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家有女人稱慕晚》[姜家有女人稱慕晚] - 第5章

屋內,姜家客廳無人言語。
管家端着茶水過來,將一杯上好的龍井擱在姜慕晚跟前,那動作,帶着幾分小心翼翼。
「老爺,」良久,管家輕喚了這麼一聲,這聲輕喚,似提醒。
如此,老爺子望着姜慕晚的面色才好了半分,那打量與審視的目光往下壓了半分,俯身,端起跟前的茶杯,落在掌心之間緩緩轉着,倒也不急着喝:「出差去了?」
這句話,看似簡單,實則深意滿滿。
老爺子心底跟明鏡似的,問這話,不過是間接性的給她解釋的機會罷了。
「出差,順路回了趟首都,」她答,倒也沒準備隱瞞,回c市是不假,但也不代表她要拋棄身在首都的親生母親。
似是未曾想到姜慕晚回如此回答,老爺子靜默了片刻。
正斟酌着如何言語時,楊珊起了話語:「這次回去怎麼呆這麼久?」
話語落地,姜慕晚輕飄飄的眸子落在楊珊身上,數秒之後,勾了勾唇角,將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緩緩移開。
不準備回應她的話語。
好似這個人根本就沒有提問的資格。
此時的姜慕晚,半分好臉色都不想給楊珊。
以往,在老爺子跟前尚且還能做做戲。
如今,不願了。
「問你話怎麼不回答?」
一旁,老爺子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深沉的視線落在茶杯里起起伏伏的茶葉上,這麼不咸不淡的問了姜慕晚一句,似是給楊珊撐腰。
姜慕晚聞言,抿了抿唇。
許久,一言不發。
而老爺子,並不准備就此放過她,溫和的視線落在她身上,帶着幾分壓迫感。
姜慕晚落在杯璧上的指尖狠狠往下壓了壓,挺直的背脊緩緩往身後靠了靠,姿態帶了幾分慵懶之意:「許久不見,多留了幾日。」
這話、是給楊珊的解釋。
這解釋,也是被老爺子壓迫出來的。
聽聞她的回應,老爺子凝視她的目光才緩緩鬆開。
而楊珊,面上多了一抹勝利的淺笑。
「跟我進書房。」
茶杯被輕輕擱在茶几上,老爺子話語溫淡,望着姜慕晚的眸光沒有半分多餘的情感可言。
將近書房,尚未來得及轉身,只聽書桌後方有聲響傳來:「門帶上。」
她反手,關上門。
門板合,話語起。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跟一個家庭婦女一般見識,心胸是不是狹隘了些?」
老爺子沉穩輕斥聲在古色古香的書房內響起,姜慕晚站在門口,恩了聲。
算是回應。
「楊珊或許不足輕重,但你要知曉。這世間多的是女人會把溫柔的刀子遞給男人,指使他們去殺人放火。」
而楊珊,便是這種人。
若非她有這個本事,姜臨怎會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算計自己的親生女兒?
楊珊看起來是個簡簡單單的家庭婦女,可心底的陰謀詭計去手段,也不差、
「商場,她不是你的對手,但若論馭人之道,她比你優秀,今日之事,往後莫要在發生了。」
「我明白,」姜慕晚回應,縱使不心甘情願,也知曉老爺子這話有幾分道理。
楊珊靠男人上位的本事至今在c市都廣為流傳,多少煙花女子都將她當做榜樣?
將真正的豪門闊太一腳踹走,而後自己坐上高位,母憑子貴的戲碼何其經典?
旁人眼中的母憑子貴在姜慕晚眼裡,不過是賣b上位。
可能靠賣b上位,也是她的本事啊!
「最近是不是沒休息好?」姜家書房內,老爺子跟姜臨問了同樣的問題。
「一點點,」她答,不去掩蓋自己此時的憔悴。
「吃完飯早點回去休息,身體是革命的本錢。」
「好,」她回應,話語恭恭敬敬。
「慕晚,」她正欲轉身拉開書房門,身後一身輕喚傳來。
姜慕晚一手落在門把手上,而後緩緩轉身,望着身後的老爺子,只聽他道:「低調做人,高調做事,c航的案子,你自己運作一番。」
姜慕晚似是不懂,微微擰着眉,轉身望向老爺子,只聽他在道:「有時候,名聲比實力更值錢。」
這世間多的是有實力的人,但不見得人人都出名。
可出名的人都有一個特質,要麼是活的高調,要麼是行事高調。
二者,總得占其一才行。
論為商之道;她不如老爺子。
論做人與謀心之道,更是差幾分。
這點,她必須承認。
書桌前,老爺子拉開椅子緩緩坐下去,點了點桌面,將準備下樓的人又給喚了回來;「來,陪我下盤棋。」
姜慕晚將拉開了半分的門又緩緩的合上,輕輕的啪嗒聲告知二人,門已經關上,她緩步至書桌前,拉開實木太師椅坐下去。
望着眼前的棋局。
黑白兩子對弈過半,成了平局。
見此,姜慕晚眸色深了深。
開局與平局,意義不同。
「您先還是我先?」姜慕晚抬眸發問。
一句話,看似是在客客氣氣的詢問眼前人,實則是在給自己爭取主動權,棋局如戰場,搶佔先機很重要。
「慕晚先來,」老爺子笑意悠悠靠在椅子上望着姜慕晚。
姜慕晚聞言,倒也不客氣,伸手捻起一粒白子,開局就堵住了老爺子的後路。
上來一刀見血。
老爺子見此,雙手交疊,手肘落於桌面上,大拇指交疊在一起緩緩搓了搓。
看着棋盤,笑意深了幾許。
「年輕氣盛,不是一句好話,慕晚要知曉,」言罷,老爺子執黑子堵住了姜慕晚的後路。
「商海浮沉,得靠本事立住腳跟,這話、爺爺教我的。」
她淺笑回應,將白子落在了老爺子後方。
「那我今日再教你一句話,」老爺子輕啟薄唇開腔,蒼老的面容上帶着幾分慈愛之意。
「您說。」姜慕晚觀察着棋局,漫不經心的應了如此一句。
「殺人不見血,才是真本事。」
姜慕晚聞言,手中棋子落在半空頓了半秒,片刻,抬眸望向老爺子,見他淺笑吟吟望着自己,腦海中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
快的讓她抓不住。
「這世間多得是能殺人於無形的方法,慕晚有空多琢磨琢磨。」
這句多琢磨琢磨,讓姜慕晚起了防範之心,她淡笑不語,將手中棋子落在棋盤上,溫溫淡淡的視線帶着些許寒涼之意。
老爺子定然是知曉什麼的,今日將她喊進書房,也遠不止下盤棋這麼簡單。
商人的心,怎是一個九曲十八彎可以形容的?
老爺子心有九曲十八彎,可姜慕晚也是個沉得住氣的。
只要你不點明,我就當不知曉。
爺孫二人的暗自較量在棋局中展開。前者笑意悠悠,後者面色沉靜。
一局棋,臨近末尾之處,老爺子用一顆黑子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隨之而來的是略帶警告的話語:「c市青年才俊千千萬,我姜家女婿,誰都能當。」
說到此,老爺子將落在期盼上的手緩緩收回,落在膝蓋上,靠在椅背上望着姜慕晚:「顧江年不行。」
又是這個狗男人。
姜慕晚淺笑了笑,反正棋局已定,手中白子也無存在的意義,伸手,丟進了棋盒裡,以同樣的姿勢靠在椅背上,望着老爺子,言笑晏晏道:「爺爺這句話,不是以我的幸福為出發點,亦不是以我的愛情為出發點,爺爺怕的是顧江年的野心,會吞併華眾。」
老爺子司馬昭之心,姜慕晚早已知曉。
若論c市青年才俊,能有幾個比得過顧江年?
顧江年其人,論樣貌,長相,財力,手段,那都是一等一的好。
這c市多的是人想把自家女兒往他床.上塞,可偏偏顧老爺子千防萬防。
他是看不上顧江年的人嗎?
不,他是害怕顧江年的野心會吞併他的江山。
是以日防夜防,乃至不惜花重金找人跟蹤她。
顧江年早年間吞併顧家產業,對付叔伯的那些手段,後來者不知曉,可如老爺子這般的商場前輩,知曉的人,誰不是要感嘆一句這人手段與野心都是一等一的高?
若論往常,顧江年在一眾前輩面前風評尚佳。
可自恆信拿下軍工案,顧江年顯然已經不滿與c市首富的位置了。
此時的顧江年,在福布斯榜上已名列前茅。
姜慕晚若是沒有猜錯,老爺子定然是聽聞了什麼風言風語,不然今日、怎會將她請過來下這盤棋?
下棋是假,試探是真。
且這試探還是有關顧江年這個狗男人。
「只要我還活着,華眾,不可能成為任何人的墊腳石。」
老爺子開口,緩慢的話語中帶着強勢。
這股強勢,是告知,告知姜慕晚離顧江年遠些。
「爺爺日防夜防,防的就是我會將華眾拱手送出去?」她問,話語間帶着點點笑意。
而後,伸手將跟前茶盞的蓋子掀開,漫不經心的撥了撥手中茶葉。
「人生,切忌行五十步之路,做千百步之事,我把華眾拱手送出去的前提是,華眾、得是我的。」
現如今,即便她被顧江年的美色迷住,想傾家蕩產灑千金博美人一笑,也得她有千金。
老爺子防着誰不好,防着她一個沒有實權的副總。
真是貽笑大方。
「您太高看我了,」姜慕晚冷笑一聲,緩緩起身。
站在書桌跟前居高臨下望着老爺子:「我沒這個本事。」
「慕晚。」
老爺子見她起身,開口輕喚,顯然是話語未說完。
「您防着誰不好,防着我一個沒有實權的副總,還是說,您覺得我這張臉足以將顧江年迷得五迷三道的讓他來顛覆姜家?」
今日這場談話,實在是不愉快。
不愉快到姜慕晚此時想掀桌子走人。
「您要是這麼怕我跟顧江年搞上把華眾給吞了,這副總的位置,我不要也罷。」
說完,她伸手推開椅子,跨步往門口而去時。
老爺子沉厲的嗓音帶着半分殺氣傳來:「慕晚,這姜家。只有我站在你這邊了,走出這道門之前,你好好想想。」
是警告,是提醒。
這警告聲無疑是在**裸的告知姜慕晚,沒有了他的支持,姜家所有人都會站在她的對立面,到時、一無所有也不是沒可能。
上位者的語氣朝着姜慕晚的肩頭壓下來。
讓她握着門把的手狠狠的緊了緊,挺直的背脊多了幾分僵硬。
片刻,她緩緩轉身。
話語亦是帶着幾殺伐氣息:「您何必說的那麼冠冕堂皇,說什麼支持我?不過都是口頭言語,您讓我回來,是想把我培養成您手中利刃,讓我代替你去征戰四方,讓我成為你的刀子,替你去殺人,讓我成為你的鐵騎,為華眾去開天闢地,您所有的那些言語,都帶着目的而來,姜家眾多人,姜臨也好,姜薇也罷,私心大於野心,所以您才會選擇我。」
「你怕你拼盡全力打下來的江山毀在了這兄妹二人手中,所以才會讓我回來,至我回來伊始,你用一些小恩小惠蒙蔽着我,哄騙着我前行,想讓我替你去征戰江山,卻又不肯給我實權,想讓我替你去開拓疆土,卻又不給我兵馬,你一邊哄騙着我,一邊防着我,我都知曉,說到底,你只比姜臨手段高超了些,會做人了些罷了。」
啪、
她話語尚未說完,老爺子的掌心落在桌面上發出巨大聲響。
隨即,哐當一聲,椅子到底的同時老爺子站起身,怒目圓睜的盯着站在門口的姜慕晚。
胸膛極具起伏,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
姜慕晚的這番話語無疑是將他那點骯髒心裏都剝個乾乾淨淨,放在太陽底下讓人觀賞。
他的謀略與算計實則,她早已知曉。
只是不言語而言。
「這世間的所有關係都得靠利益維持下去,不要跟我講什麼勞什子的親情,我的親生父親都可以眼睜睜的看着我被欺辱,我又憑什麼不相信其他人?你想從我什麼得到什麼,就該付出些什麼,不然,我憑什麼為了你賣命?我又這個本事,為何不自立門戶?我不傻,只是不想與你們同流合污罷了。」
言語至此,她不管老爺子站在書桌後出氣是否比進氣多,伸手,猛的拉開門。
哐當一聲,厚重的門板撞在牆上,發出聲響,而後望向老爺子:「我外公說的對,姜家沒一個好東西。」
「姜慕晚,」老爺子疾言厲色的嗓音從二樓書房一直傳到一樓客廳。
「您想靠我去拉攏季家?也得我願意,」
一場交談,成了爭吵。
這場爭吵,姜慕晚下足了狠料。
她不好過,老爺子也別想好過。
姜老爺子的陰謀詭計重,姜慕晚又何曾不是?
此時的她,身陷囫圇。
身負巨債。
腦子嗡嗡作響時,打着的是誰都不好過的想法。
掰了姜家,賣了手中股份,也不失為一條出路。
姜慕晚的這番話語,言下之意,想讓我替你做什麼,也得有好處,
不然我憑什麼對你們無私奉獻?
你以為我是活**?
老爺子將她和季言庭撮合到一起去,看的不是季言庭的人品,而是他季家在z界的威望,畢竟,季言庭的父親此時正在追逐高位。
此時,季家需要姜家的支撐。
而姜家需要季家的人脈。
老爺子還不如季言庭來的實在,有所求就是有所求,何必彎彎繞繞的整這些有的沒的,讓大家都不好過?
「在你們眼中,我就是個阻擋了你們姜家傳宗接代的賠錢貨,有求於我時將我接回來,無用時將我拋棄,既然這樣,那這等光宗耀祖之事,老爺子何不讓姜司南去做?」
這日,姜臨迎着雨幕歸家時。
姜慕晚正滿面寒霜提着包出門,猛一拉開門,便見姜臨正在屋外收傘。
父女二人四目相對,皆是一愣,而後、只聽姜臨問道:「怎麼了?」
姜慕晚聞言,未言語,側身從姜臨身旁擦肩而過,未撐傘,頂着這狂風暴雨直接出了姜家門。
這日的雨,下的極大。
霹靂扒拉的雨點兒落下來,砸的她渾身疼。
可這疼,算不得什麼。
姜慕晚伸手,拉開車門進去。
正準備關車門,便覺有一道力氣在與自己抗衡,側眸望去,見姜臨撐着傘站在車旁,深沉的眸子凝着她。
雨幕之下,一高一低,四目相對。
誰也不讓。
姜慕晚這日,在歷經姜臨與老爺子之後,心底的那股子邪火被激發了出來。
她越是隱忍,老爺子與姜臨便越是磋磨她。
如此,她憑什麼在隱忍下去?
又憑什麼去為姜家人做嫁衣?
如季言庭所言,女人若想站的穩,必須溫柔帶點狠。
此時的姜慕晚,缺的是在姜家人面前的那股子狠勁兒。
她望着姜臨,後者亦是回視她。
頃刻間,她伸手,啟動車子,也不管姜臨是否在拉着車門,直接一腳油門下去。
車子飛揚而去,而拉着車門的姜臨被迫帶着跑了數米。
屋內,楊珊和姜薇見此,倒抽了一口涼氣。
十一月二十一日,姜慕晚從姜家出來,打的是拋了手中股份,毀了姜家的架勢。
孤注一擲?
算是吧!
雨幕中,一臉白色奔馳疾馳而過。
與一輛黑色林肯擦肩而過。
林肯車內,正靠在后座接電話的人見那疾馳而去的車輛,一手撐副駕駛座椅後背,一手拿着手機微微轉身,目光追隨着車輛離去。
直至白色車身消失在晚間的薄霧之中。
這人才緩緩轉身。
「老闆,」前座,羅畢輕喚了聲,似是在詢問要不要上去看看。
顧江年為作聲,車輛行至姜家門口時,見姜臨撐着傘站在院落里。
顧江年心中有抹異樣情緒一閃而過。
十一月底,寒冬來襲,顧江年這日歸家,只覺屋子裡暖洋洋的,余瑟身體不好,寒冬時素來是待在屋子裡過的。
十一月底,已到了開暖氣的時候。
見他進來,邁步過去,溫聲問道:「屋外冷不冷。」
「冷,」顧江年答。
於他而言,或許還好,但對於余瑟而言,或許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c市的寒冬來的迅猛,白晝時日漸短,黑夜變的漫長。
姜慕晚從姜家出來,行至路口紅綠燈時手機來電響起。
她伸手接起,那側,官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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