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希陸田源》[白月希陸田源] - 第6章
跟司里同儕去吃酒。;張優掂了掂錢袋,笑道:;不久呆,晚些再回來。;
杜若扶鬢:;要我說,你就安安穩穩領你的職,若做的好,自有上峰賞識,若人人都像你這麼鑽營,人人都能升官發財,何必苦等。;
;你這婦道人家,眼皮子淺。;張優抬腳往外走,;夜裡不用給我留門,晚了我去書房睡。;
杜若只得嘆氣,她當女兒時最愛熱鬧,但張家奉尚清凈,入夜就落院門歇息,沒有一絲消遣。
此時自己藉著月色,在美人靠上獨坐,看流螢紛飛。
這日天氣正熱,婆媳幾人用完午飯,張夫人進了內屋午歇,杜若和張蘭說了一會話,往各自屋子走去,杜若路過圍幕遮蔽的園子,見況苑帶着一幫夥計正推挪一座假山石,幾個幫工的男人都汗流浹背都堪堪挪動半尺,況苑站在樹蔭下,見狀脫了外袍,高挽兩隻衫袖,肩上扛着長桿,幫着工人把那山石挪開。
男人肌肉賁張結實,手臂膚色淺褐,大手如蒲,是慣見的幹活人。
杜若不過駐足片刻,被日頭曬得面紅耳赤,回屋灌了杯涼茶,半晌後吩咐臘梅:;你拎壺涼茶,送到園子里去。;
臘梅片刻後即回,還順帶帶回了一株清幽含苞的蘭花:;傭工們正在除雜草,砍壞了株香蘭,況家大官人說了,讓我帶回來,給娘子簪花戴。;
杜若見那蘭花皎潔潔白,在手裡把玩片刻,微笑道:;去,瓶里裝些水,把花兒養起來。;
後幾日下了兩場雨,因雨天露重,園子里停了幾日的工,七月廿九正是地藏王節,家裡都掛了供奉的蓮燈,角落裡都插了檀香焚燒,人人往廟裡去燒香,張夫人也帶着自家兩個兒媳往廟裡去。
張圓這日特意從書院回來,拉着自己的母親:;兒子陪娘一道去上香。;
張夫人斜眼睃他:;你若有空,或在家念書,或去你爹那談學問都好,何必往廟裡去。;
張圓笑嘻嘻朝着自己母親作揖:;娘就成全兒子這番心意吧。;
張夫人無奈笑道:;哪裡就這樣的好,成天挂念着,早知如此,早該娶回來才得你安心。;
家中三子,唯有幼子圓哥兒天資最佳,夫妻兩人都寄望他成為人中龍鳳,也當配個出挑的兒媳婦,誰料他自己倒有主見,有次去佛寺遊玩看中名女子,後來張夫人去探問,才知道是施家的第二女,只是這施家是商賈之家,女孩又是妾室所生,出身倒不算好,但難得兒子喜歡,女孩兒相貌秉性又好,故請媒人上門,結下了這門親事。
施老夫人虔誠,從這月的廿五日起,就住在了廣善寺里供奉,家裡的四個女孩兒也在廟裡住,施府裡頭只留桂姨娘、田氏領着喜哥兒、小果兒守家。
這幾日陸田源有空也往廣善寺來,陪着祖母妹妹吃頓素齋,廣善寺後院幾株老桂樹已開花,桂香涌動,沁人心脾,聞香而來的遊人如織。陸田源和弟妹數人正在禪房外的棋桌上玩棋。
四個妹妹皆是他的手下敗將,在他手底下走不過半局,雲綺早已坐不住,不耐煩看棋,早早自己跑去玩耍,苗兒和白月希在一旁坐了片刻,也耐不住悄悄遁走,陸田源瞥見兩人想溜,指節閑閑的叩着棋盤:;兩位妹妹輸了幾局,還未罰,怎麼就逃了。;
苗兒和白月希頓住腳步,皆是無奈嘆氣:;大哥哥,我們只是想去給祖母抄經文。;
對面坐的芳兒絞盡腦汁盯着棋盤,戰戰兢兢落下一子,被陸田源一棋吞下:;芳兒妹妹輸了。;
他向白月希招手:;二妹妹來。;
白月希邁着溫吞步伐,無奈在他身前坐下,溫聲央求:;少連哥哥;
;嗯。;他眼波清澈望向她:;擺棋、先讓你三步,落子。;
;換個玩法吧。;白月希拖長音調,慘兮兮的,;玩了好久的棋。;
;佛寺冷清,無處可逛,還能玩什麼?總不能跟你們玩斗花鬥草,還是划拳賭錢?;他示意她落子,淡聲道,;玩棋觀心,大有裨益,你該好好學學。;
白月希勉強一笑,重重落下一枚棋。
苗兒和芳兒在一旁坐了半刻,終究也坐不住,偷偷攜手遠去。
白月希見陸田源眼神全落在棋盤上,內心幽幽嘆氣,全神貫注擺弄自己棋子,棋局被陸田源逼的峰迴路轉,終究奄奄一息,但始終吊著她的一口氣。
;哥哥總給我讓出一條路,不讓我輸個乾脆,也不讓我贏。;白月希眨眼,;哪有這樣玩棋的。;
;輸贏都太快,豈不是太沒意思。;陸田源道,;你跟着對手的棋意走,就永遠也贏不了。;
;可我棋藝不精,怎麼斗得過大哥哥。;白月希毫不猶豫的落下一子,挑眉看他,;只能自暴自棄了,這一局求大哥哥早早贏棋。;
陸田源淡淡一笑,眼睛盯着棋面,問她:;這幾日在寺里住的可好?;
;甚好。;她點頭,;就是每日都要被僧人們的早課吵醒。;
;何時回家去?;
;我同祖母一道,給爹爹燒完香再歸家,還得個三四日。;
;往年都是初一就回,今年倒多住這麼多時日。;
她抬眼看他,卻不說話,正逢他也從棋盤抬頭看她一眼,四目相對,面色平靜,彼此靜靜注視。
施老夫人身邊的嬤嬤氣吁吁的走來:;大哥兒,二小姐,老夫人在尋,親家夫人也來寺里燒香,正一起在前院說話呢。;
白月希急急起身,起身整理儀容鬢髮:;什麼時候來的。;
;剛剛坐下,兩位娘子和三哥兒也來了。;
白月希聽聞張圓也在,早已綻出笑容,陸田源也慢慢起身,瞄了那一樣棋局。
白月希落了個死棋,他卻想法設法再給她開了一條生路,她也未曾在意,跟着嬤嬤翩然往前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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