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農這才反應過來無奈道：「你一個黃花大閨女，怎麼看男人看這麼起勁，給我出去，不然你父王和你哥哥知道了，明天就能來把這小子宰了！」
知曉小叔是為了讓自己放鬆，鳳雨柔啞着聲道：「那就辛苦小叔了！」
她起身走到門外，整個人都是恍惚的。
又想到蕭景晟昏迷前對她說的那兩句話，鳳雨柔雙手攥緊。
為什麼？蕭景晟你為什麼要這樣？
半個時辰後，南農神色輕鬆地出來對侍衛道：「進去照顧好你們家王爺吧！」
說完他又看向鳳雨柔：「小詞兒，沒事兒，其他的傷口我也處理了，相信小叔，不出半月就能活蹦亂跳。」
看見鳳雨柔神思不屬的點頭，他凝眸道：「你跟我來！」
鳳雨柔往房裡看了一眼，猶豫片刻，一言不發地跟着南農走了。
進了南農的小院。南農臉上雲淡風輕的神情散去，變得嚴肅起來。
他壓低聲音道：「小詞兒，你告訴小叔，蕭景晟胸口那一刀，是你刺的對不對？」
鳳雨柔倏然抬頭，眼中驚惶而又悲傷。
南農嘆了口氣：「我一看那傷口形狀就知道，是你父王給你用來防身的匕首。」
鳳雨柔緩緩閉上眼：「我以為他想殺我，我不知道後面……」
說到一半，她又住了口，她應該知曉的，只是她更防備的是那個曾帶給她無數傷害的男人。
南農思忖一瞬，神情鎮定而冷靜：「收拾東西，小叔帶你回南越，我們連夜啟程。」
他沒有一點關於自己乖巧可愛的侄女捅了人的驚慌失措，一副見多識廣的高人風範。
鳳雨柔瞪大眼：「可是楚皇……」
「還管什麼楚皇。」南農打斷她，「你若是落一根頭髮，你父王要找我拚命的。」
鳳雨柔沉默半晌，搖頭道：「小叔，我不走。」
她還有事情沒辦完，絕不能現在離開楚國。
南農挑眉：「為何？要是蕭景晟醒來你不怕他找你麻煩？」
鳳雨柔眸光閃了閃：「是蕭景晟將匕首**的，還說不關我的事。」
南農一頓，眼中划過一抹老狐狸的光：「你信他？」
鳳雨柔臉上閃過一抹極痛苦的糾結，最後她昂首咬牙與南農對視。
「我信。」

第26章

叔侄二人對峙良久，南農妥協：「行吧！」
至少在楚皇無恙之前，他們倆不會有任何事。
剛要去休息，南農又想到什麼似的轉頭：「我說，你不會是看上蕭景晟那小子了吧？」
鳳雨柔一驚，瞪大眼睛：「小叔你胡說什麼？天下男人死絕了我也不會看上他。」
想到蕭景晟那張臉，南農眼眸中滿是懷疑。
他嘀嘀咕咕：「果真是藍顏禍水，我就不該把你帶出來，要是嫁到楚國了可怎麼辦？這遠隔千里……」
鳳雨柔被氣笑：「小叔您放心，我回南越就招婿。」
兩日後，蕭景晟蘇醒。
剛睜開眼便對上一張在不遠處打瞌睡的臉。
鳳雨柔單手托腮倚在桌上，白皙如玉的臉上，眼下淡淡的青黑十分明顯，但卻依然不損她半分美麗。
蕭景晟也不出聲，就那麼靜靜看着她。
直到胸口處的疼痛傳來，蕭景晟才忍不住輕輕咳嗽一聲。
警惕性十分強的鳳雨柔瞬間清醒，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她眼中露出一抹喜意。
「你醒了？」
蕭景晟開口，嗓音喑啞：「過了多久？」
鳳雨柔看了看外面的日頭，回道：「兩天。」
蕭景晟蹙眉：「那我皇兄……」
鳳雨柔打斷：「放心，我小叔照顧着。」
蕭景晟輕輕舒了一口氣，又笑了笑：「公主，可否賞在下一杯茶水？」
鳳雨柔漂亮的眼睛眯起，這人現在怎麼回事，這麼貧？
一點沒有當年楚國第一君子的風範。
但她還是倒了杯水端給蕭景晟。
一邊遞過去她一邊說道：「那天的刺客查清楚了，還是北疆的，你們到底和羌國什麼仇？」
先是魏玄，又是蕭景晟。
不就是半年前她殺了個羌國的拓拔炎，至於嗎？
蕭景晟接過，又忍不住咳嗽一下，手中茶水頓時灑出來幾滴。
鳳雨柔煩躁地接過杯子遞到他嘴邊，蕭景晟眼中笑意更濃。
順着她的手喝完水，蕭景晟這才慢條斯理的開口：「五個月前，我潛入羌國王庭，殺了羌王的所有皇子。」
鳳雨柔動作一頓，握着杯子手指泛白：「為什麼？」
蕭景晟看着鳳雨柔那張臉，又有些恍惚起來。
半晌後，他往後一靠，雲淡風輕道：「不為什麼，想殺就殺了。」
鳳雨柔神情一滯，作出評價：「瘋子。」
之前雲鷲城那一戰幾乎把羌國打殘，羌國無力再掀起戰爭，羌王再想報復便只能用這種方法。
可話是這麼說，她卻總感覺這背後事情沒這麼簡單。
但看蕭景晟這模樣，顯然不想說。
沉默片刻，鳳雨柔忍不住問出心頭壓了許久的疑惑。
「那天……為什麼要幫我掩蓋刺傷你的事實？」
蕭景晟看着那張臉，雖是逆光，卻感覺無比清晰。
他淡淡道：「南越公主刺殺楚國永安王這可不是小事，若是處理不好，那便是生靈塗炭的戰爭，你想看見？」
鳳雨柔反駁：「我沒想殺你……」
蕭景晟蒼白俊逸的臉上眉梢一挑：「那不就行了，是個意外，你也是被我連累，你只是為了保護自己不是嗎？」
鳳雨柔不再說話，臉上神情複雜。
她沒想到只是一瞬間，蕭景晟幾乎連思考的時間都沒有，就能猜到她的意圖，並選擇幫她掩蓋真相。
頓了頓，蕭景晟仰頭閉上眼，聲如輕煙：「若是當初，她也如你一般就好了。」
鳳雨柔猛地看向他，心不知為何狂跳起來。
「乾脆利落的一刀刺進我的心臟。」
蕭景晟嘴角勾起一抹苦澀至極的絕望笑容。
「那樣，她就不會受這麼多傷害了！」

第27章

你不是已經有蘇清荷了嗎？又為何總惦記着一個已死之人？
鳳雨柔想問出這句話，最後卻只是沉默無言地咽下去。
她現在已經不是鳳雨柔了，再問這些毫無意義。
鳳雨柔起身：「你傷口還未癒合，好好休養。」
說完她往外走去，剛推開門便看見一個熟悉的人。
那人亦是見了鬼一般驚聲道：「王妃。」
鳳雨柔還未來得及否認，身後蕭景晟的聲音傳出：「盧風，你認錯人了，這是南越的南詞公主。」
盧風神情驚異，卻又極快地掩下：「公主恕罪！」
鳳雨柔擺擺手，蕭景晟已經起身披着衣衫來到她身邊並肩而立。
「盧風，是王府出什麼事了？」
這半年，蕭景晟將王府交給了盧風看管，自己身邊只帶着暗衛。
盧風小心翼翼看了眼鳳雨柔，鳳雨柔識相地欲離開。
蕭景晟卻淡淡道：「說。」
盧風垂眸稟報：「王爺，蘇清荷逃了。」
鳳雨柔腳步一頓，眉頭緊蹙。
蘇清荷逃了？
什麼意思？
一旁，蕭景晟眼眸冷厲幽深：「逃了？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還受了傷的女人，如何逃得出守衛森嚴的王府？」
盧風一臉羞慚：「王爺，您許久未歸，王府出了姦細，是屬下失職！」
蕭景晟神色冷漠：「自己去領罰，領完後三天之內將人抓回來。她的賬還沒清完，想跑，沒那麼容易！」
盧風面容一凜：「是。」
離開前，盧風又看了眼鳳雨柔，眼中閃過一絲欣喜，又夾雜些許欣慰。
鳳雨柔被這眼神看得發毛，轉移話題道：「蘇清荷？什麼人？」
蕭景晟意味深長地道：「這還是公主來到楚國第一次對別人感覺到好奇。」
鳳雨柔：「……愛說不說。」
關於蘇清荷和蕭景晟的問題，她一直刻意去避開。
可她不在這半年，盛京似乎發生了無數天翻地覆的變化，變得讓她有些措手不及。
沐靖被封異姓王。
蘇清荷似乎被囚禁在了王府。
蕭景晟更像是變了一個人，陌生得讓她幾乎不認識。
說完那句，鳳雨柔一甩裙擺，翩然離去。
看着那背影，蕭景晟眼神變換不停。
刺客出現那天晚上，她翻轉手腕的姿勢，就是沐家的十八路槍法轉換而來。
一個人的習慣在下意識時絕做不得假。
待再看不見那道身影后，他輕聲呢喃：「阿晚，真的是你回來了嗎？」
聽說南越國的南詞公主十八歲之前性子孤僻痴傻，而半年前昏迷過後再醒來便變得聰明伶俐。
借屍還魂這種事，真的存在於這世間嗎？
可若是換了人，南越王和南越太子又怎麼會毫無察覺？
更遑論還有個被稱作當世葯聖的南農在。
這謎團一個纏一個，越卷越大，壓得蕭景晟幾乎無法喘息。
在別院待了兩天，蕭景晟醒來後，鳳雨柔再也坐不住。
當天下午，她便說要出門。
侍衛應聲道：「公主要去哪？屬下這就去為公主準備馬車。」
鳳雨柔垂眸沉吟片刻：「我覺得來到楚國之後十分不順，你們這裡可有什麼靈驗的寺廟讓我去拜拜？」
侍衛毫無遲疑道：「鎮國寺。」
鳳雨柔漫不經心的語氣：「那便鎮國寺吧！」
只是在她出門時，看着馬車旁的身影，鳳雨柔俏臉一變。
「蕭景晟，你不好好養病，出來幹嘛？」
「咳咳……咳……」蕭景晟以手抵唇，蒼白的臉因咳嗽漾上一絲紅潤，「我答應過南前輩，貼身保護你！」
鳳雨柔斜眼一睨：「就你現在這樣，你確定是你保護我？」
蕭景晟姿態淡然地頷首：「確信，公主可要試試？」
鳳雨柔握拳，又鬆開：「行，你真行啊蕭景晟，監視我是吧？」
蕭景晟眼含笑意：「不敢。」
鳳雨柔看着面前病弱公子模樣的人，有火發不出。
鎮國寺山路雖不算顛簸，到底不適合重傷未愈的人。
再者，帶着蕭景晟，她如何單獨去找鎮國寺住持問話。
鳳雨柔上了馬車，一臉悻悻地道：「去近月樓喝茶！」
蕭景晟又若有所思道：「公主當真是把盛京這吃喝玩樂之所打聽得清楚。」

第28章

鳳雨柔心一提，隨即又變得無所顧忌。
反正蕭景晟曾經對她唯恐避之不及，根本不了解她。
就算以為她是鳳雨柔也無妨，以她現在的身份，只要她咬死不鬆口，無人能奈何她。
盛京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