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從窗口吹過來。
姜歲歲髮絲都被揚起，有那麼一瞬間彷彿回到了好多年前。
那個單純天真，對未來充滿了期待的高中生涯。
霍鳴裕也是同樣的感覺。
他情不自禁地看向身邊的女生，心臟在胸口中不受控制地亂跳。
走上講台，霍鳴裕拿起一根粉筆笑起來：「姜歲歲，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班主任？
他最喜歡拿粉筆頭打人。」
姜歲歲笑着點頭：「當然記得。」
霍鳴裕一瞬不瞬地看着她：「那你還記得……自己坐在哪裡嗎？」
沒多想，姜歲歲走到曾經的位置坐下。
剛坐好抬頭，就見霍鳴裕也坐在了自己的位置。
而後，他將頭向後偏轉四十五度，正對上了姜歲歲的雙眼。
霍鳴裕已經數不清他這樣偷偷地看過她多少次。
姜歲歲看着他，身形一頓。
兩人都沒說話，空氣安靜地只剩下風聲在耳邊環繞。
很多年前的霍鳴裕，心中的夢想不是要考上多好的大學，而是希望能有一天，可以站在姜歲歲的身邊。
然而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沉默了半晌。
霍鳴裕深吸了一口氣，沉聲開口：「姜歲歲，你知道嗎？
其實我是個很自卑的人。」
「你太優秀太美好，所以我不敢表露自己的心意。」
「高中之後我就再沒有過你的消息，我以為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八年，能再次見到你我真的很高興。」
「我以為這是老天給我的機會。」
霍鳴裕扯出抹笑，滿是苦澀，「但……現在的我還是根本配不上你。」
姜歲歲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看着霍鳴裕。
她的心裏說不出是什麼感覺，但他讓她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那個，明知道可能會得不到回應，還執着地喜歡着鹿珍雯的自己。
她抿了抿唇：「霍鳴裕……」但霍鳴裕沒有讓她說完。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姜歲歲面前，仰頭看着這個他喜歡了好多年的女孩：「但是姜歲歲，我還不想放棄，我想要繼續追上你的腳步。」
「你……能不能等等我？」
第二十五章 最好的這天之後，姜歲歲再沒見過霍鳴裕。
後來才知道，他出國了。
而在工作室的裝修全部竣工後，姜歲歲也重新投入了自己的事業。
開業那天，黎家和霍家的人都來了，就連霍暖暖的兒子都被她抱了過來。
一眾人走進工作室參觀，霍暖暖拉着姜歲歲走在最後面小聲問：「所以你怎麼回答霍鳴裕的？」
姜歲歲頓了頓：「我沒有回答。」
「啊？」
霍暖暖驚訝地叫了聲。
好在幾個長輩的注意力都不在她們這裡，並沒有看過來。
姜歲歲無奈地看了霍暖暖一眼，霍暖暖又壓低聲音：「那你這算是拒絕，還是默認要等他啊？」
還沒等到回答，姜歲歲突然瞧見余光中走近一道身影。
下意識轉頭看去，是鹿珍雯。
霍暖暖連忙站直身子：「小叔，你怎麼來了，公司不忙嗎？」
鹿珍雯雙眸清冷：「下午的事都推掉了。」
話外之意，他是專門騰出時間來慶祝她工作室開業的。
姜歲歲看着他的側顏，眼前倏地浮現出那天在高中學校牆上看見的「往屆優秀學生榜」。
鹿珍雯是當年高考的理科狀元，姜歲歲是五年後的文科狀元。
期間櫻育高中再沒出過什麼優秀學生，兩人的照片竟就這樣陰差陽錯地被放在了一起。
十八歲的鹿珍雯，十八歲的姜歲歲，照片貼在紅色底面上，像結婚照一樣。
那天，姜歲歲看了很久。
鹿珍雯不知道從哪兒拿出了一個禮盒。
他伸出手遞給姜歲歲：「開業禮物。」
姜歲歲頓了頓，接過輕輕說了聲：「謝謝小叔。」
拆開來看，是最新款的繪圖板。
姜歲歲有些出神。
從小到大，鹿珍雯送過她很多禮物，每一樣都是她喜歡或者需要的。
這次也不例外。
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在姜歲歲心裏蔓延。
黎母在這時走了過來。
看見這一幕，她笑着說：「還是深寒有心，我們這些做長輩的都沒準備禮物。」
「應該的。」
鹿珍雯對黎母禮貌地微微頷首。
「淺淺，」霍夫人拉起姜歲歲的手，柔聲道「你還想要什麼，奶奶給你買。」
姜歲歲正要搖頭，黎母卻先開口：「她呀，現在什麼都不缺，就缺個男朋友。
讓深寒趕緊幫着找個男朋友吧。」
話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姜歲歲的身上。
霍暖暖覺得她不會回答這個問題，上前一步準備轉移話題。
但就在她剛要動的時候，姜歲歲開口了。
她把鹿珍雯送的繪圖板放在桌上，清淺一笑：「是該找個男朋友了。」
霍暖暖怔住了，但四肢更僵硬的人是鹿珍雯。
他緊盯着姜歲歲，想從她臉上找出什麼蛛絲馬跡。
但他心裏顫慄了一下，因為姜歲歲期待的表情竟不像是假的。
這種要失去什麼的感覺，鹿珍雯三年前體會過一次。
霍暖暖怔怔地問：「淺淺，你怎麼突然就想……找男朋友了？」
姜歲歲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所有情緒。
「我這麼大都沒談過戀愛，期待不是很正常的嗎？」
鹿珍雯冷冷出聲：「感情不是兒戲。」
姜歲歲看他：「小叔給我找的男朋友，想來一定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