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不用再擋在她和沈燼玄中間。
不知算錯了哪一步，竟然是這麼個結局，她不甘心！
魔界。
夜澤坐在案前出神，他不知道沈燼玄究竟能不能救活楚汐月。
對於聚魂燈他也只是聽過而已。
他只是覺得曾經堅毅勇敢的小丫頭落得如此凄慘的境地，怪讓人心疼。
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
剛倒好酒，就發現有人的神識誤闖了進來。
而且這種感覺，格外熟悉。
「出來吧。」他將酒杯里的酒喝完，笑着道。
柱子後面的神識輕哼一聲，飄飄然就到了他的面前：「沒意思。」
等到夜澤看清楚她的模樣之後，一時竟然說不出話。
「四公主麗嘉？」
夜澤很是驚訝，這好像是楚汐月，又好像不是……
準確來說，這應該是五千年前的楚汐月。
那時的她嬌縱任性，卻也意氣風發，眼睛中含有星辰大海。
但是他上次見她，她的眼裡卻布滿陰霾，低眉順眼。
「想什麼呢？手下敗將！」
他回過神來，楚汐月的臉赫然出現在他的面前，雙眼滿是疑惑地打量着自己。
嚇得他立刻往後撤：「你說的是仙魔大戰？」
楚汐月奇怪地打量着他：「你是失憶了？」
說完哈哈大笑起來。
「放心，我不會再打你了。」
沒錯，這就是五千年前的楚汐月，她回來了。
夜澤輕輕握了握她的手，雖說是神識，但觸感卻非常真實。
這樣也好。
她忘掉了所有的痛苦，將自己編織在一個美麗的夢裡。

第十六章痛苦

沈燼玄最近感覺有些不對勁，胸口時不時發熱發燙，總感覺有一種力量在往外冒。
他周身檢查了一遍，應該是人間四季的緣故。
這就說明楚汐月要回來了嗎？
可是為什麼他還是沒有感應到她的氣息？
「蘭花仙子求見。」
正在沈燼玄百思不得其解時，侍衛突然稟報。
沈燼玄眼中閃過一絲厭惡，頭也沒抬：「不見。」
頓了片刻，突然想到了什麼：「等一下，讓她進來。」
之前有人夜闖司玄殿，究於莫蘭身上的疑點，他有些懷疑。
侍衛轉過身來點了點頭：「是！」
莫蘭進來後，他故意將聚魂燈擺在了書案最顯眼的地方。
「何事？」沈燼玄冷冷道。
「神君近日極少去凌霄寶殿，思至前幾日神君身體不適，特來看看可有好轉。」
果然，莫蘭的目光一下子就落到了聚魂燈上。
沈燼玄餘光看了她一眼，接着翻閱手中的書。
「仙子可是記錯了，我幾日前還去借了聚魂燈。」
莫蘭沒有想到他會直接提及聚魂燈，沒有絲毫隱瞞。
看來，他還是信任自己的。
本來以為前兩日的事情引起了他的懷疑，所以在身體恢復之後，特意來這一遭打消他心中的猜忌。
她說話的時候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聚魂燈：「有什麼需要莫蘭幫忙的，神君儘管開口。」
沈燼玄抬頭看了她一眼：「不必。」
「姐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也想盡一份力。」
瞧着她的模樣，真的像擔心楚汐月而落淚。
沈燼玄冷笑了一聲：「她如此害你，你不恨她嗎？」
她搖了搖頭：「姐姐不是故意的，她是覺得我跟神君走的太近了，所以……」
說著竟然跪了下來：「神君千萬不要怪罪姐姐，你們已是夫妻，都是我的錯。求求神君讓我一塊搭救姐姐……」
真是演得一出好戲！
她五千年前但凡能說一句為楚汐月求情的話，楚汐月又何至於落到此等田地。
沈燼玄最看不得人在他面前演戲，他起身站起來，將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的莫蘭扶起來，放到順手變出的一個凳子上。
莫蘭受寵若驚，眼底流露出藏不住的喜悅：「多謝神君。」
沈燼玄突然拉過她的手腕，嘴角含着笑，但是語氣卻冰冷至極。
「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什麼？」莫蘭還在裝傻。
「你的傷！我問過醫仙了，他根本就沒有研製出醫治赤焰神火燒傷的葯，你騙我！你可知道欺騙我會有什麼後果？」
「我沒有，我不敢……」
莫蘭立刻從凳子上下來，跪倒在地。
「他還說此傷只有魔杖才能治癒，莫非你跟魔界有勾結？」
雖說仙魔大戰之後，天界和魔界已修好，但是也並無來往。
跟其勾結，其罪不小！
「我沒有，我根本就不認識魔界的人……」
「那你的傷為何會消失不見？」
據醫仙所說，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用夜澤手中的魔杖，而莫蘭根本不可能會與夜澤相識，唯一的說法就是莫蘭根本就沒有被赤焰神火燒到。
不過他倒想聽聽莫蘭作何解釋。
「是醫仙解的，天帝陛下送來的……神君若是不信，可親自去問天帝！」
莫蘭的聲音都在顫抖，可見她是真的害怕了。
沈燼玄從小看着莫蘭長大，他印象中莫蘭總是乖巧溫順，若不是上一次看到她手腕上的傷痕不見了，他是萬萬不會懷疑她分毫。
難道真的是自己多慮了？

第十七章裝模作樣

「你先起來。」
沈燼玄將她扶起來，重新放在凳子上。
「你休息好就可以回去了。」
他又回到書案前，眼神中多了幾分複雜的情緒。
莫蘭不敢多言，只是走之前又看了一眼桌案上的聚魂燈。
這一關雖然驚險，但總算過去了。
一千年很長，她總有辦法阻止楚汐月復活。
蒼穹之地。
沈燼玄又去了楚汐月龍骨所在之地，來這裡祭拜的人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多。
他走到樹下，這是離楚汐月最近的地方，伸出手甚至都可以觸摸到她的龍尾。
但是仍舊沒有她的氣息。
他就覓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由於有樹榦的遮擋，並沒有人發現他。
他從縫隙里發現夜澤竟然到了此處，還一直盯着那根龍骨看。
沈燼玄記得自己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夜澤，那他又是如何知曉的？
「請問四公主為何會突然仙逝？」夜澤拉住一個人問道。
他之前見她時，雖然虛弱，但脈象平穩，並無性命之憂。
這人嘆了口氣：「具體我也不了解，只聽有人說她心口插着一把龍炎玄石製作而成的匕首……」
夜澤的心臟突然少跳了一拍，原來她是自殺。
他知道她這段時間承受太多，可是從未想過，還沒報仇，她就走上了這條路。
或許，那次他直接帶她走就好了。
「赤焰神火！」夜澤突然看到那滿是傷痕的龍骨的脊柱上，竟然布滿了被赤焰神火燒傷的痕迹。
這傷痕很老，應該是很早之前留下的。
他向來對天界的事情不關心，也並不知曉楚汐月被關天牢之前發生了何時。
只知道那時他正在閉關修鍊，出來之後就被沈燼玄告知楚汐月因為毒害上仙，被放押滄瀾天牢五千年。
他並不知此事是真是假，不過就是覺得如此天真爛漫的小丫頭想來是不會做的。
何況，當時她已是沈燼玄的妻，他插手也不合適。
只是，那時他就對沈燼玄多了幾分鄙視。
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枉為上神！
沈燼玄聽到赤焰神火四個字之後整個人為之一振。
他只知道費力幫莫蘭祛除手臂上的傷，卻不知楚汐月也受傷了，將她放置一旁。
那次她也想讓自己幫幫她的吧。
而他卻讓她閉門思過，甚至不顧她的解釋直接將她關押到滄瀾天牢，一個煉獄般的地方。
沈燼玄越想越自責。
凌霄寶殿。
莫蘭站在天帝身側，小心地侍奉着。
她之前過跟沈燼玄所說的話，只不過是在打一個賭，賭他不會來問天帝。
倘若他來了，那她滿盤皆輸！
所以這幾日她一直戰戰兢兢，所幸並沒有見到沈燼玄的影子。
她在想如何才能進入藏書閣，那裡對於聚魂燈定有記載。
想要破壞沈燼玄的計劃，不能明着來，這樣他一定會恨自己，到那時說不定小命都沒了。
雖說天帝有愧於她，但是也萬不會為了她開罪沈燼玄。
就只能想辦法，不漏聲色地解決掉。
「天帝，近日我可否去藏書閣瞧瞧？」莫蘭低着頭，試探着問道。
她越是這樣，天帝就對她越愧疚。
天帝放下手中的書，轉頭看着她：「自從九天戰神來討聚魂燈之後，你就不對勁。那個楚汐月她害你還不夠嗎？」
「之前五千年的牢獄，若不是九天戰神自作主張提前發落，本君也不好說什麼，就隨他去。現在楚汐月已然殞命，他九天戰神是她夫婿，救她是常情。但是你還沒長記性嗎，竟然還想法子救她？」
莫蘭在天帝面前一直是一副溫順乖巧的模樣，所以在他得知楚汐月毒害她之後，就冷落了整個龍族。
「不是這樣的，陛下您不要這麼說姐姐，她不是這樣的人……」
天帝搖了搖頭，莫蘭接著說：「只是近日的高溫，我身子有些不適，想去看看有沒有仙力可以調節。」
莫蘭的本身是一株蘭花，這借口自然是貼切。

第十八章赤焰傷痕

「拜見天帝！」九天戰神走到了殿前，深深地鞠了個躬。
天帝眉目含笑，但說出的話卻能感覺到他滿滿的諷刺。
「聚魂燈戰神用的可好？」
「甚好！」
短短兩個字讓天帝的笑容頓了頓，不過好歹是天界之主，這種心理素質還是有的。
他繼續笑着說：「能幫到戰神就好。」
「今日前來，主要就是想要問蘭花仙子一些事情。」沈燼玄單刀直入道。
「莫蘭，你隨戰神去一趟。」
九天神殿。
沈燼玄也不做任何鋪墊，直接問道：「請你說一下，五千年前在赤焰獸關押的地方，事情發生的經過，你們為何會出現在那裡？」
赤焰獸關押的地方是禁地，天宮無人不知。
莫蘭皺着眉，好像在回想什麼。
「那天……姐姐布雨之後前來找我，說最近很是枯燥，要帶我去一個好玩的地方。」
「沒想到她帶我到了這裡，我告訴她這裡是禁地，不可亂進。她說，偷偷去，不讓人發現就好。」
這倒是楚汐月能幹出的事，沈燼玄在心裏想。
「接着呢？」
「我們進去之後，不知怎的，赤焰獸突然發怒，就襲擊了我們。待我再次醒來，已經在神君您的寢殿了。」
「那楚汐月可有受傷？」沈燼玄緊緊地盯着莫蘭的眼睛，彷彿要透過她看到真相一般。
莫蘭眼前突然出現了那天的場景。
那日，的確是楚汐月非要到這裏面的。
莫蘭一直謹小慎微，禁制萬不會觸碰。
但是在她們進來後，她看到平日兇狠非常的赤焰獸竟然在楚汐月面前乖巧的像個寵物一樣。
她嫉妒了。
憑什麼所有的人都喜歡楚汐月，憑什麼她想要什麼都能得到。
自己忍氣吞聲苦心經營那麼多年，最後沈燼玄也娶了她！
這或許是自己唯一的機會。
莫蘭趁楚汐月沒有防備，加上自己前兩天從凡間採到的可以提高修為的花汁和着所有仙力一齊朝她打了過去。
這花汁上有毒，需要用自己的內力將它融合。
但是楚汐月並沒有修習過天族的術法，自然只能等死。
沒有想到，她還沒有碰到楚汐月，那赤焰獸突然就對自己發起進攻。
來不及反應，莫蘭的那股內力就又回到了她自己的身體里。
赤焰獸緊接着進行了下一次進攻，她緊閉上眼睛，她感到有一雙手抱住了她，久久沒有感到疼痛。
莫蘭抬起頭就看見楚汐月的額前已經沁滿汗珠，她伸出手摸了摸楚汐月的後背，僅僅是觸感就讓她害怕，可見傷的有多嚴重。
「沒有。」莫蘭搖了搖頭，「當時我站在她前面，火焰並沒有傷及她。」
沈燼玄的眼神多了幾分探索：「當真？」
他是在給她機會。
楚汐月的傷已然深入骨髓，否則不會五千年過去了，龍骨上仍有痕迹。
其實，他不知道。
赤焰神火所觸之處，寸草不生。愈久，愈深。
沈燼玄衣袖一揮，眼前便出現了楚汐月龍骨的畫面。
「仙子這個要如何解釋？」
莫蘭抬頭便看到了滿身傷痕纍纍的紫色巨龍，尤其是它的脊背上，更是慘不忍睹。
她嚇得癱坐到了地上。
雖然已經認不出它原本的面貌，但是從它背上的傷，莫蘭知道它就是楚汐月。
沒想到她的下場會如此凄慘。
看着沈燼玄步步逼近，莫蘭一直在往後退。
「我不知道，當時我暈倒了，後面的事情都不知道……」

第十九章告別

沈燼玄看着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莫蘭，心裏莫名有些苦澀。
他回到寢殿，將聚魂燈拿出來，熾白的光立刻照亮了整個房間。
他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外壁：「放心，我一定能救你。」
不就是一千年嗎？他等得起！
但是蠻荒凶獸皆起竟然屠了所有龍族，這件事還是疑點重重。
之前他想好好調查一番，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就給耽誤了。
他是時候前去看看了。
究竟為何所有凶獸會群起而攻，又為何自己沒有收到任何求救的信號？
這是他的職責，也是他欠整個龍族的。
他需要給他們一個交代。
魔界。
楚汐月的神識只是上次出現了片刻，隨後就消失了。
氣息也消失的無影無蹤，彷彿那只是夜澤做的一場夢。
但他可以確定，那絕對是真實的。
楚汐月一定沒死，又或許真的是聚魂燈的功效……
「魔尊好生悠閑。」
循聲看去，就見沈燼玄緩緩走來，衣袂飄飄。
夜澤重新坐定，揮手屏退左右。
「九天戰神不也是，最近來我這魔界可着實有些勤。」
「如今天下太平，本君自然是閑散。」
「這還不簡單，本尊再去鬧上一鬧，你我不就全有得忙了……」夜澤說著斟滿一杯酒遞到了沈燼玄手裡。
沈燼玄接過來，一飲而盡。
「我是來跟你道別的。」沈燼玄放下酒杯看着夜澤，眼神無比真誠。
夜澤一下子笑了出來：「你來跟我告別？」
沈燼玄並沒有理睬他，接著說：「可是我有一件事想問你……」
夜澤也不拐彎抹角。
「問吧。」
「你是如何找到蒼穹之地的？」
夜澤微怔，但隨即又換做一副盛氣凌人的模樣：「你能找到，我自然也能！」
也是，那裡是天兵找到的，那夜澤想找到自然不在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