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四章最後的請求

林小喬勾了勾嘴角：「醫生……果然聰明。」
何思辰無奈的撐着額頭：「你讓我支開南城，不只是為了誇我吧？」
「我……」林小喬即使戴着氧氣罩，也覺得難以呼吸，「我現在……被逼着活着……」
「……等過了恢復期，你會好起來的。」何思辰也不知該說什麼，畢竟現在的林小喬是真的只吊著一口氣，只要出現一點排異反應或者併發症，那她就真的如了她的願了。
「如果真的，有什麼……不好的情況，請你也……瞞着顧晨宇好嗎？」林小喬噙着眼淚的雙眼滿是祈求。
何思辰當時就愣了，又要瞞着顧晨宇，之前瞞着拆遷款那事兒差點沒被他記恨上，這回可是關乎林小喬的事兒，他又怎麼好瞞過去。
「這是我……最後的請求。」林小喬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怕何思辰不答應，她立刻要起身。
「別動！」何思辰被她的動作嚇得心驚肉跳，連忙應道：「行行行，我答應你。」
他只想先穩住林小喬再說，如果真出了事兒，他還是會告訴顧晨宇的。
一個月後。
林小喬安全度過了恢復期，只是人變得越來越冷漠，特別是對顧晨宇，有時兩天才和他說一句話，但有時五天都不一定理他。
何思辰拍着顧晨宇的肩，勸慰道：「她經歷的事兒太多了，你讓她好好緩緩吧。」
顧晨宇從未抱怨一句，他知道林小喬心中有怨有氣，他願意等她怨消了氣消了。
只是還未等到林小喬轉移病房，費母突然跑到醫院來。
「顧晨宇！你和你爸都瘋了！？把所有的錢都花在林小喬那個短命鬼身上！」費母絲毫不顧場合的嚷嚷着。
「阿姨，這是醫院，請你小聲一些。」何思辰不留聲色的後退幾步，拉開與費母的距離。
「什麼小聲一點，我就是要讓大家聽聽，一個短命鬼賴着我們家是什麼意思？」費母說著就要往病房裡去。
「媽！」顧晨宇一把拉住費母的手臂，疼的她齜牙咧嘴。
費母恨鐵不成鋼的瞪着他：「你真的是反了天了，她一個罪犯你還要護着她，她橫豎都是要死的，你……」
「住口！」顧晨宇瞪着費母，她內心的黑暗遠比他想的要大的多，他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母親。
他壓低了聲音：「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十三年前的事情。」
一句話頓時讓費母一驚，顧晨宇已經知道了嗎？
「什麼十三年前的事，現在是現在！」費母眼神慌亂的想逃避這件事兒，「我把話撂這兒了，要麼讓她把錢還回來，要麼你就跟方穎結婚！」
說完，扭頭就跑了。
何思辰看着費母落荒而逃的背影，又看着一臉憤恨的顧晨宇，不禁道：「要不是看你們長得像，我還以為你是抱養的。」
言下之意不過是諷費母沒有一點做人該有的良心。
顧晨宇面色如常，心中卻分外疲倦，若是真要想沈父那樣，將當年的事兒翻出來，費母免不了要被追責，可是這也會連累費父。
費父現在是林小喬取保候審的擔保人，他要是出了事兒，林小喬取保候審的資格也會被剝奪，甚至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第三十五章讓他怎麼辦？

病房裡，林小喬睜着空洞的雙眸望着潔白的天花板，費母的話她聽到了。
她不想糾纏顧晨宇，是顧晨宇不肯放過她。她終於知道當初她一直糾纏顧晨宇，他是什麼心情了。
「林小喬。」顧晨宇的聲音在耳畔響起，他坐到了她床邊，看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心中隱隱覺得不安銥誮起來。
「小叔。」林小喬側過頭，眼神平靜，「你要是結婚了，我去給你當伴娘。」
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讓顧晨宇頓感不滿:「說什麼傻話。」
他沒想過結婚，要真是結婚，他娶的也是林小喬。
林小喬露出許久未見的笑容，語氣就像是從前那樣親密:「我餓了。」
顧晨宇對她突然的轉變有些猝不及防，但更多的是欣喜，他立刻站起身:「我去給你買吃的。」
看着他出了病房，林小喬才收起笑容，掀開被子下了床。
她推開衛生間的門，正對着鏡子中映着她那一張帶着醜陋疤痕的臉。
林小喬顫顫巍巍的走到鏡子前，一手撐着洗手台，一手緩緩撫着有些凹凸不平的左臉頰。
她眼淚如同珠子一般落了下來，她抽泣着，她每天就是頂着一張臉面對顧晨宇。
這張臉連她自己看了都覺得可怕，對比方穎，她真的從內而外就是和醜小鴨。
「叩叩——」
「林小喬？」
聽見何思辰的聲音，林小喬慌忙擦掉眼淚，洗了把臉才從衛生間里出去。
「怎麼了？」
見她從滿臉水珠，眼睛還紅紅的，恐怕是哭過了。何思辰也沒有問，只道:「肖警官過來看你了。」
說是過來看，不過是例行公事，監察她的情況。
說了一番關心的話，肖警官就走了。
只是肖警官才走不過五分鐘，林小喬便覺心臟疼痛難忍，甚至比手術前還要痛。
何思辰忙讓護士叫上其他兩個大夫，帶她去手術室檢查。
「醫生！」林小喬緊緊抓着何思辰的衣袖，因疼痛而糾結在一起的小臉上滿是汗水:「不要！不要告訴……顧晨宇！求求你！」
何思辰看她嘴角隱隱流出了血，慌忙答應:「好好好，你先別說話，我們先給你做檢查！」
聽到他應了，林小喬的手才鬆開，重重的垂了下去。
「不行，她身體還是出現了排異反應，這樣下去恐怕……」
何思辰看着像血壓直線下降的林小喬，心頓時提到了嗓子眼。
真的是老天爺知道林小喬不想活了所以才出現這種特殊情況嗎？
「一會兒顧晨宇來了就說林小喬被送去觀察室了，讓他等一會兒。」何思辰回身對一個護士道。
他主要還是擔麗嘉心顧晨宇知道這事兒衝進來，以他現在的情況也不是沒有可能。
林小喬半睜着眼，只覺呼吸越來越艱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
她很想對身邊的醫生說放棄吧，可她連眨眼的力氣都沒有。
要是這次真的去了，她就可以見到奶奶了，還有記憶中那個溫柔善良的媽媽，她現在所經歷的一切也將畫上一個句號。
「林小喬！你撐住啊！顧晨宇可是在等你的！」何思辰在她耳邊大聲喊着，企圖喚回她的意識，「你死了，讓他怎麼辦？！」

第三十六章往事

何思辰的聲音就像一陣風漸漸的飄遠了。
林小喬只覺被黑暗所包裹着，這種感覺就像是睡著了一樣，舒服而又輕鬆，而黑暗中的她，也正做着一個她這一生的夢？
十五年前。
八歲的林小喬用着膽怯的眼神時不時偷看着眼前長得十分好看的男孩。
顧晨宇注意到了林小喬的目光，不過十一歲的他眼神就跟大人一樣平靜，甚至還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林小喬，以後你就叫他小叔。」
不知是哪個親戚說了一句，林小喬紅着小臉對顧晨宇細細的叫了一聲:「小叔。」
顧晨宇沒有應，只是點了點頭，甚至好像都沒記住林小喬的模樣，只知道這小女孩膽小的過分。
那時候沈費兩家住的近，林小喬每次挨打都會跑到顧晨宇家門口坐着，運氣好便可以遇到放學的顧晨宇。
顧晨宇看她灰頭土臉的模樣，再看看她臉上的傷痕，以為她是摔跤了，好心拿來創口貼幫她貼上。
「以後別跑，容易受傷。」
顧晨宇隨口的關心讓林小喬像是收到了什麼天大的恩惠。
她睜着大眼看着顧晨宇，聲音還是細細的:「小叔。」
只是在那以後，顧晨宇始終沒有再象那次一樣關心她，可林小喬依舊樂此不疲的去找他。
直到林小喬九歲那年，她跟着陳慧去了費家，她坐在樓梯上等顧晨宇。
費母突然怒氣沖沖的下了樓，見林小喬坐在一邊，突然甩了她一巴掌:「死老太婆！這賠錢貨有什麼可稀罕的。」
小小的林小喬被她推下了樓，血染紅了一地，也染紅了顧晨宇的眼。
但是對於林小喬來說，她太喜歡這次受傷了，她住了院，雖然沈父他們都沒有來看她，但顧晨宇每天都來，有時候還背着書包，坐在一邊給她念課文。
「小叔，以後你要做老師嗎？」
「不，我要做律師。」
這樣短暫的幸福僅僅持續了十天，林小喬被帶回了家，後來沈父不准她亂跑，她見顧晨宇的機會也少了。
初中剛念完，林小喬輟了學，在外面找零活兒賺錢，也跟着一群小混混學會染髮抽煙打架。
總是在外面怎麼混，回到家，她還是要被陳慧和沈父打到不能動彈，在顧晨宇面前，總是想把最好的東西給他。
「你現在的模樣真難看。」
剛考上大學的顧晨宇眼中不知何時多了滿滿的厭惡，看着林小喬的眼神都透着一股子冰涼。
顧晨宇討厭她了。
林小喬拉住轉身就要走的顧晨宇，將手裡的飯盒遞給他:「小叔，我做了你最喜歡吃的糖醋魚，你拿去。」
「嘭」的一聲，飯盒被掀開掉在地上，裏面的飯菜撒了一地。
「不需要。」
林小喬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眼淚也漸漸流了下來。
再後來，她臉皮越來越厚，總是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纏着顧晨宇。
就算他工作了，她還是會去他上班的地方蹲點，守着他下班。
「小叔！」
新染着一頭紅髮的林小喬興緻勃勃的朝顧晨宇跑了過去。
顧晨宇身邊的同事看着誇張髮型的林小喬都忍不住笑了:「沒想到費律師還有這麼個另類的紅髮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