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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茉拿起一看，又是上次發來咒罵短訊的號碼。

點開短訊內容，蘇以茉頓時僵住，大腦一片空白，像有一道雷狠狠劈在了她心底。

第八章
「不下蛋的老母雞！你不能生就讓位！」

「臉比城牆厚，說的就是你！」

手機屏幕上的字，像針一樣扎進蘇以茉的眼中。

忽然，一個念頭在她腦海出現。

會不會是她？

蘇以茉攥了攥手，朝着這個號碼撥了出去。

號碼竟真的接通了！

話筒內傳來了一道囂張至極的女聲：「呵，你居然還有臉打過來？」

蘇以茉眉眼一寒，冷聲道：「果然是你。」

戚夢語調嘲諷：「是我怎麼了！子夜太善良了，不肯跟你主動離婚，我只好罵醒你這個沒有自知之明的賤人！」

「我警告你，最好自己離開子夜，否則我就讓所有人都知道你不能生！」

蘇以茉心口升起一團怒火，她冷壓着聲音：「你盡可以去說。」

「但我也要告訴你，一個女人活着，並非只是為了生孩子。」

「而像你這種泄露他人**的行為，我是可以直接去法院告你的。」

戚夢嗤笑：「你以為我怕你啊！儘管告啊！」

「啪」的一聲，電話被戚夢掛斷。

蘇以茉攥着的手猛地收緊，指甲幾乎嵌進掌心。

四年前，她失去孩子後，便被診斷之後都很難再有孕。

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她和郁子夜。

他曾說過，不會告訴任何人。

……

回到家中，蘇以茉翻出了那個4年前親手被她封存的箱子。

箱子里，裝的是寶寶的B超照、蘇母給織的小鞋子，還有郁子夜為寶寶準備的東西。

蘇以茉怔然看着，伸手將那張B超照拿出來貼在臉上，喃喃開口：「對不起……」

那是她第一次做母親，卻沒有保護好她的孩子。

失去這孩子的前一天，她和郁子夜甚至感受到了孩子的第一次胎動……

那時候，郁子夜甚至興奮得徹夜難眠。

門口忽然傳來關門聲，蘇以茉這才回過神。

她慌忙擦去臉上冰涼的淚，才將東西放進箱子，郁子夜就疾步走進了卧室。

看到蘇以茉面前的箱子，他目光頓了一瞬，隨即就移開。

接着便從柜子中取出行李箱，開始收拾衣物。

蘇以茉一怔：「你要出差？」

郁子夜動作微停，淡淡道：「隔壁省會診，大概要去一個月。」

蘇以茉看着他始終背對自己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氣：「我不能懷孕的事，你是不是告訴了其他人。」

郁子夜一皺眉，看了眼手錶道：「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說。」

蘇以茉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如果現在就要聽你的解釋呢？」

郁子夜拉上行李箱，不想再耽誤時間，繞過蘇以茉就要走。

走了兩步，行李箱被拉住，他不耐回頭：「我現在沒空和你說這種無聊的事情！放開！」

蘇以茉抿緊唇紅了眼，卻仍死拉着不肯放。

郁子夜眸色一沉，一把扯開蘇以茉的手！

行李箱猛地一滑，撞到柜子。

「啪」一聲！

桌邊的錄音機狠狠摔在了地上。

——終……不……茲

不知是不是碰到了播音鍵，躺在地上的錄音機突然開始自動放歌，聲音斷斷續續的。

「滋」了兩聲後，錄音機停止放歌，壞掉了。

郁子夜一愣，彎腰將錄音機撿起。

蘇以茉盯着郁子夜手上的錄音機，心底也像是有什麼突然壞掉了。

這一刻，她忽然覺得眼前的郁子夜好陌生。

眼前這個滿臉不耐的男人，還是那個會和自己說「你什麼都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的郁子夜嗎？

那個會在大冬天，帶着一碗熱餛飩，穿過整個大學城找她的郁子夜怎麼不見了？

蘇以茉退了一步，突然就明白了什麼叫心灰意冷。

郁子夜見她如此，僵了一瞬。

他想說些什麼，蘇以茉卻先他開口。

說了那句她想了很久，卻始終不甘說出的話。

「郁子夜，我們分手吧。」

第九章
郁子夜眼神倏地一沉，用力攥緊了手中的錄音機。

「如果你一定要分手，也等我回來再說。」

說完，郁子夜扶起地上的箱子，頭也不回的朝外走去。

聽着快速遠去的腳步聲，蘇以茉身形一頹，猛地跌坐在床上。

忽然，蘇以茉沒由來的一陣反胃。

她驟然起身衝進浴室，對着馬桶就是一陣乾嘔。

等平復下來，蘇以茉心頭促然一動，一個幾近不可能的念頭瞬間湧入腦海。

她已經兩個月沒來生理期了……

蘇以茉不敢深入去想。

第二天一早，她直接去了醫院檢查。

幾個小時之後。

蘇以茉怔坐在醫院走廊的椅子上，手裡緊攥着一張B超單，內心五味雜陳。

方才醫生告訴她，她有了一個多月的身孕。

……

從醫院出來，蘇以茉去買了菊花、糖果還有其他一些東西，打車去了烈士陵園。

5年前的今天，她失去了25位隊友。

出隊25人，犧牲25人，那是一場至今想起來都痛徹心扉的救援行動。

一夕之間，她成了隱秘的倖存者。

蘇以茉將菊花一一放在隊友墓前，心情沉重。

最後，她將那盒五顏六色的糖果，放到了一個名叫程小剛的少年墓前。

「這是你最愛吃的糖果，我給你帶了一盒。」

墓碑上的照片里，程小剛一臉稚嫩，笑的十分燦爛。

蹲在墓前，蘇以茉眼眶有些發紅。

「還記得那時候，我才剛入消防隊，但隊里沒有一個人因為我是女孩子就看不起我。」

「你年紀最小，也最愛鬧騰。」

「那天要不是我請假，你就不用替我頂班，替我去死……」

說到最後，蘇以茉聲音已經十分哽咽。

因為她，程小剛永遠留在了十八歲。

蘇以茉起身，環顧四周墓碑。

楊馳、葛子毅、程小剛、鄒自行……

那25名隊友的名字，她至今都記得清清楚楚。

身後忽然傳來腳步聲，蘇以茉匆匆擦去臉上淚水轉身。

看着走來的老隊長，蘇以茉立正敬禮：「隊長好！」

老隊長看着蘇以茉紅腫的眼睛，勸慰道：「過去5年了，你也該放下了。」

蘇以茉垂着腦袋，不發一語。

老隊長轉頭看向墓碑，忽而長長嘆了口氣。

「他們走後，你和新到的消防員組成了如今的第一大隊。」

「5年來，你帶着那份愧疚整日拼在第一線，幾乎不怎麼著家，可你要知道，他們不會想看見你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