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桑梁紀深》[何桑梁紀深] - 第2章

梁紀深脫掉濕透的背心,扔在地毯上,彎腰找藥箱,「坐下。」
他脊樑弓起,昏黃的燈光照在淌滿汗珠的肌肉,挺括健碩,呼之欲出的性感張力。
何桑愣神,站着沒動。
男人一把扯過她,禁錮在懷中,用蘸了碘酒和藥膏的棉簽擦拭,藥水滲入皮膚,何桑不禁倒吸氣。
「疼?」
她咬緊牙關,「不疼。」
梁紀深的力道輕了些許。
「明天會放我離開嗎?」
他沒回應。
何桑心緒亂,「梁董是不是要處置我?」
「不是。」梁紀深專註上完葯,「明天帶你離開。」
他氣息太近,近到吹拂過她的疤,近到絲絲纏繞,「額頭的疤好了。」
何桑嗯了聲,男人稍稍俯低,火爐一般灼燙,在她耳邊一聲聲喘着,喘得她酥**麻,半副身子也熱氣騰騰。
她憋了一會兒,「我手指傷到骨頭了嗎?」
梁紀深的嘴唇似有若無蹭過她臉頰,燙得她一僵。
「沒傷到。」
何桑倉促起身,「那我先回屋了。」
胳膊倏而被男人拽住,「別沾水,指甲可能會剝落。」
她嘗試着動了動,指關節果然火辣辣的。
「給你添麻煩了。」
疏離又客氣,梁紀深眉頭緊鎖,「在找房子?」
何桑默認。
他摸出床頭櫃的煙盒,抖出一支,叼在嘴角,「不願意搬回去?」
「不搬了。」
梁紀深揭過煙霧,盯着她,「理由。」
不想用錢畫個句號,令這段感情變了味。
何桑沒吐實情,只說,「想住在距離劇院近一點。」
他抬手撣煙灰,「選好了嗎?」
「快了。」
梁紀深看着她,「周宸選的?」
這幾天周宸的確在聯絡房源,幾套合適的都是他朋友的,有白領公寓,有學區房,整體環境物美價廉,不過何桑沒要。
要的是房子,欠的是情債。
她日後還不起。
「我自己選的。」
梁紀深目光一直沒從她臉上移開。
突然擱在一邊的手機響了,他拿起,任由屏幕閃爍着,沒接。
何桑識趣,「你忙吧。」
門要關不關的空隙,他接通。
「深哥,你在哪。」宋禾的口氣像逮住了什麼把柄。
「老宅。」
她刨根問底,「自己嗎?」
梁紀深走到露台,天空飄着雪花,落地化成水,陰濕刺骨。
「家裡有事。」
宋禾原本是求證,男人的答非所問驗證了她的猜疑。
「上次和你回老宅,你讓我在車裡等,她呢,今晚在老宅留宿嗎?」
「留車裡是為你好。」梁紀深耐心解釋,「我母親會刁難你。」
宋禾不罷休,「梁夫人不刁難她嗎?」
「你和她不一樣。」
何桑攥緊門扶手,夾腫的傷口像是感覺不到痛。
那邊平靜了一些,「你們會睡在一張床嗎。」
梁紀深承諾,「不會。」
「是你不會還是何小姐不肯了?」
他心頭湧起一股煩躁,沒理會她。
宋禾也意識到逼得太過了,「深哥,這五年我在沙特過得什麼樣的日子,我沒對你提起過。要不是放不下你,我也許回不來了。」
梁紀深注視着樓下的雪,神色晦暗莫測,「是父親要見她,我跟她已經沒關係了。」
何桑指骨泛白,無力從門上滑落。
夜深人靜,關門聲再輕,梁紀深也捕捉到動靜,他追出去,空空蕩蕩。
宋禾很懂見好就收,「那你明天來陪我。」
梁紀深掛斷,直奔那扇門,他握住門把,反鎖了。
「睡了?」
何桑背貼牆,「我有點困。」
男人手垂在身側,站立不語。
半晌,她問,「宋小姐誤會了?」
梁紀深嗓音微啞,「沒什麼。」
何桑摁住門鎖,猶豫了,「那你為什麼追出來。」
外面又陷入沉寂。
「你洗澡嗎。」
何桑一怔。
「如果覺得不舒服,我讓保姆幫你洗。」
她抿唇,「不洗了。」
一門之隔,再度安靜下來。
何桑打開一條縫,沒有他的身影。
她心窩擰了擰,說不出的滋味,回到床上調暗了燈,準備入睡,靠窗的位置有窸窸窣窣的聲響。
何桑重新下床,踮起腳,朝前傾身,看到一截瓷白的手臂抵在窗框,汗毛不重不淺,雖然沒有佩戴腕錶或者戒指,但極為風雅清貴。
骨子裡的氣韻。
是個男人。
何桑不清楚隔壁住了誰,總歸是男女有別,她正要拉窗帘遮住,那隻手也恰好推窗。
玻璃折射出男人的輪廓,高大而清瘦,穿着深藍色的綢緞衣褲,斯文俊秀。
她一停。
梁遲徽也發現映在玻璃上的她,對上視線,他點了下頭,「是你。」
何桑笑,「梁先生還沒休息嗎。」
「喝完酒睡。」他舉起高腳杯,「要來一杯嗎?」
她婉拒,「我煙酒不沾。」片刻,又想到什麼,「你那天去婦科是探望你母親嗎。」
男人頓了頓,「是。」又半玩笑的語氣,「你以為是什麼。」
何桑以為是他的情人,畢竟梁二公子花名在外,自然會聯想。
梁遲徽彷彿有讀心術,看穿她的心思,「以為是女人嗎?」
何桑有一下沒一下地攪着窗帘,「是女人也正常,不是也正常。」
他搖晃着杯里的紅酒,「聽說過我嗎。」
「聽過,梁董最器重的是二公子。」男人輕笑,「老三說的?」
何桑搖頭,「他從不對我講這些。」
梁遲徽再未多言,將那杯酒一飲而盡,消失在玻璃上。

第22章 有她幾分樣子
第二天早晨,梁紀深接到派出所的一通電話,接完後,他視線無意識晃過樓下。
白茫茫的深處,有一個移動的小黃點。
他眯起眼,薑黃色的外套,白絨絨的毛線帽,是何桑。
風颳得猛,她脆弱纖瘦彷彿一觸即碎。
這座北方城市在她襯托下,竟有種江南煙雨的風情了。
有一陣,為迎合他的喜好,何桑不太忌口,身材豐腴了不少,儘管仍舊單薄,但該長肉的地兒,長得恰到好處,上面顫顫悠悠的一手抓不住。
腰臀線從兩肋對稱的蜜桃型,堅挺又彈潤,所以他很着迷在後面佔有她,看她軟,看她顛。
曾經有一位二世祖向他討要何桑,賭他顧忌彼此的面子,哪怕捨不得,也會勉為其難答應,結果梁紀深真駁了對方的面子。
自此鬧得很不愉快。
如今,她又瘦回最初的盈盈一握了。
梁紀深望了良久,關上窗。
何桑背着風口,咬斷一小塊青瓜,插在雪人的腦袋中間當鼻子,頭頂毫無徵兆傳來男人一句,「太丑了。」
她仰起臉,梁紀深在她瞳孔里倒着,頜骨的稜角剛毅,唇形也好看,沒有一處是不吸引人的。
何桑不服氣,「哪丑了?」
「哪都丑。」
男人蹲在她身邊,攤開掌心,是小半段胡蘿蔔,「用這個。」
換上之後,確實活靈活現。
何桑拿掃帚清理着雪人周圍,「你堆過嗎?」
他站起,佇立在混沌的風雪中,「沒空。」
彼時空無一人的長街,只有他們。
澄凈的雪色里,梁紀深比任何時刻更加清俊禁慾。
他不是放縱貪歡的男人,即使對她最有新鮮感那會兒,他也一定準時起床,極少只顧纏綿而延誤正事。
他轉過身,她正好直起腰,面頰凍得紅撲撲的,眼睛一圈淺淺的烏青。
梁紀深問,「沒睡好?」
她捧了滿手的雪,朝空中一拋,「我認床,睡不慣陌生的地方。」
「以前怎麼不認?」
帶她外出經常在途中換酒店,這一間才睡熟,又去下一間了,根本來不及適應。
何桑神色略黯然,「我一直睡不着,是你沒察覺。」
梁紀深的肩頭落滿雪,覆了一層無聲的白,消寂又英武。
「今天能離開嗎?」
他手擋住風,嘬了一大口煙。
煙頭沾了水汽,點不燃,梁紀深碾碎,灑掉煙絲,「中午走。」
何桑鞋尖在雪地來來回回划著,風一吹,樹杈凍結的冰棱墜落,灌入棉服領,她冷得跺腳,使勁抖掉。
「別亂動。」梁紀深摁住她,手伸進領口,「再動全部滑到裏面,會着涼。」
她所有動作戛然而止。
男人的手也冰涼,何桑脖頸卻溫熱,刺激得她難耐向後躲,梁紀深並未鬆開,在衣領內緩緩摸索,只差一厘觸及她的敏感部位,但避開了。
他了解她身體的每一寸,連一顆痣的位置也掌握得精準無誤。
梁紀深取出斷裂的冰棱丟在地上,手腕濕淋淋淌着水,他用圍巾擦了擦,走出兩步,在庭院**凝視這場突如其來的大雪。
何桑也擦着胸口,「我像翁瓊嗎?」
男人說,「不像。」
她有心問像不像宋小姐,到嘴邊,還是咽下了。
「雪大了,回去吧。」梁紀深率先跨上台階。
何桑悄悄踩他留下的足跡,小小的一枚,落入大大的鞋印里,莫名的溫柔浪漫,勾得心口暖洋洋。
一進客廳,梁紀深的步伐便停住。
何桑循着看去,紀席蘭在沙發上定定審視他。
男人拍了一下何桑的腰,「上樓。」
她心裏很畏懼紀席蘭的雷霆手段,一秒不耽誤往樓梯走。
好在,紀席蘭的目標不是她。
「你昨晚睡在哪了。」
梁紀深似笑不笑,主動坐下,「查崗?」他抻了抻被雪水浸濕的褲腿,「我能睡哪,睡床上。」
「少打馬虎眼。」紀席蘭翻了臉,「蘭姐說你和她一個房間,大汗淋漓抱在一起。」
男人眼神凌厲射向廚房,蘭姐正扒頭,嚇得一縮。
老宅上上下下不怕梁延章,獨獨怕梁紀深。
這人太陰,心思像沒有個底,深不可測,談笑間下狠手。
「原來蘭姐是替您監視我。」
紀席蘭惱上加惱,「我監視錯了嗎?梁璟快回國了,他可是頂着功臣的頭銜回來的!姚文姬那賤女人也要搬進老宅養病,登堂入室的野心完全不掩飾了,你讓我省點心行不行?」
「我還不夠讓您省心嗎。」梁紀深靠着沙發,手臂搭在邊緣,「梁家每年給二房三房一千萬的生活費,二房連十分之一也用不了,您要多一倍。」
紀席蘭大手大腳在富太太群是出了名的,一個愛馬仕包就一百多萬,逢出場必講大排場,珠寶不重樣,固定的零花錢沒了,梁紀深再接濟她。
她自知理虧,語氣沒那麼沖了,「你最近忙什麼。」
梁紀深姿態懶怠不羈,「忙着給您掙錢花。」
……
二樓,何桑在保姆的引領下走進梁延章的書房。
這兩回見面,梁延章都是穿着中式唐裝,書房的布置也類似舊上海時期的風格。
他們這階級的男人,無論什麼歲數,品味皆一流,大氣華貴。
何桑不敢多觀望,恭敬站在書桌前,「梁董。」
梁延章抬眸,示意她,「把箱子遞給我。」
何桑搬起鐘錶台底下的木皮箱,箱子很大,卻不重。
她輕輕擱在桌面,梁延章掀開箱蓋,烏泱泱的灰塵散出,表層的皮子有年頭了,已經腐蝕掉渣。
他招手,「你過來。」
何桑心驚膽戰走到桌後,梁延章掏出一本相冊,一頁頁翻開,「她是我的原配夫人。」
照片雖然泛黃,依稀窺見出女人風華絕代的容光。
8、90年代的女人,美得各有特色,翁瓊在一眾以美艷著稱的香港女演員中,也尤為亮眼。
「她懷梁璟那年,在上海演出,下劇台的時候摔了一跤,險些流產,後來就不再登台了。」他摩挲着相片內的女人,「你演的馮程程,有她年輕的幾分樣子。」
何桑拘謹在一旁,「我比不上樑夫人的風采。」
梁延章認認真真端詳她,「是稚嫩了些。」

第23章 你們住一起?
梁紀深回房沒見到何桑,出來問保姆,「她呢。」
保姆指了指緊閉的房門,「梁董叫去了。」
男人當即臉色一沉,趕到書房撞開門,入目所及一方梨花木的書桌,梁延章坐着,何桑站着。
桌上是三十多年沒開啟過的箱子。
在梁家是禁忌,梁延章一直塵封在閣樓。
男人穩了穩神,走上前,「父親。」
梁延章不急不緩瞥他,「警局通知你消息了。」
「嗯。」他胸膛一鼓一鼓,像經歷了一場巨大的震蕩,終於平復,「那邊申請撤銷了。」
何桑聞言,鬆口氣。
黃勇到底不蠢,知道自己劣跡斑斑禁不起挖,繼續和梁家硬碰硬沒好果子吃,連到手的一百萬也得吐。
「下不為例。」梁延章合住箱子,「你老大不小了,收一收心,你母親已經為你物色了體面的婚事,具體選哪一家,由你自己定。」
「大哥二哥都沒成家。」梁紀深淡淡撩眼皮,「我怎麼能搶先?」
一提梁璟和梁遲徽的私事,梁延章便頭疼,比梁紀深還年長几歲,同一輩的世家子弟甚至二婚三婚了,他們頭婚尚且沒個着落。
梁延章開明,沒有傳宗接代的腐朽思維,雖盼望長孫,但生個孫女也歡喜,偏偏他們太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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