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遇前夫請放手》[再遇前夫請放手] - 第2章(2)

阻,一步一步往長樂宮去。
他不相信她會就這麼死了,她聰慧如此,怎麼會不給自己留一條活路?
她就算騙得了全天下,也騙不了他。
只要他一眼,就一定能夠認出來她。
整座宮城,掛盡白幡,與這皚皚白雪融成一片。
PanPan長樂宮外,鋪上了渾黑的地毯。
百官跪在跟前,大殿中放着一隻水晶冰棺,靈柩上寫着赫然幾個大字:昭國文昌帝宋安迎。

第十二章徹骨寒意

大殿壓抑着難以言喻的沉重與徹骨的寒意。
沈遇踏進大殿的那一刻便已經感受到了,身後大臣看着他時痛恨的目光。
尤其是裴瑜跪在宋安迎的靈柩前,瞪紅了的雙眼。
如果不是宋安迎的靈柩在此,想必他已經要拔刀上前了。
想來,宋安迎雖然只做了三年帝王,可朝中眾臣對她如此忠心耿耿,可見她為君,着實是不錯的。
沈遇每往靈柩前走一步,心情都壓抑着變得越來越沉重,心底有個聲音一直在跟他說,不,她沒有死。
可是滿朝文武的反應又讓他心裏僅存的那點希冀變得越來越渺茫。
「站住!」裴瑜忽然大喝了一聲,擋在了他跟前。
沈遇看着眼前的裴瑜,眼神荒蕪一片:「我就想見見她,她一定也很想見見我。」
是的,裴瑜明白,宋安迎愛慘了眼前這個人。
到底他還是讓步了,他不能讓陛下見不到愛的人最後一眼。
這一讓,不是為了沈遇國師的身份,只是為了讓他守護了一生的陛下能了結最後一個心愿。
水晶棺的蓋子半開着,散發著一股徹骨的寒意。
可是裏面躺着的,卻只剩了一堆白骨,甚至還有些殘缺不全。
沈遇的心狠狠顫了一下,臉上沒有了一絲血色:「怎麼會是這樣?」
一旁的裴瑜語氣帶了些恨意:「信王押着陛下祭天,放火燒了祭壇,將陛下挫骨揚灰。」
他帶着人趕到的時候,便只能搶得回這些堆白骨了。
挫!骨!揚!灰!
這四個字讓沈遇腦海中炸開了,自古以來,不說帝王,就連普通百姓死後都講究要入土為安,除非大罪大惡之人,才會被人挫骨揚灰!
而她,又做錯了什麼?為什麼要死後都不得安寧!
「啊——」沈遇終於隱忍不住,跪在她靈柩前失聲痛哭。
錯的明明都是他,為什麼所有的孽都讓宋安迎擔下?她是帝王,怎麼能被挫骨揚灰!
不知是恨還是怨,又或者是悔,痛苦,所有的情緒一剎那間翻湧而上。
沈遇只能感受到痛,撕心裂肺的痛,似乎讓他窒息。
忽然身後傳來整齊劃一的兵甲腳步聲,接着便是隨侍的高呼聲:「新帝前來拜謁!」
新帝!
沈遇紅着眼往後看,卻見信王一步步往前而來。
他所有的恨終於有了來源,他一把拔過裴瑜手中的劍,一步步沉聲走到大殿門口。
那雙血紅的眼睛讓人不寒而慄:「明淺,你怎麼敢!你怎敢動她!」
明淺便是信王的名諱,她在宋安迎死後便已經穿上了龍袍,自稱為孤。
而此時,宋安迎看着沈遇手中的長劍,微微蹙眉:「怎麼?國師,你不會當真如此天真吧?孤是不可能會讓你帶着她隱居田園的,宋安迎,從一開始便非死不可!」
話音剛落,冰冷的劍鋒就橫在了她脖子上。
沈遇看着她,眼中都是滔天怒意:「我說過,我可以將你從這個位置扶上去,便也可以讓你萬劫不復!你敢將她挫骨揚灰,我便能讓你生不如死!」
可是,明淺眼中沒有絲毫懼怕,反是笑道:「沈遇,你殺了我,昭國便沒有人能夠接替這君王之位,到時候,舉國將會迎來一場大亂。」
「這昭國除了歷代君王,還有宋安迎數年來的心血,還有她未能完成的遺願,你殺了我,昭國便會就此覆滅,你若不心疼,便動手啊!」
沈遇握緊了手中的劍,眼中赤紅,揮劍向明淺脖子划過去。

第十三章朝如青絲暮成雪

「住手!」身後裴瑜一聲厲喝。
可是劍已經划了過去,卻是裴瑜伸手接住了劍。
裴瑜的手掌被劃破,仍舊死死抓着劍鋒:「沈遇,你想毀了大昭嗎?陛下費盡苦心一步步設局,用生命成全了你,我容不得你這般辜負!」
其實,論恨,裴瑜分毫不會輸給沈遇,只是,宋安迎要走的時候,便已經對他囑託好了一切,讓他一定要看着大昭一步步強盛起來。
他的使命,從前是守護女帝的安危,如今是守護大昭。
當初,守護女帝這一件事他沒有做好,那麼如今守護大昭絕對不能有失。
「哐當——」劍鋒一轉,明淺頭上的帝王冠冕被打落在地。
明淺看着沈遇劍鋒閃過的寒光,臉色終於忍不住一變:「你不怕孤殺了你嗎?」
沈遇死死看着她:「明淺,你記着,不管你如何狼子野心,若是做不好這昭國帝王,我會親手將你了結,將你的人頭,放在她跟前祭奠!」
他真想就那樣一劍殺了她,她該死!
可是,大昭不僅是歷代女君辛苦經營下來的,更有宋安迎的心血,她千方百計要儘力讓大昭的子民富足起來,他不能這麼毀掉這一切。
明淺眸色一暗,這才意識到,要做君王,光有那二十萬大軍還不夠。
整個朝廷百官,心裏最終都是向著宋安迎的,若非宋安迎死前留下了最後那道詔書。
若非是她下詔讓百官輔佐明淺登基,就算她打下皇城,來日也會天下共誅。
做君王,做到如此憋屈的份上,實在讓人窩火。
她緊了緊手:「知道了。」
……
長夜漫漫,清寒料峭。
偌大的長樂宮中終於只剩下了沈遇一人。
依譁他這才能好好看看靈柩中的人,其實,如今已經什麼都看不出來了。
只有一具白骨,被人穿上了華麗的帝王衣冠。
他終究還是沒能看到她最後的模樣。
「珠兒,你是不是很恨我?我真的從未想要真的傷害你,我只是想讓你離開這座皇城,我看得出你也不快樂。我以為我們離開這座吃人的宮城就一切都會好了。」
他不知道昭國歷代女帝和國師相愛會降下伽藍詛咒,她隱瞞得太好,他從來都沒有懷疑過那些人會是他親手殺掉的。
他以為是帝王這個位置讓她心智大變,卻從來沒有想過她在背後默默做了多少,付出了多少。
沈遇也一直在試探,看她知道他謀逆的時候,會怎麼對他。
果然,一切如他所料,宋安迎沒有殺他,她不捨得。
天知道他確定她的心意的時候,他心裏有多開心。
「原來,我以為我盤算好了一切,就能夠萬無一失,可原來,每個人,包括我,最終都是你局中的棋子。」他有眼淚掉下來,祭盆里的紙燒得只剩下了一盆灰燼。
到如今,他才知道,宋安迎當初就已經算好了他們會什麼時候反叛,叛亂之後她會被明淺帶去祭天,這樣她死得其所,明淺才不至於被安上萬世罵名。
她甚至已經準備好了最後一道聖諭,安撫百官,避免群臣作亂,為禍天下。
什麼都算得分毫不差,可是她到死都沒有算到他的心。
如若,宋安迎知道沈遇是愛她的,也許便不會是這樣的選擇,走的時候也不會那般凄涼。
那一夜,大殿中的哭聲格外哀戚,驚落了昭國皇城的最後一場冬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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