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對照。
果然，9743這四個數字都在這上面。
難道賀雨柔設置的密碼是蘭兮老師的演出場次？
這倒像是一個死忠粉會幹的事。
那另外兩個數字呢。
6和5是什麼？
如果9743是和蘭兮老師有關，那6和5應該也是跟蘭兮老師有關。
許歡顏思索片刻，點開搜索引擎，蘭兮老師的生日正是六月五號。
這就是密碼嗎？
許歡顏的心急促地跳動起來。
莫明軒見她站在原地，臉色奇怪，上前詢問道，「怎麼了？」
許歡顏回過神，收起手機，「莫律師，你一會兒跟景淮說一聲，我有急事先走了，讓他回來的時候記得把笑笑送回家。」
莫明軒見她神色凝重，低聲問，「出什麼事了？」
「沒有，」許歡顏勉強了笑了下，「今晚可能有雨，我那些花需要遮雨布，家裡剛來的阿姨弄不好，我擔心把花淋壞，必須回去一趟。」
「好，那我一會兒跟景淮說。」
「多謝了。」
說完，許歡顏便行色匆匆地大步離開。
莫明軒盯着她的背影，細細想着剛剛的對話，不覺皺了皺眉。
打車回到御苑，許歡顏徑直走到保險箱跟前，輸入659743.
不對。
她抿唇，又輸入974365.
輸完之後，保險箱「滴滴」叫了幾聲，只聽裏面齒輪滑動的聲音響起，隨後「哐當」一聲，保險箱的門就彈開了一條縫。
許歡顏打開保險箱，裏面是一沓厚厚的資料。
她伸手取了出來，入眼第一張便是一份離婚協議書。
她手顫了顫，抿着唇拿起資料翻開查看。
這份協議書居然是七年前的，上面有賀雨柔和許旭升的簽字。
她抿起唇拿着協議往後翻。
協議上註明，離婚後許旭升凈身出戶，女兒撫養權歸賀雨柔，許旭升只持有公司少量部分。
下面都是些公司股份股權的合同，還有些她看不太明白的賬單。
這樣的財產分割顯然是不合情理的，以許旭升的脾氣，他怎麼會同意簽字的？
但是很快，許歡顏就找到了答案。
下面一個牛皮紙袋裡，有厚厚一沓照片。
照片的內容全是偷拍許旭升和一個女人的影像。
牽手的，擁抱的，甚至還有兩人在車裡廝混的照片，各種**，看得她胃裡一陣痙攣。
跟許旭升一起的那個女人，即便年輕許多歲，許歡顏還是一眼認出，就是他那個叫白慧珠的秘書。
她強忍着不適，繼續往下翻。
漸漸地，照片里開始多出第三個人，一個十幾歲的少女——許思瑤。
她一手挽着許旭升，另一隻手挽着白慧珠，白慧珠挺着肚子，三人在小區公園散步。
許旭升臉上洋溢着寵溺的笑，那是她極少在許旭升臉上看到的表情。
這張照片被揉得非常厲害，三人微笑的表情在那些褶皺中甚至有些猙獰，她似乎看見了賀雨柔看到這張照片時候的反應。
許歡顏看着這張照片，後背開始發冷，聯想到這麼多年許旭升對許思瑤的態度，心裏隱隱有了一種不好的猜測。
像是為了印證她的猜測，最後一張便是一份親子鑒定書。
許思瑤和許旭升的。
許思瑤有百分之99.996%的可能是許旭升的親生女兒。
這個消息，讓許歡顏渾身的血液瞬間從腳底冷到頭頂。
為此刻的真相，也為許旭升的殘忍。
他把自己的私生女以養女的身份接到家裡，讓自己的妻子養育她十多年，這是心有多狠能幹出來這種事？
她無法想像賀雨柔知道這一切真相的時候，內心是有多崩潰。
她從來沒有跟她講過這些，一次都沒有。
她在因為賀雨柔的抑鬱症，被她反覆無常的情緒弄得身心俱疲的時候，她怎麼會知道她的母親居然在承受着這麼大的煎熬。
只要一想，心就疼得快要被撕裂。
不，也許賀雨柔並不是不說，而是說了，她並未在意罷了。
她記得她高考那陣子，賀雨柔有幾次問過她，問她如果自己有一天和許旭升離婚，她跟誰。
她當時並未放在心上，因為賀雨柔和許旭升吵架不是一次兩次了，每次吵架完，她都會問這句話。
其實她並不是想跟許旭升離婚，她也不是真的想從許歡顏這裡要出答案，她只是想從孩子這裡找一個不離婚的台階而已。
所以每次賀雨柔問的時候，她都說跟爸爸，這樣媽媽就捨不得離婚。
賀雨柔就會很開心的抱住她。
那是那段時間，她這麼問她的時候，並不是在和許旭升吵架之後，那一年，她甚至很少和許旭升吵架。
而且聽到她那樣的回答，賀雨柔也並沒有像往常那樣開心，只是緊抓着眉頭，一臉憂心忡忡。
那個時候，賀雨柔就已經有了反常的徵兆，她為什麼沒有早點注意到呢？
她拿着那些賬單，反覆翻看後，終於發現，這些不是賬單，而是公司的一些財務漏洞，包括許旭升偷稅漏稅，使用非常規手段競標，私下賄賂等，還有許家那些親戚這些年在公司挪用公款的證據。
這些才是許旭升不得不簽下這份不平等的離婚協議的原因吧。
不然以許旭升的人品，就算他出軌生養私生子被發現，他也不可能就因為這些放棄自己半輩子打下來的資產。
離婚協議都簽了，就差最後一道手續，偏偏賀雨柔在這時候出了事。
這世上真的有這麼巧的事情嗎？
那場車禍，到底和許旭升有沒有關係？
為什麼賀雨柔變成那個樣子，還要拚命傳遞出消息，她是不是在給自己暗示什麼？
許歡顏心底泛起陣陣寒意，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莫明軒的電話。
她深吸一口氣，壓下此刻奔涌的情緒，啞聲道，「喂。」
莫明軒聽到她的聲音就怔了一下，「歡顏，你沒事吧？」
「沒事，」許歡顏清了清嗓子，讓聲音恢復正常，「怎麼莫律師。」
「你方便過來接一下景淮嗎，他喝得有點多，我也喝了酒，不方便送他。」
許歡顏看了眼時間，已經過去近三個小時了。
「好的，我一會兒就到，麻煩你先幫忙照賀下他。」
掛了電話，許歡顏整理了一下情緒，隨後將東西重新放回保險箱鎖上，這才開車去接賀景淮。
趕回現場的時候，並不見賀景淮。
沈青川不見人影，蛋糕把這裡弄得一片狼藉，現場還是很吵，但是不少人都已經醉了，台上的小網紅還在賣力的演唱，配上明暗交替的燈光，聒得人腦袋疼。
許歡顏找了一圈，在角落裡看到坐在沙發上的莫明軒。
他髮絲上也沾染了一些奶油，手肘撐着桌子，閉着眼在摁太陽穴。
許歡顏走到跟前叫了兩聲，莫明軒才回過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