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扶搖嚴澤》[柳扶搖嚴澤] - 第2章(2)

下車進了衚衕,柳扶搖也悄悄跟了過去。
拐了兩個彎,徐墨停在一個四合院的門前。
『叩叩叩!』
沒一會兒,暗紅色的大門被拉開,一個披着藏青色棉衣的女人走了出來。
藉著昏暗的燈光,拐角處的柳扶搖瞳孔驟然緊縮。
那個是……嚴澤!?

第13章
「徐大哥?這麼晚了你怎麼過來?」
嚴澤攏了攏棉衣,散落的長髮貼着脖子,襯着臉越發細嫩白皙。
徐墨眸光一沉,依舊端着溫和的笑:「你跟紀奶奶有些東西忘在醫院了,我給你送來。」
看着他遞來的皮箱,嚴澤愣住。
本想明天下了班再去拿,沒想到徐墨給送過來了。
連忙接過,又是感謝又是抱歉:「謝謝,這天寒地凍的還勞煩你,進去喝杯熱茶吧。」
徐墨推辭:「不用了,我還有事,你早點休息。」
說著,目光掃到她黑髮上的雪花上。
他抬起手,撫去那片雪。
動作自然到讓嚴澤怔了瞬,不露聲色地退後一步:「那行,路上小心。」
徐墨點點頭,轉身離開。
目送人走遠了,嚴澤才舒了口氣。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徐墨有時候很奇怪,眼神像極了上輩子她遇見過的一些心機深重的人。
可轉念一向,又怪自己多疑,他處處幫着自己,怎麼可能是壞人。
嚴澤晃了晃頭,轉身正準備進去,卻聽身後傳來一道低沉熟悉的聲音。
「嚴澤!」0
心跳恍然一頓,她僵硬轉身。
只見一身軍裝的柳扶搖站在幾步外,面容冷峻,雙眼銳利的像狼盯着覬覦已久的獵物。
『砰!』
手中的皮箱因為手的脫力砸在地上。
嚴澤不可置信地看着突然出現的男人:「柳扶搖?」
柳扶搖抿着唇,一步步走來。
攝人的壓迫感如浪潮襲來,嚴澤後退着,連皮箱都來不及撿,竄進四合院就要關上門。
誰知柳扶搖像只獵豹般,飛快跨了過來,一隻手就擋住了門。
「躲什麼?」
他黑着臉,彷彿怒火下一秒就要從他眼裡噴出來。
自己找了她這麼久,她居然還要躲。
嚴澤緊抓着門沿,根本不敢直視柳扶搖的眼睛:「沒躲,我要休息了。」
「沒躲為什麼看見我就跑?難道我是老虎,怕把你吃了?」
想起徐墨剛剛對她的『動手動腳』,柳扶搖表情更難看了。
眼見逃不掉,嚴澤索性破罐子破摔,挺起腰背看着他:「你不是老虎,是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的嶺南軍區陸連長。」
聞言,柳扶搖心一緊。
沒有任何關係?虧她說得出口。
「那我想問,某天晚上是誰醉醺醺的抱着我,一遍遍求着我不要讓我趕她走?」
柳扶搖越靠越近,溫熱的呼吸幾乎已經貼在了她臉上。
嚴澤的記憶被勾起,燒的臉通紅。
可又想起他利用自己抓軍服廠小偷的事,火『噌』的冒了上來。
她用力推開眼前的男人:「柳扶搖,軍服廠真正的小偷抓到了,你給的苦頭我吃夠了,離婚申請報告我也簽了字,你還要我怎麼樣?」
「我要你跟我回去。」
柳扶搖回答的很快,像是早就想好了答案。
嚴澤倔強地扭過頭:「我在這裡過的很好……」
話沒說完,面前的男人突然俯下身,將她扛在了肩上。
嚴澤又急又氣,蹬着腿掙扎:「柳扶搖!你放我下來!」
柳扶搖面不改色地環住她的腿,朝衚衕口的吉普走去。
「你走不動,我幫你。」

第14章
程遠正擔心等着,卻見自家連長扛着個女人出來。
「連長,您……」
「下去,向後轉。」
程遠下意識挺起背:「是!」
柳扶搖拉開車門,把不斷掙扎的嚴澤塞進後車座。
嚴澤又是打又是踹:「混蛋!柳扶搖,你這個混蛋!」
她怎麼也沒想到,平時對自己冷冷清清的柳扶搖這麼霸道。
柳扶搖反手一扣,將她雙手箍在她頭頂,兩條大長腿岔開跪在座椅上,將人死死困在身下。
「你再鬧,我可以更混蛋。」
低啞的聲音帶着絲威脅,像是電流從嚴澤耳畔傳進大腦,讓她不自覺地就軟了手腳。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陌生,又有些震驚。5
自己從沒見過柳扶搖這一面,深邃的黑眸里,滿是佔有慾。
見嚴澤老實了,柳扶搖才緩緩開口:「軍服廠的事我的確做的不對,當時警方花了很多力氣才查到的線索,如果不儘快抓住那個人,整個軍服廠都會被他吃掉,你生氣,可以罵我打我,我絕不還口還手。」
「你爹和楊虎都是我媽找來的,目的就是找你麻煩,讓我跟你離婚,你簽的離婚申請報告我已經撕了,就算鬧到政委和司令那兒,我也不離。」
哪怕是上輩子,他也沒有對自己說過這麼多話。
嚴澤的心一時間亂了,她抑着發窒的呼吸:「你媽容不下我,家屬院里的人也都看不起我,而且……我知道你喜歡的一直是吳英玉,我們離婚,你正好跟她有情人終成眷屬。」
柳扶搖皺眉,破天荒耐心地回答:「你嫁的人是我,不是我媽,她有我解決,家屬院的人看不起你,是因為他們還不知道你的好,另外,我什麼時候說過我喜歡吳英玉了?」
見他一臉莫名,嚴澤氣不打一處來。
她狠狠掙了下,無果後才扭過頭:「那天我去你辦公室,給你送飯,吳英玉說你給她寫過情書,字還特別好看。」
柳扶搖愣住。
那天?
那天他一直在看部隊資料,吳英玉過來說軍聯晚會的事,後來開始扯天扯地,自己壓根兒沒注意她說了什麼,直到嚴澤進來才回過神。
「我不喜歡她,也從來沒寫過情書。」
柳扶搖義正詞嚴,禁慾的模樣卻又帶着似有若無的誘惑:「我要是真喜歡誰,只會用行動,不會搞那些文縐縐的東西。」
聽着他磁性十足的低音,嚴澤的心跳越來越快。
想再挑些可以讓他放棄的刺,卻又說不出來。
凝着她一張一合的紅唇,柳扶搖喉結滾動:「事兒都說清了,可以跟我回去了吧。」
嚴澤強行平復狂跳的心:「外婆還要修養一段時間,而且我在這兒有工作,生活的很好,沒打算回去。」
柳扶搖頓覺額間的青筋在跳,難不成真要把她綁回去?那樣她恐怕會恨死自己。
半晌,他鬆開手,坐下後把人緊緊摟進懷裡:「我來首都是為了任務,後天就要歸隊回嶺南了。」
貼着堅硬溫暖的胸膛,嚴澤腦子更亂了:「我該回去了,外婆會擔心……」
「若初,我柳扶搖不會說什麼漂亮話,但認準了的人,絕對不會放手!」

第15章
聽着柳扶搖鏗鏘有力的聲音,嚴澤呆住了。
上輩子,這輩子,她都沒聽過他叫自己『若初』……
一時間,心又陷入了糾結中。
半晌,她才緩聲開口:「你給我些時間想想吧,左右外婆還需要休養,我也才剛開始工作沒多久。」
聽見嚴澤提起工作,柳扶搖不免想起剛剛離開的徐墨。
他擰起眉:「明天去辭了,你可以去別的地方,就是不能在徐墨身邊幹活,也不許跟他走太近。」
聞言,嚴澤不解地推開他:「為什麼?他也算是你的戰友,而且我在這兒也多虧了他幫忙。」
不同於剛才少有的溫和,柳扶搖神情嚴肅:「有些事我不能跟你說,但都是為了你好,只一點你必須知道,徐墨跟在軍服廠貪錢的人關係匪淺。」
嚴澤怔住。
她是信柳扶搖的,只是突然把徐墨跟貪污犯扯到一起,一時還緩不過來。
「我現在暫時還不能辭工,但我會跟他保持距離。」
柳扶搖微拉着臉:「別讓他碰你,一根頭髮絲兒都不行。」
彆扭的語氣讓嚴澤愣了愣。ᵚᵚʸ
他是在吃醋嗎?3
柳扶搖沒有給她思考的機會,把人抱下車後朝衚衕里走。
看見站在車邊憋笑的程遠,嚴澤才回過神,羞惱地蹬着腿:「你幹什麼?我自己會走,放我下來。」
柳扶搖面不改色:「地上有雪,你腳會冷。」
直到走到四合院門口,他才把人放下,又往她手裡塞了一疊錢。
嚴澤想也沒想,直接推回去。
柳扶搖抓住她的手,將錢扣在她掌心:「欠他的就還給他,我媳婦不能欠別的男人錢。」
頓了頓,語氣和軟了幾分:「明天我再過來看你。」
說完,他轉身離開。
嚴澤下意識想叫住他,卻還是收了聲。
看着柳扶搖挺拔的背影,她心緒複雜。
原以為這輩子兩個人不會再有交集,沒想到還是遇見了,而且是他主動來找。
站了好半天,嚴澤才撿起皮箱轉身進去。
剛關上門,就看見外婆披着衣服站在房門外。
「外婆。」她連忙走過去,幫她扣緊衣扣,「你怎麼出來了?」
「我聽見青檸的聲音了,是他來了嗎?你們倆沒吵架吧?」外婆朝外看了看,滿眼擔憂。
嚴澤猶豫了會兒才回答:「沒吵架,只是……」
沒說完,又看了眼四合院里其他幾個屋子,扶住老人:「外婆,我們進屋吧,別吵着鄰居了。」
外婆也沒再多問,跟着她進去了。
雖然住在是首都的四合院,但裡邊兒五間房都各住了人,這裡暫時還沒有牽電,只能點汽油燈。
等外婆睡下,嚴澤將燈撥暗,看着柳扶搖給自己的錢。
一共六百七十塊。
差不多是他將近兩年的津貼了……
凝着燈光,她思緒漸遠。
嚴澤收拾好,剛正準備去給外婆買早飯再去服裝廠上班,誰知剛開門就看見地上放着一件軍大衣,裡頭裹着兩個裝着粥的飯盒,四個包子,兩個紅糖饅頭,還有張字條。
——臨時緊急歸隊,一個月之內回嶺南,切記。

第16章
嚴澤怔在原地,下意識看了眼院牆上的雪。
隱約有人攀爬的痕迹。
她苦笑不得,虧他還是軍人,居然翻牆進來。
嚴澤收好字條,捧着大衣和還熱乎的早飯進了屋。
因為柳扶搖的字條,她一整天都有些心不在焉。
當初兩人鬧得那麼難看,以致於分道揚鑣,現在這樣回去,會不會有點草率?
可柳扶搖昨晚的話又不斷在耳邊盤旋,兩種截然不同的想法像兩個小人,不斷在她腦子裡打架。
揣着滿心的無奈,嚴澤下班回家。
進了院門,正要回房,卻聽見裡頭外婆的低泣聲。
「小初啊,媽跟囡囡現在首都,現在過得很好,只是可憐你,孤零零躺在鄉下地里,以後媽再想看你,也只能在夢裡了……」
透過門隙,她看見老人拿着母親一件舊衣服潸然落淚。
嚴澤垂下的手慢慢握起,心裏很不是滋味。
直到此時,她才發現自己從沒考慮過外婆的感受。
外婆一輩子都紮根在黃嶺村,哪怕在軍區家屬院,她也難適應,何況是首都。
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聽不懂他們口中所謂的生活,只能一個人坐着不知道在想什麼的發獃……
想着這些,嚴澤眼眶酸澀。
外婆總是無條件支持着自己,可自己從沒想過,這樣的環境到底適不適合外婆,何況母親還長眠在黃嶺村……
在外面站了很久,等外婆緩和過來,她才擦了擦眼角,揚起個笑臉推開門:「外婆,我回來了。」
「回來啦,餓了吧,我去做飯。」外婆將舊衣服塞進枕頭下,起身要去做飯。
嚴澤拉住她,緩緩坐回床上:「外婆,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兒。」
外婆愣了愣:「啥事兒啊?」
猶豫了片刻,她才開口:「我想,咱們回嶺南吧。」
「回嶺南?」
有一瞬間,老人眼裡閃過絲欣喜,可又想到了什麼,慢慢皺起了眉:「可你不是說不回去了嗎?這兒又有工作……」
「我想過了,首都生活雖然好,但也很難適應,您身體又在恢復,我上了班就沒法照顧您,現在我手頭還有些錢,咱們回去把養好身體,我再去縣裡重新找份工作。」
聽了嚴澤的回答,老人半歡喜半擔憂,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半晌,才忍不住問:「那徐墨那兒怎麼辦?你咋跟他說?」
嚴澤也做好的打算,因為外婆手術,她向徐墨借了些錢,左右先把柳扶搖的錢拿出一部分還給他。
欠柳扶搖的錢總比欠外人的錢好……
「您放心,我會處理好的。」
給外婆吃了定心丸,嚴澤便幫着去做飯。
三天後,廠辦公室。
徐墨看了眼桌上的錢後望着面前的嚴澤:「你要回嶺南?」
嚴澤點點頭:「徐大哥,謝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但我還是覺得首都的環境不太適合我,所以再等外婆休息幾天,我就帶她回去。」
話落,整個辦公室忽的陷入一片沉寂。
徐墨的手指叩着桌面,深色的眸子似是在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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