氣，所以還是跟你照常來往，不過後邊季韓什麼意思，我們也琢磨出來幾分，他客氣是客氣，但是其實是沒打算幫你一成的，我們也不不想繼續干吃力不討好的事。」
這已經是最近，第二個因為季氏態度，也對她抱遲疑態度的了。
沒了季韓這些老朋友，林彎彎也不是不能活，只不過會更加了累。
「季韓女朋友回來，他再幫你，肯定不合適。「對方說，「所以他也不是刻意不想幫你，只不過得考慮方方面面。」
林彎彎也就順嘴提了一句：「前幾天我住院，季韓送了我一束紅玫瑰。」
她說這話，只不過是為了混淆視線。
對方的臉色果然有了細微的變化。
林彎彎跟季韓，分分合合很多次了，中間甚至一度有一個溫湉，後面還是結婚了。林彎彎只是刻意把他往季韓跟她還說不準會怎麼樣的方向引導。
如果和好了，那男人在這時候幫林彎彎，她肯定是感激的。
不過她只是說了事實，剩下的靠想像，她也不算胡說。
……
半個小時之後，林彎彎帶着簽好的合同回了公司。
不過沒過多久，季韓就來找她了。
這是他第一次主動來找她。
季韓今天沒有之前那麼客氣，聲音涼了些許，說：「瑤鳶姐，利用我談生意還真是簡單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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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韓語調難辨：「我還真想不到，訂錯一束花，後續還能被你所用。」
林彎彎沒有解釋，只是說了事情經過：「我沒有潤色什麼，就只說了，你送我玫瑰花這一句話。」
「這一句話，還不夠人家多想么？」季韓沉聲說。
「人家要想，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林彎彎說。
「你刻意往那方面引，誰都會往那方面想，這叫有預謀的引導。」
林彎彎嘴角掛着淺的，溫和的笑意，並沒有跟他一般計較的模樣，但是不開口了。
半天后，季韓態度緩和了點，說，「瑤鳶姐，我也不是計較什麼，就是這種事，少不了會有人說閑話，我們這次是真的斷了，背後再被掀起風浪不太好。麻煩你之後別再說了。我向來也不喜歡別人利用我。」
林彎彎說：「行。」
季韓看了她兩眼，她表情平靜，也懶得多做解釋。
「以後我不會再提起你，你也不要再提起我。」許久之後，林彎彎才開口說，「還有我跟季氏的合作情況到底如何，不如你告訴我實話，你不願意就說你不願意，不要說什麼合不合適，不然我還得死磕，對彼此而言，都浪費時間。「
季韓忖度了了有那麼一會兒，坦然道：「什麼意思，其實你心裏也清楚。」
「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沒。」他多說一個字也不願意了。
「嗯，我清楚的。」林彎彎說，「以後沒有我同意，你不要隨便往我公司走。你怕別人背後風言風語，我也怕。也不想好的名聲都被你擔了，與其還要寒暄客套，不如就當個陌生人。」
季韓看了她幾秒，跟她言簡意賅的方式如出一轍，還帶了點涼意：「行。」
林彎彎朝門口保安喊道：「送客。」
季韓臉沉下來，轉身就走。
范起在知道這件事情之後，覺得這個問題棘手：「姜小姐，其實做做場面戲，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林彎彎笑道：「得罪完他，我能知道季氏的態度，也是好的。」
范起說：「你其實很懂趨利避害，我不懂你為什麼非要往季氏扎進去。」
林彎彎的笑意淡了點。
「季氏是不是有你想得到的東西？「范起想起季國山對林彎彎似乎也頗為忌憚，時不時就要過問她兩嘴。
「並不是我非要和季氏怎麼樣。是季氏這邊不通融，外頭那些都會季氏尾巴走，我會很困難。「
范起了悟，也確實是這個道理：「季氏那邊我愛莫能助，其他人那裡或許我可以替你想想辦法。」
林彎彎感激道：「謝謝。」
.
顧澤元這一回來，直逼年底。
姜橫山也回了家。
林彎彎跟他打了個照面，兩個人坐在同一桌子上，雙方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姜橫山才開口道：「日記我看完了。」
林彎彎餘光看向他，並不言語，低頭一勺一勺喝湯。
「最近遇上難題了？」姜橫山再次開口問道。
林彎彎面對他時，臉上並沒有往常的笑意，就像是摘下了尋常的面具，異常文靜。
「需不需要我幫忙？」他主動說。
「不用，當陌生人就行。」她說。
姜橫山無言，坐在她對面看着她，有些局促的說：「你小時候，我做的那些，我真的。」
他突然用力的扇自己一巴掌，太用力，客廳里甚至傳來迴響，林彎彎在旁邊無動於衷。
「瑤鳶，是我該死。」他哽咽說。
林彎彎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姜橫山服軟的一面，這是頭一次。
「我從日記里看到的時候，覺得噁心。」林彎彎說。
姜橫山身軀異常僵硬。
「不過最近想一想，也釋懷了。」她終於抬眸看他，說，「我有一個學生，很有經商天賦，你把她留在身邊吧。」
姜橫山蹙起眉。
……
圈子裡年底有個規矩，年前兩天，要互相串門。
說是串門，實際上也是討好送禮，攀關係。
林彎彎本來是不打算往季家跑一趟，但不管怎麼說，公司還在，季國山幫過她忙這事讓人沒話說。她還是上門送了禮。
季韓並不在家，再好不過。
林彎彎在季家只待了二十幾分鐘，就笑着找借口要走了。
季國山有些遲疑的開口說：「瑤鳶，女孩子還是不要那麼拼了，你身體也不好。」
林彎彎笑意未變，點了點頭，很快就離開了。
年前一天，年輕人又有年輕人的派對，林彎彎不認為自己還屬於年輕人這個行列，不過顧澤元他們非要拉着她一起去，她也只好跟着了。
問起季韓的是一個女孩，半年前和季韓吃過飯的那位，她拉着季韓的一個老朋友問：「季韓沒來嗎？「
那人說：「這兩天沒見到人，大過年的，應該是出去接女朋友回來過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