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忠於祖國和你》[這輩子忠於祖國和你] - 第1章(2)

,眼前的景象如千萬根針扎進了他的雙眼。一個小時前還活蹦亂跳的阿木倒在一個土坑裡,肚子上的刀口還在流血,小臉已經白到幾乎發青。「衛生員!過來救人!」聽見陸曜景的低吼,衛生員趕忙過去給阿木檢查,呼吸微弱,得趕緊止血!「媽的,這麼小的孩子,他們也下得去手!」戰士氣紅了眼,拳頭捏的咔咔作響。「得趕緊送回駐地輸血治療,否則就來不及了。」衛生員面色凝重。陸曜景讓他們把阿木帶回去,將子彈上膛後往阿木家去。「團長,你去哪兒?」戰士驚訝看着跟他們往相反的方向去的他。「阿木爺爺一個人在家太危險,我去把他接過來。」「我們跟你一塊去……」「不行,一連圍剿還沒回來,說明敵人還沒有被解決,太多人去只會打草驚蛇,你們把阿木安全的送回駐地,這是命令!」「……是!」等戰士們跟衛生員帶着阿木走後,陸曜景趁着天還沒完全黑,順着小路往阿木家去。可剛看到那垛木房的影子時,就看見兩個穿着邋遢工字背心的男人舉着步槍,摸進去了,他面色一緊,暗罵了聲:「該死!」緊接着,阿木的爺爺被推搡着出來,矮個兒男人嘰里咕嚕地說了什麼,高個兒男人就把對準老人的槍口抬高。陸曜景眉頭緊蹙,他們似乎也沒想到村子裏還有人,看樣子是想抓阿木爺爺當人質。眼看老人要被帶出國界,陸曜景也來不及顧慮,直接照着兩個男人腦袋開槍。『砰!砰!』兩聲槍響,兩個男人連痛都來不及就倒在了地上。他趕忙手跑過去扶住阿木爺爺:「老人家,沒事吧?」老人聽不懂普通話,但一看是陸曜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緊緊攥着他的手。眼看天快黑了,陸曜景收起槍,準備把連路都走不穩的老人送去駐地。『砰——!』黑暗中,槍口瞬間的火光猶如曇花綻放。陸曜景臉色瞬間蒼白,木然低頭看着胸口汩汩流血的血洞……阿木爺爺被嚇住,驚惶地看着面前踉蹌的身影。像是被直覺趨勢,陸曜景突然轉過身,用身體護在老人面前。『砰——!』下一秒,又一顆子彈穿透陸曜景的後背!幾乎是剎那間,他只覺眼前都刺眼了起來,槍聲和着戰士們的嘶喊像是從遠方傳來,帶着迴音。大股大股的血從他口鼻湧出,『咚』的一聲悶響,原本挺拔的身影驟然倒地,護身符從口袋掉出,被血染紅。「團長!」他凝着漆黑的天空,嚅動着唇:「帶,帶老人走……」一顆隕落的星星帶着拖尾划過天幕。恍惚間,陸曜景看到所有星星都匯聚在了一起,拼湊出那個他心心念念卻永遠失去的紀舒晚。他紅着眼笑了笑。幸好自己走之前已經把紀家豪的事情交代好了,否則還真是沒臉去見紀舒晚啊……十年前,他救了她。十年後,他跟她犧牲在同一個地方。想想,不虧吧……凝着那星光中熟悉的臉龐,陸曜景慢慢閉上了眼。……「曜景?陸曜景!」伴着吵嚷的呼喚,陸曜景便覺臉頰挨了兩下。他立刻睜開眼,正想看看是誰敢這麼對自己,卻見眼前的是個十七八歲的小列兵。小列兵身上髒兮兮的,戴着勞保手套,一臉着急地痛斥:「這個時候你還犯困!那個叫紀舒晚的孩子都被埋五天了,咱們得趕緊想辦法把人救出來!」陸曜景眸光一震。叫紀舒晚的孩子!?他才反應過來,抬眸張望。整座城市一片狼藉,塌陷的樓震廢墟上穿梭着軍人、消防員和醫生,還有悲慟大哭的人。這是……十年前地震受災最重的臨川縣!?下一秒,又聽見有人說:「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一個人從清理出來的縫隙鑽進去,讓孩子先補充體力才行!」「可這樣風險太大,如果一旦處理不當發生坍塌,別說孩子,連進去的人可能都有生命危險。」陸曜景心神一動,幾乎本能反應般衝到了前面:「我要去救舒晚!」『噠!噠!』防塵水順着鋼筋滴落在水泥板上,在狹窄幽暗的空間格外刺耳。紀舒晚趴在角落,被身上的桌椅石塊壓了五天,又沒吃沒喝,虛弱的只剩下輕飄飄的呼吸。她半睜着眼睛,意識逐漸渙散。她會死嗎?爸爸媽媽,他們怎麼還不來救她,她好渴,好冷……慢慢的,紀舒晚連眼皮都抬不起了。『嘩啦』一聲,幾塊碎石落在她面前,一抹陽光穿過縫隙,照在了她灰撲撲的臉上。她失焦的眼神清明了些許,艱難抬頭,那抹光芒越來越亮,讓她的雙眼也澄澈起來。忽然,一個軍綠色的身影背着光出現。他俊朗的眉眼就像月光,乾淨清冽中透着溫柔。「別把,把手給我。」他輕輕說著,朝她伸出了手。紀舒晚亮着眼眸,掙扎着將冰冷的小手放進他溫暖的手心:「……叔叔,你是神仙嗎?」跨越兩輩子的初遇和對話讓陸曜景霎時紅了眼,他輕揉着掌心的手:「不是神仙,是軍人,還有不要叫我叔叔,要叫哥哥。」出於對紀舒晚身體的考慮,醫生讓她先喝了些葡萄糖才給食物。外面的救援緊張而謹慎,通道時不時有碎石和木屑掉落。紀舒晚抓緊了陸曜景的手,彷彿抓住的是唯一的希望:「哥哥,我怕……」陸曜景回握住她的手,輕聲安慰:「別怕,哥哥在這兒陪着你。」他的聲音很溫柔,讓紀舒晚慢慢放鬆下來,忽然,她想起了什麼:「哥哥,我爸爸媽媽帶我弟弟出去了,他們沒事吧?」聽到這話,陸曜景面色一僵。他記得在,紀舒晚父母帶着紀家豪出去給她買生日禮物,地震來臨時,紀家父母用身體護住了紀家豪。紀父當場身亡,紀母強撐着最後一口氣,讓救援人員去救在家休息的紀舒晚。而年僅兩歲的紀家豪因為右小腿被橫樑砸斷,不得不截肢……「他們會沒事的,為了你的爸爸媽媽和弟弟,你要撐下去。」陸曜景忍着喉間酸澀回應。聽着外頭的聲音,他便知道可以救紀舒晚了。在將上方危險的的石板移開後,陸曜景爬進只能讓他蹲身縮成團的三角空隙里,一點點挪開紀舒晚身上的東西。「怕的話就閉上眼睛,哥哥一定會救你出去的。」聽見他的話,紀舒晚這回卻說:「我不怕,我相信哥哥。」看着女孩清澈的雙眸,陸曜景只覺因失去紀舒晚的心重新被慢慢填滿。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回到十年前,但再見到紀舒晚,他只認為這是上天給他的恩賜,給他的一次彌補機會。他要再次救出紀舒晚,再也不讓她受到任何傷害!堅定着這樣的決心,陸曜景在保證紀舒晚的安全下加快了速度,直到她可以動身子了,他才趴下,將她背在背上,摘下帽子蓋住她的臉後才慢慢罵爬出去。「擔架擔架!快!」將女孩小心翼翼放到擔架上後,袖口忽然被攥着。軍帽子下,紀舒晚的聲音細小但清晰:「哥哥,你別走……」面對着女孩微弱的祈求,陸曜景心都縮成了一團。他輕輕握了握紀舒晚的小手:「哥哥不走,哥哥要去救別的人,你乖乖去治療,我會去看你的。」聽到這話,紀舒晚才慢慢鬆開手:「那……那哥哥記得要救我爸爸媽媽,還有弟弟……」「……好。」看着女孩被帶去臨時搭建的醫院,陸曜景才跟着戰友去另一邊救人。直到所有人精疲力竭,連長才讓大家休息。所有戰士累的直接睡在了木板、馬路還有廢墟上,但陸曜景坐在一邊,根本睡不着。他摸了**口,失去意識前,那顆子彈是結結實實打到了他的心臟。想不到醒來居然回到了1976年……他擰了把胳膊,很疼,不是夢,世界上竟然有這種事!「哎,想什麼呢?不抓緊時間眯會兒?」徐建國坐過來,用手肘撞了撞他屈起的膝蓋。陸曜景看着他年輕朝氣的臉,眼神微沉。今年是他當兵的第二年,徐建國之前跟他是一個新兵連的,又一起被分配到了步兵連,算是鐵哥們兒。徐建國說自己從小的志願就是當兵保家衛國,可誰知道會在當兵第三年被查出患有強直性脊柱炎,遺憾退出了他最熱愛的軍旅生活。「你又發什麼呆啊?」徐建國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陸曜景蹙起眉,拍了拍他的肩:「等救完人回去,你去醫院檢查檢查。」生病這件事不可避免,他只能讓他早點發現病情,免得拖到最後更加嚴重。可徐建國一頭霧水:「每年不是都有體檢嗎?幹嘛還要去醫院檢查?」陸曜景沒有說話,而是起身往臨時醫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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