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里，他選擇了相信戚夢……

蘇以茉的心一瞬破了洞，她沒再說話，轉身狼狽離開。

……

回病房不久，姑父李柏年來了。

身為蘇以茉的姑父兼教官，李柏年見到蘇以茉帶傷的模樣，是又氣又心疼。

「這麼大的事，你居然誰也不說，要不是正好看到新聞，我也要被你蒙過去！」

蘇以茉頓時心中一緊：「那我媽……」

「你媽還不知道。」

蘇以茉鬆了口氣：「謝謝姑父。」

李柏年面露無奈：「當年你從學校畢業，別的學校畢業都是祝你前程似錦，而我們只能祝你一生平安。」

他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從小就倔，可你現在有了家庭，要不要考慮從一線退下來？」

蘇以茉一愣，低下頭，聲音悶悶的：「哪一個消防員身後不是一個家庭，我做消防員就是為了保護更多的家庭。」

「結婚前子夜答應過，不會阻攔我在一線。」

「叩叩叩——」

門口傳來聲音，蘇以茉抬頭望去，身子一僵。

郁子夜面無表情，對着李柏年點頭：「姑父，我來帶茉茉去做檢查。」

……

從醫院離開，隊里體諒蘇以茉的傷，讓她回家休養兩天。

晚上洗澡時，蘇以茉光是脫外套，額頭冒了一圈汗。

脫到一半，卧室門突然被推開。

郁子夜走了進來。

霎時，蘇以茉整個人以一種彆扭的姿勢頓住。

她連忙放下手臂，沒話找話道：「你下班了？」

郁子夜冷淡的「嗯」了聲，便直接拿過換洗衣服進了浴室。

蘇以茉尷尬的僵在原地，低落了一瞬。
但沒過幾秒，郁子夜又從浴室走出，在蘇以茉面前站定。

「抬手，我替你脫。」

蘇以茉一愣，咬了咬唇：「我可以自己來。」

郁子夜皺了皺眉，直接上手。

蘇以茉臉上一片緋紅。

片刻，浴室內響起一陣水聲。

關了燈躺在床上。

黑暗中一片安靜，襯得昨夜火場的喧鬧極不真實。

蘇以茉望着天花板，突然低聲開口：「子夜，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個不合格的妻子。」

郁子夜聲音冷淡：「說這個做什麼？」

蘇以茉沉默半晌，壓着鼻頭酸澀緩緩道。

「我知道我做的不好，如果你更想要一個可以照顧你照顧家的妻子，我可以放手。」

郁子夜聲音沒有一絲溫度：「你倒是大方。」

說完，他便翻身背過蘇以茉，不再開口。

肩膀痛意襲來，蘇以茉看着他的背影，怎麼也睡不着。

半夜。

一陣急促的鈴聲突然響起。

蘇以茉睜開眼，伸手拿過床頭的手機接聽：「你好……」

一道嬌嗲的聲音從話筒中傳來。

「子夜，你能來陪陪我……」

蘇以茉一個激靈，還未聽完，手機便被郁子夜拿了過去。

蘇以茉不安的坐起，看見郁子夜「嗯嗯」兩聲，掛斷電話後，竟是直接起身下床。

她猛地攥緊了身下的被子，直直盯着郁子夜：「你要去哪兒？」

卻見郁子夜換好衣服，轉身就走。

回答她的，只有『嘭』的一聲關門聲！

第七章
蘇以茉起身打開窗戶，車光漸漸遠去，消失在夜色中。

夜風泠泠，吹走了蘇以茉身上最後一絲溫暖。

她在漆黑的夜色中靜靜地站了不知多久才回身。

來到書房。

蘇以茉從抽屜翻出一個極為復古的錄音機。

這是郁子夜小學時送她的第一件禮物。

錄音機已經十分老舊，裏面還放着一盤磁帶。

給錄音機換了塊電池後，蘇以茉輕輕按下了播音鍵。

蔡依林疲憊傷感的歌聲從錄音里緩緩傳出。

——你累積給的傷害，我是真的很難釋懷。

終於看開，愛回不來……

……

幾天之後，消防大隊聯合醫院開展「學雷鋒送健康保安全」走近幼兒園志願活動。

雙方帶隊的人分別是蘇以茉和郁子夜。

因為面對的是小朋友，在講解消防和急救知識的時候，採取了做遊戲的方式。

蘇以茉很快就和小朋友打成了一片。

一個圓頭圓腦的小胖子挨在蘇以茉身邊，指着不遠處的郁子夜，神秘兮兮的問：「蘇姐姐，是不是喜歡那個醫生叔叔？」

蘇以茉一窘，飛快朝那邊看了眼。

她不想騙小朋友，壓低聲音說：「其實我們是夫妻。」

小胖子眼裡閃着疑惑：「可你們和我爸爸媽媽一點都不一樣啊。」

蘇以茉一怔：「我們……可能出了點問題……」

小胖子人小鬼大的長嘆了口氣：「也是，媽媽說過什麼東西都是有保質期的，過期了就會壞掉的。」

小孩子說的直接，可蘇以茉卻是直接呆在原地。

她苦笑着想，可能她和郁子夜的『保質期』真的到頭了。

不知何時看向這邊的郁子夜看着這一幕，眼神複雜無比。

站了一會兒，他走過去對蘇以茉道：「園長叫你。」

蘇以茉低頭看向小胖子：「和小夥伴玩去吧。」

看着小胖子走遠，蘇以茉才起身。

經過郁子夜身邊時，卻聽他突然開口：「那個孩子是4歲吧。」

蘇以茉腳步猛頓，臉上血色霎時褪得一乾二淨！

她也曾有一個孩子，但因為在救災時出了意外，沒到3個月她就失去了他。

如果那個孩子順利出生，今年正好4歲……

下午，活動結束。

兩邊人禮貌告別，準備分道揚鑣，醫院和消防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

蘇以茉看着郁子夜一如以往挺拔的背影，突然對隊友說：「你們先走。」

她朝郁子夜追去，一伸手拉住了他的大手。

郁子夜回頭看她。

蘇以茉啞聲開口：「孩子的事，我們好好談談。」

郁子夜的臉色驟然便冰冷了：「那件事，已經過去了。」

蘇以茉看進他眼裡，那眼裡的神色哪裡是過去了？

她還想說什麼，這時，一輛加長林肯從遠處駛來。

那車眨眼便停在兩人身邊。

後車窗搖下，戚夢柔美的臉出現，她長發飄揚，聲音嬌柔的喊：「子夜。」

蘇以茉還未回神，她手裡，郁子夜的手便往回倏然抽了去！

只聽他冷淡不耐聲音響在耳邊：「我還有事，你自己回去吧。」

蘇以茉便就這樣站在原地，眼睜睜看着郁子夜坐上那輛車。

整個人像是被釘在原地，面如死灰。

天空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路上行人寥寥。

蘇以茉麻木的在路上走着，不知道要去哪裡。

「叮鈴鈴——」

手機突然響起，有新短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