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忠於祖國和你》[這輩子忠於祖國和你] - 第2章

鮮紅的血從紀舒晚胸膛汩汩湧出,瞬間染紅了白大褂!瘦弱的身軀無力倒下,慢慢渙散的雙眼怔望着灰暗的天空。『轟!』一聲雷鳴,豆大的雨滴砸落,沖刷着紀舒晚失溫的軀體。意外的並不疼,只是耳畔的槍炮聲都消失了,眼前一切好像蒙上了一層霧。不知怎麼的,她想起陸曜景,他說過要等她回去好好談談。活了兩輩子,他難得讓步。可惜,她回不去了……視線越來越安,呼吸漸漸消弭。最後一秒,紀舒晚恍惚看見了弟弟——少年穿着義肢,扔掉了拐杖,笑着沖她跑來:「阿姐!」淚水滑落,她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朝那抹身影伸出手。「家豪……對不起……」阿姐……還是不能陪你長大了……『啪』的一聲輕響,纖細的手砸在血泊中,再也沒有抬起來。……三天後,淮東軍區。軍綠吉普停在機關大樓前,剛完成任務的陸曜景連衣服都沒來及換,直奔司令辦公室。前幾天傳來消息,安定了二十年的邊境突然爆發戰爭,而紀舒晚走了快二十天,卻一直都沒消息。心臟連日來的緊縮感疼的他捏緊了拳,哪怕曾經子彈差點打中心臟,都沒有這樣疼過。驀然間,他想起結婚前夕偶然聽見她對首長說的話。1「他救過我的命,我願意嫁給他。」陸曜景眸色漸深,更覺煩躁。他從前覺得結婚生子就跟任務一樣,只要完成,和誰都一樣。可紀舒晚那句話就像根刺,橫在他的心裏到現在,也許他們真該敞開心扉好好談談……想到這兒,陸曜景加快了步伐。剛到辦公室門口,警衛員突然跑了過來,急聲道:「團長,我看見夫人的弟弟往姜同志那兒去了,我怕又鬧出什麼事,您還是過去看看把。」陸曜景腳步一頓,皺起了眉。先不說紀家豪為什麼去找姜雪柔,他傷還沒養好,醫院就這樣放任他出院?想起還沒回來的紀舒晚,陸曜景只能轉步走向大院。才到門口,就聽見裡頭的紀家豪悲切控訴:「姜雪柔,你還敢狡辯!我今天在醫院聽見你跟別人打電話了!你模仿我阿姐的字跡寫舉報信舉報姐夫,還讓人賣假藥給她手底下的病人,害的我阿姐差點坐牢,是不是!」陸曜景登時停住腳,心跳恍惚都頓了一下。緊接着,姜雪柔嘲諷的聲音傳出來:「你個斷腿小瘸子耳朵倒靈光,可你聽到又怎樣,說出去誰信?」「你還不知道吧,你姐姐為了找醫生治你的腿,千里迢迢去了邊境,聽說那邊爆發了戰爭,她說不準已經死了,你這小瘸子以後可就沒人照顧嘍!」刻薄的話一字字撕裂陸曜景對姜雪柔溫婉良善的印象,氣得他咬着後槽牙,額間的青筋不斷跳動。他身邊的異性並不多,也從沒想過相識十幾年女人會有這樣陰狠的一面。突然,門被猛地拉開,紀家豪拄着拐急切地衝出來,卻踉蹌地摔了下去。陸曜景一把扶住他。看見他,紀家豪一下愣住。而門內姜雪柔得逞的笑來不及收斂,凝在驟白的臉上:「曜景,你……你什麼時候來……」紀家豪卻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攢住陸曜景的手,急紅了眼:「姐夫,我阿姐呢?她真的去邊境了嗎?」陸曜景顧不得警告姜雪柔,只溫和安撫紀家豪:「她很快就回來了,別擔心。」安撫好紀家豪,陸曜景便叫來哨兵把他送回醫院。隨即,寒冰般的目光凝向姜雪柔,他一字一句下令:「姜雪柔污衊軍人,去聯繫公安,嚴厲處置!」說完,也不再理會姜雪柔的哀求,轉身朝機關大樓奔去。他無法再等下去,想見紀舒晚的迫切幾乎逼得他喘不過氣。可一到大門口,卻看見司令一臉沉重的站在車邊。見他來了,司令還直接說:「你來的正好,跟我一塊去機場,接因軍事衝突犧牲的軍醫遺體。」話如榔頭,狠狠敲在陸曜景心上,劇痛轉瞬即逝。他下意識想到紀舒晚,可很快否定。她心心念念想着給紀家豪治病,她那麼惜命,絕對不可能輕易讓自己死的!陸曜景自我安慰了幾番,跟着司令上了車。但一路上,不安加劇,他居然都不敢開口詢問犧牲的軍醫叫什麼。天色陰沉。不久,抵達目的地。陸曜景剛下車,就見儀仗隊和撤退回來的醫生們在一架飛機前肅穆站成兩排。他抑着混亂的呼吸,視線在白色身影中掃過一張張陌生的臉。不是紀舒晚,都不是她……為什麼她不在!?從沒有過的無措和恐慌撕裂着陸曜景的心,就在他不顧禮儀,正要大聲叫紀舒晚的名字時,機艙門突然打開。四個戰士抬着身蓋國旗的軍醫遺體,一步步走下飛機。他定睛望去,瞳孔驟然緊縮!緊接着,耳畔響起莊重渾厚的吶喊:「淮東軍區致以崇高敬意,在此迎接紀舒晚烈士回家!」「敬禮!」『轟!』一聲雷鳴,細雨落下,濕潤了在場所有人的眼。陸曜景僵着,軍旅生涯中第一次沒有聽從指令,只是被抽離了靈魂般凝着國旗下那瘦弱的身軀。紀舒晚閉着眼,安詳的模樣彷彿是睡著了而已。恍然中,他腦海中猛然閃過十年前看見被掩埋在廢墟中的小女孩。她傷痕纍纍的臉上滿是灰,可含着希望的澄澈雙眸就像束光,溫暖了他當時因看遍生死離別而麻木的心……在戰士小心翼翼的護送下,紀舒晚的遺體被放到了車上。聽見車子的發動聲,陸曜景才如遭雷擊般回過神,不顧一切就要奔過去。「曜景!」司令一把捏住他的肩,忍痛勸慰:「好好送舒晚最後一程吧。」默然片刻,司令驚覺掌心下的肩膀在顫抖。陸曜景身體僵直,眼睛猩紅,可淚水就像被封在了眼眶掉不下去。戰士強忍眼淚,將國旗緩緩蓋住紀舒晚的臉。車子漸漸駛離。陸曜景眼中的光芒似乎也被帶走,他站直了身體,朝那遠去的紅色敬禮。6……天黑。陸曜景不知道自己怎麼參加完紀舒晚的葬禮,也不記得自己怎麼回的家,回過神時,他才發現自己站在漆黑的客廳里。淺吸口氣,空氣中彷彿還殘存着一絲屬於她的藥草淡香。打開燈,一切都沒變,可好像一切都變了……「曜景。」陸曜景愣了愣,轉身望去,見是司令,本能地敬了個禮。司令卻抬抬手,示意他坐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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