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妹王珩》[陳春妹王珩] - 第2章(2)

想幾個,趕明兒我試試。」

「這有何難,等着!」

一言未盡,馬奶奶立刻精神抖擻地回屋去寫吃食方子了。

正月里,鎮上的人出門的不多,所以我的生意並不是很好,每日也只是勉強能掙個二三十文錢而已。

但我爹幹得卻熱火朝天,沒出半個月,圓木、石頭和黃土便佔了我家半個院子的地方。

我悄悄問我奶:「我爹這是要做啥哩?」

我奶撇撇嘴,嘴角卻彎彎的:「這個倔驢不知從哪兒聽說男娃和女娃過了七歲就不能睡在一個屋了,這是要蓋房呢!」

「蓋房?」

我奶一指我家房子旁邊的空地:「就在那!你爹要蓋三間房,給你馬奶奶祖孫三個住。」

「哦,銀子夠嗎?」

「夠。上次那二十兩銀子,除去買肉乾、狐狸皮和零打碎敲的成本,還剩十一兩呢。你爹說等出了正月,就請村裡一些相熟的漢子幫忙把房子蓋起來,這要不是正月里不興在家裡動土,恐怕他明兒就要蓋呢。」

我笑,「呦,我爹這是咋了,怎的像變了個人呢?」

我奶又氣又樂,伸手擰我的臉:「有這麼說自己爹的嗎?!你爹這人啊,腦子雖不好,心眼卻不壞。」

我:「……」

奶!有這麼說自己兒子的嗎?!

正月十六,我將七歲的芝安正式送進了孤竹書院。

孤竹書院是桃源鎮唯一的一所書院,它看起來頗為陳舊,在我們當地名氣卻不小。

從桃水村到桃源鎮,總共十六里地,村裡有位趙大叔,每日清晨趕車捎人到鎮上,晚上再捎回去,來回只需一文錢。

若是年輕的車把式,我還真不敢讓芝安坐車,但若是趙大叔,那我可就太放心了。

因為趙大叔,將牛車趕得賊慢,他一邊趕車,一邊拾糞,路上不管是牛糞驢糞馬糞騾子糞,他背着糞箕子,通通都不放過。

對於鄉下人來說,糞是寶,沒什麼比它更好的肥料了。

芝安坐牛車,我便挑着擔子在車邊跟着,有時牛車上人少,趙大叔便會憨厚地嘿嘿一笑,朝我揚揚下巴:「春妹啊,你也坐車上。」

鄉里鄉親的,我自然不推辭,只是我每次都會自籃子里拿兩塊芝麻餅給他。

趙大叔不容易,他的兒子們成親分了家,兒媳婦都不願意養身子不好的公婆,沒法子,趙大叔只能拖着年邁的雙腿,靠趕牛車拾糞過日子。

其實我更想讓芝安住在書院,這樣也省得早出晚歸來回奔波。

但芝安小小年紀,卻有自己的想法。

「大姐姐,我想將每日所學,回家教給安芝和秋妹。」

孤竹書院不收女弟子,我家又請不起私塾先生,芝安的這個心思,倒也是一舉兩得。

安芝和秋妹雖然是女娃子,世人也說女子無才便是德。

但我想,那些屁話還是不要相信的好。

識文斷字有學問的人,總歸是要比睜眼瞎能活得自在些。

而人這一輩子,圖的不就是活得舒坦嗎?

在我忙完芝安入學院的事兒,終於有時間照着馬奶奶給的食方子,接連做出綠豆糕、芸豆卷和栗子餑餑時,我爹那邊也帶着人開工了。

庄稼人心眼實誠,給人幫活都不肯收錢,只要一天三頓飯管飽就行。

他們手腳也麻利,且沒有惜力的,所以沒出半個月,新房子就建成了。

馬奶奶在一旁很是感慨:「還是鄉野之人心思純善,不像京城,人人都有八百條花花腸子。」

我爹這回真真是豁出去了,不僅蓋了房,還特意請了木匠,打了一水的新傢具。

炕櫃、炕桌、書架、書幾不算,居然還有個棋盤。

「這、我也是聽木匠說的,他之前給鎮上的一位小公子布置過書房,說就有個棋盤。」

我爹面對眾人問詢的目光,紅着臉撓着頭髮窘迫地說。

我「撲哧」一聲笑了,扯扯我奶的衣角:「奶,這回高低得給我爹多做兩雙布鞋。」

我奶望着我爹,頗有一種「我那傻兒子終於長大成人」的自豪感。

「做!老婆子我有錢!」

嗬,我奶也財大氣粗了呦!

有個啥錢哩,恐怕那十一兩銀子,花得一乾二淨了吧!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