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沉舟沉默。
陸行知頭疼，「你別把問題想得那麼嚴重，沒準還有轉圜的機會。」
顧沉舟終於有了反應。
他蒼白的臉淡淡笑了一下，接着低聲回：「沒有機會了。」
「為什麼這麼說？」陸行知不解，「不會……不會是小嫂子發現我騙她，誇大你的病情了吧？」
說著，陸行知作勢就要起身，「我去幫你跟她解釋解釋——」
「不用了。」顧沉舟打斷他，「不是這個問題。」
陸行知微微嘆了口氣，「那到底是什麼原因？」
顧沉舟再次沉默。
腦子裡卻想起了上午在與賀庭琛糾纏時，賀庭琛說的那番話。
「她待在你身邊一年多的時間，你明明有機會可以讓她放下郁沉舟的。
可你還是把機會放跑了，老天給了你這麼好的條件，到頭來，你還是失去了她。
你真是個廢物。」
是啊。
他可真是個廢物。
回想在一起的那段時間，即便她真的透過他的臉在想着郁沉舟。
可她對他的好，對他無底線的包容、遷就，不是假的。
明明有一年多的時間可以讓她愛上他。
可他卻沒有珍惜，到頭來，徹底失去了她。
陸行知見老友又開始自閉，開口勸，「哥，實在不行就算了，你往裡頭栽了四年多了，也該清醒了。」
說完這句話陸行知就忍不住嘲笑了自己一下。
自己何嘗不是一樣栽了四年多。
也沒得到那小炮仗正眼瞧自己一眼。
他不明白老顧這麼執着是為了什麼，其實自己何嘗不是一樣，太過執着。
顧沉舟沒有理會他的話。
只是忽然抬頭，「你說，我去把這張臉換了，能行嗎？」
這話一出，陸行知腦子有些發脹，也有些冒火，「你他/媽在胡說八道什麼呢？」
「小雨說不能跟我複合的原因，是因為這張臉。
那我把它換了，是不是有機會了？」
「……」
陸行知顯然聽不明白這個破原因。
怎麼因為一張臉就不能複合了？
但他沒在這個原因里深究，而是一臉厲色看向顧沉舟，「你他/媽是魔怔了嗎？能不能清醒點？」
顧沉舟掀起眼，淡淡地回望他。
陸行知輕輕吐出一口氣，「這些天你為她做得還不夠多嗎？
物極必反你沒聽過？
她現在姑且還願意來看你。
你要是真因為她一句話，就去搞什麼整容。
我敢打賭，你以後想見她一面都很難！」
顧沉舟聽了，長長的睫毛稍稍顫了顫。
「來日方長，不要把她逼得太緊。」陸行知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要是逼太緊，再把人逼跑了。
到時候，你後悔都來不及。」
陸行知沒在病房裡待太久。
陪顧沉舟說了會兒話就離開了。
空蕩蕩的病房再次只剩下顧沉舟一個人。
過了好久，電話響了。
打過來的是林荷。
「沉舟，你在京都出差還有多久回？」林荷開門見山問。
「怎麼了？」
林荷鮮少會過問他出差的事，突然這麼問，有些稀奇。
「老爺子今天來電話，說後天帶綿綿回江城了。
綿綿那丫頭想你想得緊，想讓你去機場接她。」
說起來，確實到了綿綿回家的日子了。
顧沉舟聞言，不疑有他，回：「知道了，明天回。」
……
江城，棠園老宅。
林荷掛完電話，沖身旁的程採薇笑說：「說好了，沉舟明天就回來。」
「那就好。」程採薇笑得溫婉優雅，「今天照例跟綿綿通電話，她一直撒嬌說想見爹地。
我想着沉舟工作那麼忙，也不好打擾他。」
林荷聽完，頗為滿意地拍了拍她的手，「哪裡是打擾，別想那麼多。
綿綿跟你感情好，有什麼話她都願意跟你說，這是好事。」
程採薇莞爾。
顧沉舟在京都待了那麼長時間，一想到姜雨時也在京都，她就恨不得立馬飛去京都。
但她不敢。
上次她給顧沉舟打電話，不過多說了兩句，就直接被他懟回來。
別說去京都了，就是再給他打電話都不合適，生怕敗了他的好感。
所以她才借來棠園陪林荷插花的名頭，有意無意提起綿綿。
綿綿一直是顧家的心頭寶。
她為了討顧家長輩歡心，一直跟綿綿關係處得不錯。
這番前來，一提起綿綿，林荷果然二話不說就給顧沉舟打了電話。
知道顧沉舟後天就會回江城，程採薇懸着的那顆心總算稍稍落下來一些。
–
一周後。
姜雨時和宋詞一行人回到江城。
《胭脂》經歷了一波三折，主演團隊出了各種事，暫時沒辦法再拍。
楊導給整個劇組放了假，打算把這部戲擱置一段時間。
等重新篩選到合適的男主角，再開拍。
至於賀庭琛？
三天前，賀庭琛個人工作室發佈了永久退出娛樂圈的聲明。
而他這個人，早就被李隊的人丟到某個荒野小島關起來，等死去了。

146偶遇小女孩
江城，海棠別苑。
宋詞來找姜雨時，對一下接下來的行程。
她在沙發上挪了挪屁股，四下張望，「我兒子等等呢？」
「什麼時候變成你兒子了？」姜雨時被逗笑。
「乾兒子也是兒子，有什麼區別？」宋詞撓撓後腦勺，「等等呢？」
「等等被院長帶上去睡午覺了。」
「好吧。」宋詞一臉悻悻然。
姜雨時拿起桌上的ipad，「不是要對行程，還不開始？」
談起正事，宋詞坐直了身體，「我跟楊導了解了一下，《胭脂》復拍最快應該也要一個月以後。
這段期間我會幫你留意新本子。
目前的通告有四條廣告，六份雜誌拍攝，然後有十個本子需要選。
對了，還有三檔綜藝也在接觸我們。」
姜雨時聽完，瞬間疑惑，「怎麼突然……這麼多？」
要知道以前，這商務，半年湊一起可能都沒這麼多。
宋詞沖她眨眨眼，「你是沒留意網上的新聞是不是？」
說完，她用ipad打開貓眼實時票房，遞過去，「《烈火》上映一周，周累計票房破三十億。
已經打破了華國影史的票房記錄。
照這個趨勢下去，總票房肯定能破五十億。
票房這麼給力，商務肯定會接到手軟啊！」
姜雨時愣了一下。
她知道《烈火》的票房不錯，還在京都的時候她有關注過實時票房。
回到江城後她成天忙着奶娃，簡直比工作的時候還忙。
玩手機的次數屈指可數。
倒是沒想到，《烈火》的成績會這麼好。
宋詞手指滑動着ipad，繼續道：「我聽說徐導已經把片子送去華國電影節參選了。
小雨，我覺得你這次肯定能靠這部電影捧個獎盃回來。」
出道這麼長時間，姜雨時的資源一直很虐。
每次拍的戲連送選電影節的機會都沒有。
宋詞一直對這件事耿耿於懷。
她覺得，以姜雨時的演技，拿個最佳女演員絕對不是問題。
聞言，姜雨時笑了笑，權當她在開玩笑，「要是能拿，自然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