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沈律言》[江稚沈律言] - 第9章(2)

他襲了爵位,可那點俸祿養一大家子實在捉襟見肘,因此一聽說靈雲糧鋪是沈律言開得,他立馬就打起了算盤。

「這幫人太無恥了!」子衿氣得要上前打。

沈律言拉住了她,「別衝動。」

衝動沒有用,只會讓事情越來越糟糕。

沈律言深吸一口氣走上前,「謝子安,你想從我手裡搶走糧鋪,根本不可能。」

謝子安轉頭看到沈律言,估計是想到之前的敗績,不由先繃緊了神色,繼而想到什麼,嘿嘿笑道:「便是鬧到官府……」

「這靈雲糧鋪的牌匾是太后賜的,為的是當年我救濟災民,要不然我們去太后跟前對峙?」

謝子安眯了眯眼睛,又笑道:「那不說糧鋪,便說行意那小丫頭,她不是我侯府的種么,我想要回來的話,太后也不能說什麼吧?」

沈律言暗暗咬牙,當年為了給肚子里的孩子一個身份,不讓人罵孩子野種,她讓謝子安認下了這孩子,差點進族譜。後不想江稚竟然是皇上的私生子,而且她還生下兒子,這身份根本保護不了孩子,反而會讓他成為眾矢之的,她只能用行意換了硯兒。

所以明面上,行意還是謝子安的女兒。

女子和離,不能帶走兒女,這也是大榮的律法。

謝子安湊近道:「看你是要你女兒還是這些鋪子了。」

沈律言挑眉,「你怕不是跟我搶女兒,而是跟七皇子。」

「呵,以前我怕他,但現在我好歹也是靖安侯府,這事告到皇上那兒,他也會為我侯府主持公道的。當然,他是個瘋子,沒準真會抗旨,可這是鬧大了,萬一牽扯出什麼……」

「什麼意思?」

謝子安陰惻惻道:「你這肚子爭氣啊,生了個皇長孫!」

沈律言往後一趔趄,不由瞪大眼睛,謝子安竟然知道!

他怎麼會知道!

他和金悠……

謝子安得意的笑道:「本侯時間不多,你考慮好了嗎?」

沈律言壓下心驚,繼而提起一口氣,「這些鋪子是以我的名義開得,你們即便搶走賬冊也沒用,不是嗎?」

謝子安眯眼,「不如你來給我想法辦法。」

沈律言揚起下巴,「罷了,我跟你回侯府吧。」

「你跟我回侯府?」

「我回去了,這些鋪子自然也就跟着回到侯府賬面上了,你說呢?」

謝子安眼珠轉了轉,點頭笑道:「倒是個好辦法!

第二百七十四章重回侯府

沈律言自馬車上下來,看着靖安侯府的牌匾,恍惚彷彿回到了上一世。

那時她便常站在這大門外,望着那懸高的門匾,一看看許久。

這門楣在她嫁過來第三年差點坍塌,是她以單薄之力扶了起來,四十年砥礪而行,終究讓靖安侯府位於八大世家之首。

可她得到了什麼?

這侯門世家於她來說,不是榮耀,而是沉重的負擔,是一座逃不開的牢籠。世俗的教條將她困在裏面,她愛過恨過,終究落得孤苦一人。

可那時,她是不悔的。

直到年邁重病,偶然從那些孩子們口中得知謝子安還活着。

那些她護在羽翼之下,費盡心力為他們謀劃前程,雖不比他們大多少,依舊當做孩子們疼惜的侄子侄女,他們背着她已經與謝子安來往多年。

那日午後,她就站在門廊後。

已襲了靖安侯爵位的二公子謝林成道:「三叔在外漂泊,也該回府頤養天年了,至於三嬸娘,倒也不用通知她,她不同意也得同意,畢竟這家姓謝,不姓衛。」

四姑娘謝文晴已經嫁人,還是她費心牽線,嫁的是當年的探花郎,她原是不願意的,怪她沒本事將她嫁進世家。後來這探花郎爭氣,一路高升,當時已進入內閣。

她一身珠光寶氣,冷笑道:「這是謝家,可謝家人不都得聽那姓衛的。要我說呢,把三叔還有外面那位三嬸娘接回府養老是咱們的孝心,只怕家裡這位三嬸娘要鬧,你們誰能對付得了她?」

已經成為大將軍的三公子謝林羽怒道:「她老了,也該咱們當家做主了,若是她敢不同意,便將她送到尼姑庵去,省得鬧得家宅不寧!」

站在外面聽到這一切的沈律言只覺得腦袋裡一聲炸雷,她驚愕於謝子安竟然還活着,可他活着卻不回侯府,讓自己一女子肩負侯府重任多年。她又震驚於她養得孩子們,平日里滿口孝順,背地裡竟是這樣的心腸。

那之後,她病得就更重了,臨死時只想去看一眼謝子安,看看自己這一世活的有多蠢。

如今她又站在了這靖安侯府門匾之下,之前她到底於心不忍,只等謝子安被麗娘所殺後,便收手了。結果謝子安沒死,而侯府上下還緊抓着她不放,非掏空了她的血肉才甘心。

那這一次,她就不心軟了。

「夫人,快進去吧。」謝子安一臉算計的笑。

沈律言沖他點了一下頭,而後往府門裏面走,剛走到前院,那謝老太婆顛着小腳跑了來。

「你還有臉回府?」

她身邊跟着四姑娘謝文晴,也是一臉鄙夷,「有些人寡廉鮮恥,果然是臉皮厚!」

沈律言挑眉,「三爺,她們說誰呢,我怎麼聽不懂這話?」

謝子安忙跑過去,將老夫人和謝文晴拉到一邊,小聲嘀咕了一會兒。

那老夫人概是聽到了什麼,兩眼發光,而謝文晴也抑制不住激動,「那靈雲珠寶行以後就是我們家的了,我想要什麼珠寶都能拿?」

這二人再一轉身,滿臉堆上笑。

「昭瑤啊,以後咱們還是一家人,母親不會薄待你的。」老夫人笑呵呵道。

「是啊,三嬸娘,咱們往後可不能太較真了,我們的就是你的,你的就是我們大家的,這樣日子才能過好。」謝文晴也趕緊道。

沈律言笑了笑,繼而道:「想要將靈雲下面這麼多鋪子的賬冊都歸攏到侯府的賬冊上面,實在繁瑣的很,這樣吧,我暫時先來當這個家,可好?」

「你當家?」老夫人聲音拔高了幾分,「有這個必要嗎?」

沈律言看向謝子安,「三爺,你說呢?」

謝子安心思一轉,「便該你當家!對了,我在賭坊還欠了abc 兩銀子……」

「等賬冊歸攏好,到時我把存在錢莊的銀子都取出來,別說abc 兩,三萬兩三十萬兩也不過九牛一毛。」

聽着這話,謝子安只覺滿眼冒金光。

「好,便由你當家!」

之前這侯府被飛鷹寨燒了一回,處處斑駁殘破,可侯府連修繕的銀子都沒有,只能讓它破敗着。

「姑娘,您不會真要回來吧?」子衿皺眉道。

沈律言眼神沉了沉,「謝子安已經知道硯兒的身世了,我必須殺了他!」

子衿瞪大眼睛,「他怎麼會知道?」

沈律言搖頭,「我會撬開他的嘴的!」

說著,沈律言從袖袋裡拿出一鼓囊囊的荷包,交給子衿。

「今晚我要辦家宴,你把裏面的小衣服在廚房做飯的水翁里攪和幾下。」

「這是?」

「得了紅錦的孩子脫下來的。」

子衿先是一驚,隨即解氣道:「對付這種人,正該這樣!」

當晚,侯府辦家宴。

飯菜都端上了桌,謝家人都坐下了。老夫人坐在正位,大房有大夫人和二公子,二房有二爺、三公子和四姑娘,三房有謝子安。

沈律言下午聽聞康哥兒在她娘死後,沒多久就被送到老家了。

「咦,我怎麼覺得院子里空蕩蕩的?」大夫人說著,又左右看了看,「鳶兒呢,她該在我身邊伺候才是。」

老夫人也疑惑道:「是啊,雖說府上下人不多,但也不至於一個看不到吧。」

侯府敗落後,沒有簽賣身契的都跑了,留下的都是簽了賣身契的,想跑也不敢跑。

老夫人話音剛落,一幫下人背着細軟過來辭行了。

「一個個要翻天啊,你們都是簽了賣身契的,哪能想走就走?」老夫人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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