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君苦澀的目光落在陸亭身上：「這就是你和我說的她很善良，叫我不要擔心？」
陸亭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任何神色，「今天這番話，是我讓她說的。」
安以君嘴角慢慢僵硬。
然後聽到陸亭繼續說，「也是我讓她找你。」
那一刻，安以君嘴角的笑再也裝不下去了，她不敢置信的盯着陸亭的臉，心如同被一根針刺了進去，疼得喘不上氣。
她不想讓兩人看到自己的狼狽模樣，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重新找回笑容。
「放心，我裙下之臣無數，不差你這一個！」
說完，安以君拿着包快速離去，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離開的有多狼狽。
轉身，淚水砸了下來。
雨水淅瀝，安以君漫無目的地不知在路上走了多久，渾身被雨水澆得冰涼徹骨。
她站在長橋上，冰涼的臉上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淚水。
看着奔涌的江流，安以君眼前忽然一黑，隨後整個人朝外栽去……
再次醒來，安以君只覺得渾身滾燙，如火在燒。
她睜開沉重的眼皮，看着眼前熟悉的擺設，知道這是歌舞廳自己的房間。
視線掃過站在床前一身挺拔西裝的人，安以君眸色一亮。
「……煦川。」安以君喉嚨一澀，望着他久久不敢相信。
陸亭冷峻側臉看不出什麼神色，他沒有說話。
安以君強撐着起身，再忍不住伸手緊緊環住他啞聲說：「你心裏還是有我的，對不對？！」
房內一片沉寂。
許久，陸亭緩緩拉開了安以君的手，聲音透着無盡的涼意。
「我過來只是告訴你，三日後的婚禮現場，我不想看到你。」
手中一空，安以君喉嚨像是卡着一根刺一樣，仰頭，看着陸亭的臉只覺從未有過的陌生。
她良久方問：「你不覺自己很過分嗎？」
陸亭看着她蒼白的臉，冰冷的眸色看不清任何情緒。
「難道你真覺我會娶一個風塵女子？」
他沒有回答，反問。
安以君眼角的淚再也忍不住落了下來，她看着陸亭離去的背影，再忍不住大聲說。
「誰願做風塵女子，我出生時父母便拋下了我，是師父將我帶大，我如何選擇？」她躺回床上，任由眼淚浸濕枕芯，腦海中都是陸亭決然的話。
……
三天後，是陸亭結婚的日子。
外面飄着細雨，寒冷的風肆意。
安以君一身單薄的長裙站在陽台之上，一張臉慘白沒有一絲血色。
沒多久，她就看到沈家的接親車，鳴着笛從眼前開去。
眼中的淚，奪眶而出。
安以君聽人說，沈家這次要以新式婚禮娶妻。
她抱緊了自己，想起曾經自己對陸亭開玩笑說：「我不要什麼新式婚禮，我要八抬大轎……」
回想起這些，她自嘲：「哪有戲子配得上八抬大轎……」
直到婚車徹底消失在眼前，安以君才回房間。
她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閉眼腦海中都是和陸亭的曾經。
「你真的沒有愛過我嗎？」
安以君自顧地問着，可回應她的只有漫長的寂靜。
時間流逝，夜半歡歌。
晚上，十里洋場擠滿了人。
音樂聲緩緩響起，安以君起身登上舞台。
台上。
她垂眸看着玻璃舞台映出的自己，一身素色旗袍，頭上只帶着一枚鑲鑽的髮夾。
安以君抬手撫上，這是陸亭送自己的，他那時說，這個很襯她。
可現在，說話的人不見了，只剩下自己還停留在原地。
她看着台下的那個空了的位子，彷彿自己的心也跟着空了。
收回視線。
安以君仰頭看着絢爛的燈光，一滴淚順着臉龐滑落。
她閉上眼，眼前是一片斑駁色彩。
「……今宵離別後……何日君再來……」
一曲罷，安以君緩緩睜開眼。
倏然，她目光一定，整個人猶如重生，牢牢地盯着某處熟悉的身影。
陸亭！

第五章不似作假

安以君下台，循着那抹身影追了出去。
可她追尋的人卻像是從沒有出現過，突然消失，任由她如何呼喊都沒有再出現。
安以君狼狽地站在原地，蕭瑟的秋風吹得她清醒了些。
她自嘲一笑，是幻覺吧，陸亭現在新婚燕爾，怎麼可能會來！
這樣想着，安以君落寞轉身，步入了黑夜。
十里洋場燈火搖曳。
房間內。
安以君坐在梳妝桌前，看着銅鏡中自己，眼睛是遮蓋不住的悲傷。
她抬手撫上髮夾，眼眸閃過抹複雜，然後緩緩將它取下。
就在這時，門猛然被推開。
安以君回頭，就瞧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