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歡醒來後，小心翼翼地將毛毯摺疊好，輕輕放在正在熟睡的老婆婆身邊。
摸了摸身上的口袋，發現除了身份證就是公交卡。
公交卡里的確有些錢，不過她待會兒要用。
思來想去，言歡將身上唯一一條值錢的項鏈藏在毛毯中，當做對老婆婆的報答。
這條項鏈是秦九霄為了在秦國梁面前做樣子，以示她沒有虧待她才買的。
她並不喜歡戴這些首飾，送給這位老婆婆，也許她還能換些錢維持溫飽。
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
言歡急忙去公共衛生間洗了把臉坐上公交去了醫院。
醫院裏。
陸豫新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已經七點半了。
言歡說好這個點來醫院和他聊言樂病情的，怎麼還沒來？
心中疑惑，撥去幾通電話，言歡那頭卻遲遲未接。
陸豫新擰了擰眉，心想不會出什麼意外了吧。
心中想着，他登時有些坐立難安，想起之前言歡有在資料中填寫過家庭住址。
他急忙翻出資料查看了一下，準備出門找她。
然而剛走到走廊，一名女病人就攔下了他，「陸醫生，你現在有空嗎？」
陸豫新一身白大褂，帶着黑金描邊的眼鏡，一副溫柔儒雅的模樣，輕聲問道：「是哪裡不舒服嗎？」
女病人看着他帥氣的模樣，神色更加嬌羞了：「陸醫生，我……我喜歡你！
我能做你的女朋友嗎？」
陸豫新帥氣的臉明顯愣了下。
可他還是揚起一抹得體的笑，婉言拒絕，「不好意思，我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女病人一臉詫異，她之前明明打聽過了，陸醫生沒有對象，身邊的異性也少之又少，到底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入得了他這種人的眼？
「陸醫生，你不會是搪塞我的吧？」
女病人一臉懷疑。
剛說完，走廊拐角處走過來一人。
陸豫新抬眼看去，眼角溢出星星點點的笑意，「我沒搪塞你，她已經來了。」
女病人順着陸豫新的目光看了過去，一眼就看見一位穿着普通，相貌卻出眾的女生走了過來。
看見言歡，陸豫新懸着的那顆心最終沉了下去。
和女病人說了聲抱歉後，他立馬朝着言歡大步走去，問道：「打你電話怎麼不接？」
言歡一臉不好意思：「我手機沒電了，我能在你這兒充會兒電嗎？」
陸豫新笑着從她接過手機，「走，去我辦公室聊。」
言歡點點頭，跟了上去。
此刻，言歡絲毫沒有發現身後的走廊盡頭，一道充滿怒氣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辦公室門關上的那一刻。
剛做完產檢的盛詩語下意識看了一眼身邊面色陰冷的秦九霄。
故意詫異道：「九霄，我剛剛是不是看錯了，那個人好像言歡啊。
不對，可是言歡怎麼會和這家醫院的主任這麼熟呢？」
話音剛落，秦九霄神色更是陰鶩冷沉，每一下粗重的呼吸都令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盛詩語眼尾染上一絲得逞的笑意。
秦九霄越生氣，就代表言歡的下場越慘。
盛詩語覺得效果還不夠，一把挽住秦九霄的胳膊，繼續添油加醋道：「九霄，你不知道這位陸醫生很出名，聽說是從海外留學回來的，不到一年的時間就憑着出眾的實力坐上了今天這個位置！
年輕有為，相貌出眾，這個陸醫生和言歡看上去倒是挺般配的！」
秦九霄眉骨暴戾地抽動了一下，煩躁地扯了扯領帶，只覺得胸口堵得難受。
盛詩語貼心地幫秦九霄調鬆了領帶，裝作不經意地問起：「九霄，你和言歡是不是下午去民政局辦理離婚？」
明明應該高興，可是秦九霄聽着「離婚」這兩個字，心口堵得更是厲害了。
他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從盛詩語的懷中抽出手臂，「我去抽根煙。」
說完，秦九霄頭也不回地朝着醫院的花園走去。
看着秦九霄頎長的背影，盛詩語一張臉皺成一團。
秦九霄一定是對言歡那個賤人動了心思！
不過沒關係，再等等，只要今天下午，言歡和秦九霄順利離了婚，從今以後，她就是真正的秦太太！
第11章 這筆錢我會想辦法的陸豫新的辦公室窗明几淨，門口一張整潔的桌子，靠牆是一個擺滿醫學書籍的書櫃，屋內瀰漫著淡淡的熏香，讓人有種莫名的心安。
「坐。」
陸豫新倒了一杯熱水遞給言歡。
言歡着急趕過來，什麼都沒吃。
喝了一口熱水，胃裡舒服多了，整個人也暖和了起來，「陸醫生，我弟弟的病怎麼樣了？」
提起言樂，陸豫新眉頭微微皺起，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言歡知道陸豫新是顧慮她的感受，「陸醫生，你有什麼就直說吧。」
陸豫新這才道：「言樂現在的情況不容樂觀，在沒有找到合適的骨髓配對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
言歡雖然做好了心理準備，但聽陸豫新親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心還是猛地沉了一下。
她微微垂眸，修長的羽睫在眼底投下一片陰影，袖子里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手指因為用力已經如雪一樣白，身子顫得不成樣。
她很瘦，單薄無助的模樣落在陸豫新的眼底，連帶着他的心也跟着抽痛了起來，「你放心，只要有一丁點希望，我也會全力以赴治好言樂的！」
在心裏掙扎數秒，言歡忽地朝着陸豫新跪了下來。
「言歡，你這是幹什麼？」
陸豫新一臉詫異，趕忙將她扶起身，她好像又瘦了，胳膊上沒有一點兒肉，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她。
言歡靜止了良久，吞咽掉自己的眼淚，小聲說：「我得了癌症，晚期。
怕是等不到言樂配對成功的那一天了。」
陸豫新扶着她的手明顯僵住，眉峰蹙得更深，一臉詫異：「什麼時候的事？
我怎麼一點消息都沒聽說？」
透過窗戶投過來一束陽光，似一柄鋒銳的利劍，割得瞳孔漲澀。
言歡強壓心口的麻木，回道：「不久前，在二院檢查出來的。」
陸豫新摸索着解開襯衫的紐扣，指尖時停時起，像有巨石壓在胸口，「走，我帶你去做個全面檢查，興許是醫院弄錯了。」
他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無能為力的痛苦，繼續道，「就算是癌症，我也會不計一切代價幫你治好的！」
說完，陸豫新輕輕捉住言歡的手腕，欲拉着她出門。
「不用了，陸醫生！」
言歡從陸豫新溫暖的掌心中抽出手，喉嚨溢出避無可避的驚痛：「太晚了！
你是醫生，應該知道癌症晚期的治癒率有多低！
我已經放棄了！」
治療癌症的費用不低，弟弟後續的治療也需要一大筆錢，她的身體每況愈下，弟弟還小，她寧願將生的希望留給弟弟。
心裏這麼想着，言歡臉上溢出一絲釋然的微笑。
她的笑如一柄最溫柔的刀，狠狠戳着陸豫新的心。
陸豫新有些激動地握緊言歡的肩膀，目光灼灼，「言歡，我還沒有放棄，我不允許你放棄！
你想想你要是走了，那言樂怎麼辦？」
言歡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言樂。
想起瘦弱年幼的言樂，言歡的心鈍痛了一下，瞬間淚如雨下，「陸醫生，我能不能請你幫我個忙。」
她抬眼，被淚水洗過的清澈眸子中帶着幾分懇求，任誰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