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人死之後，七魂六魄還沒飄走，亂喊叫就會把他惹回來上你的身。」

還有這個講究？

呂柘被他唬住，但是一看他伸手去奪那個破碗，又忍不住跟他爭搶起來。

「死人有靈，你搶我東西，到時候他就在天上詛咒你！」

「你還有理了？明明是我的銅錢！哎呦……」

他被他推倒在屍體上，冰涼的觸感惹得他寒毛乍起，力氣暴起將他一腳踹開，右手卻摸到一個元寶模樣的硬物。

他抓起錢袋子一看，樂了，「剛好五兩銀子。」

「五兩？」呂柘聽了也兩眼發光，破碗不要了，轉而去搶錢袋子，「銀子給我。」

「你！」嵇顥不知從哪裡抓起一根棍子似的東西橫在胸前，「你別過來！」

滴血的斷劍映射月光，雖然駭住了對方，他也後知後覺自己拿了什麼危險的利器。

「你，那破碗給你了，我不計較，一筆勾銷。」

「……不行。」呂柘磨了磨牙，朝他衝過來。

「你不怕死？」

他不敢傷他，嚇唬似地揮劍胡亂劈砍，而他的身形也分外敏捷，有驚無險躲了幾劍，但嵇顥也急了，拿出幾分準頭，將他逼退三步，重心不穩而摔倒，劍刃立即抵在他的肩膀。

「你不怕死？」他又問，單薄的胸膛起起伏伏，喘着粗氣說，「我必須要帶五兩銀子回去，你別纏着我了。」

「我也必須帶五兩銀子回去！」呂柘抬起臟污的臉，與他一樣幼嫩的臉，「我爹娘的玉佩還在他們手裡。」

「……你爹娘的東西也被搶了？」

「……對。」

「你也是菩提寺的小孩？」

「你知道菩提寺？」

嵇顥心裏犯難，將斷劍扔在一邊，「我今天沒討到五兩銀子，被趕出來。」

呂柘感覺不是滋味，想趁機搶走錢袋，卻不知該不該再動手。

「你先說這是哪？」

「不歸谷……我聽說的，夷陵城外有一處亂葬崗，隔三差五就死人，第二天官府就過來拖走屍體去衙門對照戶籍。」

「你知道的還挺多。」他看了看死不瞑目的屍體，轉念一想，「那豈不是還有一些死人身上有銀子？」

「你是想……」

嵇顥拍拍身上泥土，「走，我們找一找。」

搶死人的錢？

呂柘咽了口唾沫，小碎步跟上去。

「喂，你叫什麼？」

「等會再告訴你。」

兩小孩摸黑走了一陣子，鼻尖嗅到的血腥味越來越濃，屍體卻不怎麼見到。

「喂……」

「啊你——嚇死我了。」嵇顥又怕又怒，一口白牙咬得死緊，「你說什麼？」

「那邊躺着一個。」

他順着他的手指看過去，確實有隻腳從石頭後邊露出來。

「走。」

他沒想到他跑得那麼乾脆，趕忙跟上去。

「在這。」他已經翻出錢袋交給他，「你數數夠不夠五兩銀子，剩下的還給他。」

「一二三四五，夠了。」呂柘將錢袋還給他，抬眼卻看到他身後的燈籠，嚇得面如金紙，「你後面，後面……」

「別自己嚇自己，這裡就我們兩個活的。」嵇顥擺擺手，接過錢袋正想塞回去，一轉身也看到幽暗的燈籠，「哇——女，女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