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春妹王珩》[陳春妹王珩] - 第2章

近李大花者,會罵人?

果然,這句「養野漢子」激怒了張寡婦,她和我奶拚命扭打在一起,順帶着還衝着馬奶奶髒話連篇破口大罵。

里正和我差不多是同時來的:「別打了!張寡婦快撒手!李嬸子你也別薅人頭髮了!」

里正伯伯在桃水村還是很有威嚴的,他一呵斥,我奶和張寡婦便在眾人的拉扯下,半推半就地撒開了手。

張寡婦的頭髮亂得像個雞窩,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看起來那個慘呦——

「陳家那個親戚,吃咱桃水村的糧,喝咱桃水村的水,里正你不能不管啊!」

里正嘆了口氣,望向張寡婦的眼神,充滿了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意味。

「這話就別再說了。你就是賣了地,不甘心,遷怒人家而已。歲末了,快回家做豆腐吧,閑氣就別再鬧了。大家也散了,快散了吧。」

眾人嘻嘻哈哈地四散而去,我挽着得勝的兩個奶奶,高昂着頭,一步步地往家走。

我奶忍不住誇馬奶奶:「方才你罵得真帶勁!」

馬奶奶卻若有所思地誇里正:「沒想到桃水村的小小里正,竟比京城那位還講理,懂得不遷怒。」

我故意歪頭問:「馬奶奶,京城那位是誰啊?」

我奶笑着一把拍向我的後背:「別哪壺不開提哪壺,臭丫頭!」
掃房子、蒸豆包、做豆腐、祭祖先,一眨眼,歲末就到了。

臘月底,我奶將馬奶奶拉到了一旁,吞吞吐吐地說:「大妹子,有件事我一直瞞着你。就是——周姨娘,周姨娘的屍身,我當初沒找到,便在後山陳家的祖墳旁,給她立了一個衣冠冢。這事兒吧,我做得欠考慮,畢竟她是國公府的人,你們公侯之家講究多,也不知這有沒有犯了你們的忌諱。但當初那般情景,我又實在不忍讓她做孤魂野鬼,你看這事兒?」

馬奶奶鼻子一酸,眼圈都紅了,「老姐姐,我替國公府、替周姨娘謝謝你。」

除夕夜,屋外飄起了小雪。瑞雪兆豐年,為了應景,我特意打開了客人送的那個甜食袋子。

安芝的鼻子最靈,湊過來一看,頓時驚喜地嚷道:「是牛乳糖!」

我笑着將糖撒在炕桌上:「以前吃過?」

「吃過,小舅舅每年來國公府,都會帶好多牛乳糖,」安芝用小手指向芝安:「他最愛吃,小舅舅最疼他。」

我意外極了,清清冷冷的芝安,竟然愛吃甜甜的牛乳糖?

原是我忘了,其實他只不過是個六歲的孩子。

心思再重,也是孩子。

屋內我眾多的弟弟妹妹,一時間被糖饞得紛紛流下了口水。

既是如此,那就多食些吧,讓這世間的得來不易的糖,甜甜他們的嘴,也暖暖他們的心。

04

這個年,我沒法違心地說,過得很好。

一個家破人亡、骨肉分離的年,怎麼會好呢?

望着馬奶奶臉上勉強維持的平靜與笑容,聽着兩個孩子言語中對舊日光景流露出的思念,我的心總是隱隱覺得難過。

何為年關?

此情此景就是啊。

只是,不管夜裡怎樣將淚水流盡,天亮了,這日子還是得照常過。

轉眼到了正月初六,我們全家又開始了一年的忙碌。

我奶奶給家中九口人改衣裳、做鞋面、縫縫又補補;我爹趁還沒春耕,去山裡伐木鑿石挑土方;我娘帶着冬寶操持着家裡的一日兩餐;秋妹帶着安芝負責喂小雞;芝安開始為即將到來的書院生涯做準備。

而我則又要開始挑着擔子去鎮上賣芝麻餅了。

至於馬奶奶——

馬奶奶自出生起便是個千金大小姐,一切事宜皆有丫環婆子伺候,從沒自己動過手,所以她真真是什麼都不會做,哪怕是最簡單的針線活兒也不會。

「哎,我活成老廢物了!」

她常常坐在院中的石墩上,長吁短嘆着。

我蹲在爐旁一邊烤餅一邊笑着給她找事兒:「馬奶奶,您還有簡單易做又好吃的吃食方子嗎?開春了,我想多賣幾種吃食,給客人換換口味,順便也多掙點銀子。」

「有哇!」馬奶奶頓時雙眼放光,「你馬奶奶別的不行,論起吃,還是有一套的!」

我趕忙使勁點頭獻殷勤:「就是就是!您可是桃水村美食家呢!那麻煩您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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