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你的人會在你需要的時候從天而降，為你披荊斬棘。
可程景浩呢？
每次她需要他的時候，他都不在。
郭芙蘭放下筷子，什麼都吃不下去。
見狀，程景浩剛想問她怎麼了，卻見她起身離開。
看着郭芙蘭的背影，他只當她還為秦母的死正難受着，不想多聊那些事。
夜，寂靜無聲。
一張床，兩個人，背對而卧。
沒有一個人睡着，也沒有一個人說話。
次日。
程景浩和郭芙蘭像是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各自去上班。
到了鐵路局，郭芙蘭直接去了資料室，調出當年秦父參與施工那條鐵路的工程檔案，然後去了主任辦公室。
辦公室內。
李主任看着桌上的檔案袋，一頭霧水的看向郭芙蘭：「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想申請重啟這個項目，由我帶隊！」

第六章拒絕參加

李主任愣了半晌後嘆了口氣。
「我知道你想重啟這個項目是因為你爸，但已經過去這麼多年了，如果重啟這個項目無疑要付出更多的人力財力物力。」
「近年來桐霞市發展迅速，原有的幾條鐵路線已經排不開車次，上頭本來就要重建一條鐵路，那為什麼不能重啟這條？在早已確定好的線路走向上施工，會更省時省力。」
郭芙蘭列舉着條條事實，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我承認我有私心，但是我更認為重啟這條鐵路是目前最合適的方法。」
她說著，字字鏗鏘。
李主任聽着，沉默了很久後才說：「這事非同小可，還需要請示上級才行。」
聞言，郭芙蘭暗自鬆了口氣。
沒有被直接拒絕已經是非常好的結果了。
走出辦公室，窗外的暖陽照進走廊，漂浮在空中的灰塵散發著點點微光。
郭芙蘭以為至少要一個星期左右才能等到結果，沒想到上午還沒過去，她就被叫去了辦公室。
只是裏面多了個人。
程景浩！
郭芙蘭愣了一下，目光轉向李主任：「主任，您找我？」
李主任點點頭，看着程景浩，將桌上的一份文件推了過去：「還記得當年那條連同桐霞市和塢安市的鐵路嗎？就是因為其他原因至今沒能通車的那條，現在要重新啟動了。」
程景浩怔了怔。
他記得剛進鐵路局時，帶他的師父曾說過兩句，只不過也是惋惜而已。
只是已經過去了七年，為什麼突然要重新啟動？
李主任繼續解釋：「重啟這個項目是落落提出來的，我將這事上報後，上面很快就同意了。」
聽到這番話，程景浩眼底掠過一絲詫異。
他看向身旁的郭芙蘭，眼底神色不明。
李主任卻未察覺，將兩份任命書拿了出來：「這是你們倆的任命書，落落負責這條鐵路的勘測，你帶人出設計圖紙。」
「謝謝主任！」
郭芙蘭鄭重地接過任命書，轉頭看向程景浩，希望他也能答應下來。
他的能力她很清楚，如果他負責鐵路工程圖，那這條鐵路的建設就已經成功了一半。
然而程景浩緊皺眉：「這個項目我拒絕參加。」
李主任有些意外，程景浩在鐵路局這麼些年可從來沒有拒絕過任何一個任命。
他忍不住問：「為什麼？這條鐵路對兩市的發展很重要，你要是能做好這個項目，可是為人民做了大貢獻。」
程景浩沒有回答，只是凝着臉將任命書推了回去。
看着他抗拒的動作，郭芙蘭心一刺，捏着任命書的手不斷收緊。
李主任看了眼僵在一旁的郭芙蘭，還是勸：「你回去好好想想，明天給我答覆。」
程景浩嗯了一聲，和郭芙蘭離開了辦公室。
見他要離去的背影，郭芙蘭立刻叫住他：「你為什麼不接這個項目？」
程景浩腳步一滯，回頭看她：「我手裡還有在做的項目，兩頭跑的話我怕兩邊都做不好。」
「除了這個呢？還有什麼？」郭芙蘭目光灼灼地望着他。
程景浩抿唇默然一陣後卻說：「雖然這個項目重啟是你提出來的，但你剛回勘測部不過幾天，難免會力不從心，你一會兒去找主任說一下，退出這個項目吧。」
聞言，郭芙蘭心頭一窒：「所以這才你是拒絕這個項目的真正原因嗎？」
顧霆琛不明白她的意思，剛想要說什麼，口袋的手機突然響了。
看到來電人，他匆忙接起。
聽着裏面的話後，程景浩只扔下一句無聲的「等我」就快步離去。
望着他身影消失在了樓梯口，郭芙蘭眼眶微澀，心中更是一片酸苦。
良久，她才邁着灌了鉛般的腿離開。
她等了他好久，這次，她不想等下去了。

第七章爭吵

這之後，郭芙蘭都在研究當年那份鐵路工程圖。
午休時間到了，勘測部的同事紛紛離開。
辦公室一下安靜了下來，桌上手機震動的聲音也顯得格外的大。
郭芙蘭看着屏幕上好幾個來自程景浩的未接電話，目光微沉，最終還是將它按滅了，裝作沒有看見。
而手機下面壓着的赫然是已經簽好名字卻還沒交上去的任命書。
另一邊，程景浩看着始終無人接聽的電話，眉間擰成了個「川」字。
他索性收起電話，打算直接去勘測部找郭芙蘭，卻迎面撞上了李主任。
李主任剛要去食堂，見他在這兒，便想來問問上午的事兒。
「你為什麼要拒絕那個項目？」
「不是拒絕，只是我手裡的項目還沒結束，我想等都弄好了再接手。」
程景浩解釋着，復又開口：「還有落落那邊，她媽剛過世，我覺得還是該讓她多休息一陣，調整好心情再開始工作。」
聞言，李主任覺得他的話也有道理，便同意再等等。
卻沒想到下午臨近下班時，郭芙蘭進找了過來。
她將簽好字的任命書放到桌子上：「主任，這個項目什麼時候開始做？」
「不急，再等等。」李主任回著。
「等什麼？」郭芙蘭一臉困惑。
李主任斟酌再三，將程景浩的話告訴了她：「他也是為了你好。」
郭芙蘭凝着臉，沒有說話。
李主任瞧着，嘆了口氣：「你媽的事我都知道，沒告訴俊霆是你的不對，夫妻之間哪有不溝通的，你們倆還是該好好說說話，把那些心結都說開就好了。」
面對他的勸導，郭芙蘭不知道該如何回應。
離開辦公室，她望着窗外的艷陽，心底竟然有些迷茫。
難道真的是自己錯了嗎？
這一路上，郭芙蘭都在問着自己這個問題，直到到了家也沒有結果。
剛一開門，一股飯菜的香味率先鑽進了鼻內。
她走進來，看着餐桌上擺了四五個菜，心微微一顫，似是被觸動了某根柔軟的弦。
郭芙蘭看着廚房中忙碌的程景浩，又想起李主任的話，穩住心中翻湧起的情緒開口：「你不是找我嗎？我們聊聊吧。」
飯菜的香味縈繞着。
他們兩人坐在沙發上，相對無言。
很久，郭芙蘭率先開口：「任命書我已經簽好字交給主任了，這個項目我是不會退出的。」
聞言，程景浩面色一沉，顯然沒想到她這麼倔強。
「你為什麼總是一意孤行，不能聽聽別人的意見？」
似是指責的語氣讓郭芙蘭呼吸微窒：「你的意思主任和我說了，但我覺得在接手這個項目這件事上我沒做錯。」
她看着程景浩越漸沉的臉，語氣堅定：「而且你也知道我的能力，我一定能將這個項目做得很好，你該支持我的。」
「我沒說你錯，只是不想你衝動的做決定。」程景浩耐着性子規勸。
郭芙蘭見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否定自己，強壓下心裏翻湧的憤慨：「我沒有衝動，這是我爸和我媽的夢想，也是我的夢想，我不想放棄！」
「我沒有讓你放棄，只是讓你等一等，等我手裡的工作結束，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做這件事。」
程景浩努力平和地解釋着，希望郭芙蘭能明白他的心思。
然郭芙蘭卻問：「那你這個項目要多久結束？」
「最快一年半或者兩年」
郭芙蘭並未說話，只是看着他。
程景浩被這樣的目光看的有些莫名：「你知道，這是最快了。」
「我知道。」郭芙蘭站起身，眼神決絕，「可我等不那麼久。」
程景浩眉心深鎖，他不明白為什麼她要這麼執拗。
「你為什麼永遠只按照自己的思想去做事？」
這話就像針刺破了郭芙蘭心底阻止情緒爆發的薄膜，所有的負面情緒都像火山岩漿一樣瞬間爆發。
她緊握雙拳，哽聲說：「那你為什麼不能站在我的立場想想？那時候你胃不好，我就辭了工作做個家庭主婦照顧你，你說工作忙沒時間去看爸媽，我就每個星期替你去陪他們，我滿足了你們所有人的需求，可為什麼沒有人來滿足我？」

第八章離婚吧

這控訴般的質問似是將空氣都凝固了。
整個屋子只剩下牆上掛鐘的秒針不停地滴答聲。
看着眼眶泛紅的郭芙蘭，程景浩嘴唇動了動：「我……」
「夠了！」
郭芙蘭打斷他，轉身深呼了口氣才說：「程景浩，我們用六年的驗證了適合不一定合適，愛也不一定長久，到現在真的夠了。」
每說出一個字都像是荊棘鞭笞着她的心，痛到發顫。
程景浩身形一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郭芙蘭收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中：「離婚吧。」
話落，她抬腿就走出了房子。
「嘭」的一聲，門被關上。
夏夜溫熱的風從窗戶灌了進來，撲在身上竟讓人生了一絲寒意。
程景浩擰眉看着緊閉的大門，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攥着。
這時，桌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顧父的電話，讓程景浩和郭芙蘭過去一趟。
程景浩看着空寂的屋子，最後還是一個人過去了。
顧宅。
顧母見他一個人過來，不禁問：「落落呢？」
程景浩沒說話，沉默着。
顧父顧母對視了一眼，其中滿是擔憂。
顧父站起身：「俊霆，你跟我來書房。」
書房內。
看着不說話的程景浩，顧父凝着臉問：「你和落落到底怎麼了？」
「她提了離婚。」
程景浩將剛才和郭芙蘭的爭執盡數說了出來。
他抬起頭，眼底多了幾分迷茫：「我知道她可能是因為她媽去世時我沒能陪在她身邊而生氣，可我不明白她怎麼能那麼輕易的說出離婚來……」
聞言，顧父搖了搖頭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這個兒子什麼都好，就有一點：一根筋！
總覺得只要我是為你着想，哪怕我不說你也該懂。
可偏偏，這世上很多事只有說出來別人才會懂，特別是夫妻！
顧父嘆了口氣：「那如果今天出事的是你媽或者我，作為你妻子的落落卻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你能平靜的接受，一點兒都不生氣嗎？」
程景浩沒有說話。
「兒子，你從小就聰明懂事，很少讓我和你媽操心，但你要知道，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落落也有自己的夢想，自己的事業，她不可能一輩子就圍着你轉。」
顧父拍了拍他的肩，諄諄勸導。
「我只是覺得我作為一家之主，我可以養活這個家，她身體不好，我只想她能好好的，開心活着就可以，我以為這是為了她好。」
「可每個人最害怕的就是你以為或者我以為。」顧父苦口婆心地說。
程景浩沉默了很久，才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找她好好聊聊的。」
顧父這才露出滿意的表情。
另一邊，郭芙蘭駕着車駛在路上。
離開了家，她無處可去。
又漫無目的地開了半個小時，最後將車停在了墓園外。
郭芙蘭走到父母的墓前，跪了下來。
她看着碑上的照片，和程景浩的爭吵就像海浪在腦中翻滾着。
那一刻，她有好多話想說，可最後還是都咽了回去。
「爸，媽。」郭芙蘭喚着，撫着墓碑上的照片，「我一定會建成那條鐵路，讓更多人的孩子能走出來看看外面的世界，讓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都能坐上回家的車，和家人團聚。」
「我一定會建更多更多的鐵路，替國家搭建起發展的道路，到時候，我再帶您和爸一起去瞧瞧祖國的繁華景象！」
傍晚的風靜靜吹過，整個墓園一片寂靜，只有幾聲細碎的鳥鳴。
這時，手機鈴聲打破了這幽深的靜景。
看着顧父的來電，郭芙蘭猶豫了下，還是接起。
「爸，怎麼了？」
「落落，你和俊霆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說了他，他知道自己錯了，也說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聞言，郭芙蘭沉默了。
她和程景浩不是沒聊過，只是每次都不歡而散。
沒有得到回答的顧父似是明白了什麼，又勸說：「夫妻之間有什麼事兒說開就好了，你就再給他一個機會，算是看在爸媽的面子上，好不好？」
顧父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郭芙蘭也沒有辦法再拒絕。
「好，我知道了。」
掛了電話，她攥着溫熱的手機，心中五味雜陳。
等回到家，郭芙蘭坐在沙發上等着程景浩。
然而這一等就是一夜。
程景浩沒有回來，甚至連個電話都沒有。
手機提示上班的鬧鈴不斷在響。
郭芙蘭強睜着滿是血絲的雙眼看了許久，才伸手按斷了鬧鈴。
撐着疲倦的身子站起來，她一步步地走了出去。
回身關門間，她望着眼前的門緩緩關上，恍覺心中的那扇門也隨着慢慢閉合。

第九章緣盡

飛機上。
程景浩望着窗外的白雲，心中惴惴不安。
昨晚本想給郭芙蘭打電話，可沒想到先接到了局長的電話。
他說國外的一個工程出了些狀況，他必須馬上過去處理。
事情緊急，程景浩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就趕去了機場。
直到機場和小隊匯合，他正準備給郭芙蘭打電話，手機卻沒電關機了。
想到這兒，程景浩不由氣惱地攥緊了手機。
沒辦法，只能等到下飛機後充上電再給她打電話……
而此時鐵路局，主任辦公室里。
郭芙蘭將這兩天準備好的項目計劃書放在桌上：「主任，既然程景浩手裡還有別的項目，那為什麼不把這個項目交給別人來做？這條鐵路的疏通承載着兩市的發展，我們不能因為他一等再等了。」
聞言，李主任並未立刻回應。
他原想着把這個任務交給他們夫妻來辦會事半功倍，可現在程景浩被調走，歸期不定，這項目也確實不能再拖下去……
細想了一會兒，李主任終於拍板：「設計圖的事我會交給另一個小組的負責人，到時候你們兩個合作，一定要將這個項目漂漂亮亮的完成！」
郭芙蘭眉色一喜：「是，主任！」
在和接手的負責人詳細溝通後，兩人很快就定下了後天出發，前往塢安市。
F國。
程景浩到了建築地，趕忙將手機充好電，準備跟郭芙蘭打電話解釋一番。
卻又發現這裡沒有信號基站，就算有手機有電也聯繫不上外界。
在經過多番協調，程景浩只能跑去距離建築地幾十公里外的當地基地給郭芙蘭打去電話。
然而沒有一次接通。
這時隊里的人又過來叫他，工程緊急。
他看了眼電話，咬牙轉身跟着人走了，只能默默地將這些私事全部放在心裏，專心工作。
國內。
郭芙蘭回到家。
她看着空蕩蕩的屋子，沉默的將自己的東西全部收拾好，然後迅速租了個房子，把屬於她的東西都裝好搬走。
搬家的那天。
郭芙蘭看着更顯冷清的客廳，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這六年和程景浩的點點滴滴。
說不舍是假的，但是也只能到這兒了。
這些天，不管誰提到程景浩她都會直接打斷。
她不想聽到有關他的任何事情，更想讓離開時沒有太多猶豫。
郭芙蘭紅着眼，深深吸了幾口氣後扯過面前的紙筆，俯身寫下「離婚協議書」。
寫完這五個字，她停住了筆，手微微顫了顫，
黑色的墨點像是在她噙滿淚的眼中暈開。
良久，她才重新動筆。
薄薄一張紙，寥寥幾行字，卻承載了她和程景浩六年的光陰和愛情。
郭芙蘭看着，仰頭將淚水忍了回去，在左下角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和日期。
將這份一筆一划親手寫的離婚協議書壓在茶几上後，她站起身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在出門的那一刻，郭芙蘭停住了腳步。
她回身望着這個自己住了多年的屋子，將鑰匙取了下來，輕輕地放在鞋柜上後關上了門。
午後的風吹的窗帘簌簌作響，茶几上的紙一角被吹起，上下晃動着。
這之後，郭芙蘭去了顧宅，將決定離婚的事告訴了顧父和顧母。
「爸，媽……」她話一滯，還是換了稱呼，「叔叔阿姨，如果以後有什麼事也可以找我，這些年您們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聽了她的話，顧父顧母兩人心中不忍又着急。
但聯繫不上程景浩，他們也不知道兩人發生了什麼，只能無奈放手。
顧母眼眶含淚：「沒事兒就回來吃飯，我們永遠是你的家人。」
離開顧家。
郭芙蘭站在漆黑的夜空下，看着程景浩的號碼許久，最後還是給他發了條短訊。
「花開花落花無常，緣來緣去緣隨緣。」

第十章靠你們了

春去秋來，轉眼兩年過去。
時至冬月，大雪紛飛。
山體內部隧道中，郭芙蘭戴着頭燈和施工人員不斷深入，只為了勘測這裡修建鐵路需要的數據。
打頭的人走到她身邊，刻意壓低的聲音也掩不住喜悅：「秦工，等打通了這部分山體，再將鐵軌裝上，這條鐵路就算是通了。」
郭芙蘭一邊記錄著數據，一邊回：「是啊，估計也就半年時間了。」
「等到鐵路通了，桐霞市發展起來，那些在外打工的人也就都能回去了，一家人團團圓圓的，多好！」工人憨厚一笑，「我們這些人，也算是為國家做貢獻了！」
聞言，郭芙蘭收起筆記本，剛想說先出去把數據整理一下，腳下突然一陣晃動。
她忙扶着山壁站穩，可隨着晃動的加劇，不斷有灰塵和小石塊落下。
工人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高聲疾呼：「塌方了！快走！快走啊！」
說著，他推着郭芙蘭就往出口跑去。
郭芙蘭從前遇到過這種狀況，雖然心慌卻還是盡量保持着鎮定。
她眯着被灰塵迷了的眼，和工人跌跌撞撞地朝出口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