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惗賀遲》[陸惗賀遲] - 第4章

賀遲和她能有什麼話說?陸惗只當蔡添喜是編了個瞎話騙她回去,可她原本也是要回乾元宮的,太后的壽禮總得置辦,賀遲雖然不是親生的,但越是如此,禮數越不能缺。偏他也不是個鋪張浪費的人,這禮貴重了不行,輕了又會讓人詬病,所以每年這個時候陸惗都有些發愁。眼下蔡添喜在身邊,她便提了一句:「公公在宮裡多年,可知道往年有什麼出彩的賀禮?」蔡添喜一聽就知道這說的是太后壽誕的事,可他趕路趕得氣喘吁吁的,哪裡顧不上說這些。「還有些時日呢,不急在這一時,姑娘還是快些回去吧,別讓皇上久等了。」陸惗這才有些驚訝起來,賀遲找她真的有事?她被蔡添喜催得加快了腳步,回到乾元宮的時候,剛好遇見尚寢局的人離開,他們是為了那株被賀遲摔壞的牡丹來的,眼下牡丹被重新栽種好了,光禿禿的花莖就放在廊下。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再要看時蔡添喜就又催了:「陸惗姑娘,快些啊。」她只好收回目光,被蔡添喜推着進了正殿。賀遲正在練字,陸惗遠遠停下了腳步:「奴婢陸惗,請見皇上。」賀遲側頭看了她一眼,眼睛裏彷彿含着怒氣,他也不說話,那麼盯着陸惗看了好一會兒才硬邦邦開口:「過來。」陸惗戳着沒動。賀遲似是料到了,話音落下的瞬間就大踏步走了過來,抬手就要去碰陸惗。陸惗警惕的後退一步:「皇上有吩咐直說就好。」賀遲眼睛瞪大,沉甸甸的怒氣彷彿要溢出來:「別亂動!」他低吼一聲,抓着陸惗的肩膀禁錮了她,大巴掌一抬就糊在了陸惗頭上,用力揉搓了起來。陸惗:「……」她用力推開賀遲的手:「你幹什麼?」賀遲瞄了一眼她已經凌亂起來的頭髮,冷冷「嘁」了一聲:「朕想幹什麼就幹什麼。」陸惗一堵,氣惱地抬頭看了過來,一句質問就在嘴邊卻又被她咽了下去,前車之鑒太多,她有些不敢開口了。罷了,有什麼好問的。她又後退了一步:「皇上到底有什麼話想說?」賀遲背轉過身去:「朕要問問你宮務怎麼管的,朕要個香囊半天都沒人拿過來。」陸惗目光落在衣柜上,這些隨身用的小物件,都收在衣櫃最下面的箱子里,她應該交代過底下人才對。可能是東西太雜亂,忘了吧。「翠竹,你開了柜子,去把香囊給皇上取出來。」翠竹是掌管賀遲服飾的女婢,只是陸惗當差的時候一向是什麼都一把抓,她也就樂得清閑,冷不丁被陸惗點名,有些慌張地跑了進來。「姑姑,怎麼了?」陸惗正要開口,賀遲就看了過來:「一個香囊你還要喊人來取,陸惗,你是不是太懶散了些?」陸惗被這般指責也不惱,聲音平靜如水:「奴婢的確懶散,德不配位,很該讓賢。」賀遲臉一黑,又是這種話。他煩躁地一揮手:「都出去。」「香囊……」「不要了!」陸惗轉身就走,出了門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她其實該猜到的,賀遲哪有什麼話會和她說,不過是找茬而已。她疲憊地揉了揉眉心,蔡添喜笑嘻嘻湊了過來,原本想恭喜陸惗一句,可一見她的臉色,嘴邊的話就咽了下去。這和他想的,和好如初的樣子不大一樣。他謹慎地沒多言,十分委婉地打聽了一句:「姑娘的臉色看着不大好啊,可是又遇見了煩心事?」陸惗木着臉搖了搖頭:「能有什麼煩心事,都習慣了……皇上私庫的鑰匙在公公那裡是吧?您看什麼時候的空,我得進去一趟。」蔡添喜連忙將鑰匙遞了過去:「姑娘自己去就是了,這種事何須咱家陪同?」陸惗也只是不想越俎代庖,私庫是蔡添喜管着,她就得把對方當成管事來看。「多陸公公。」她道了別迫不及待似的走了,蔡添喜也沒留人,見她走遠才進了正殿。賀遲正站在御案前,他原本以為對方又在塗墨團,走近了一看才知道他竟是在作畫,只是畫的東西有些古怪,一枝紅杏長出了牆頭。這寓意可不大好啊。蔡添喜小心翼翼起來:「皇上,您和陸惗姑娘的事兒說清楚了嗎?」賀遲動作一頓,隨即將上色的硃砂筆戳進硯台里,飽蘸了墨汁,然後惡狠狠地塗在了那滿枝頭的紅杏上。好好的一幅畫頓時面目全非。他猶不解氣,又將那牆畫高了兩寸才丟下筆,繃著臉開口:「有什麼好說的?紅杏出牆……朕和這樣的人沒有話好說!」蔡添喜懵了,陸惗和齊王的事又不是今天才鬧出來,這忽然之間是生的哪門子氣?剛才不還好好的嗎?雖然皇帝在牽扯上陸惗的時候,很容易陰陽怪氣,喜怒不定,可這也太陰陽怪氣,太喜怒不定了。「皇上,您之前不是說,不能和她計較嗎?這怎麼又改口了?」賀遲臉色漆黑,他也不想和陸惗計較,可她……想起剛才那刺眼的一幕,他不自覺攥緊了椅子,冷冷笑了一聲:「朕現在打算計較了,她也就這點本事,朕不鬆口她又能如何?她還敢逃宮不成?」倒也的確是如此,再怎麼說賀遲也是九五之尊,不是陸惗能反抗的。蔡添喜嘆了口氣:「話雖如此,可這麼下去,您只會把陸惗姑娘越推越遠的。」賀遲沉默下去,心裏的煩躁卻控制不住地顯露在了眉宇間,他把陸惗推遠?分明是她自己不甘寂寞……總不能是因為他那句話,她才去找得祁硯吧?可第一次瞧見兩人親近,似乎就是在陸惗失蹤回來之後。他指尖不自覺蜷縮了一下,抿着嘴唇沉默了下去。然而就算真是這樣,又能如何呢?她還是開始找下家了,對這樣一個人,他怎麼可能再放下身段去哄?但就這麼不管,陸惗和祁硯……他左右為難,冷不丁想起來蔡添喜似乎對此頗有經驗,要不然問問?他裝模作樣地咳了一聲:「你說的也有道理……你有沒有什麼內斂些的法子?」蔡添喜一愣,一時間滿臉新鮮,皇帝竟然紆尊降貴地來問他……可見是真的沒辦法了,可是——他幽幽嘆了口氣:「奴才連個菜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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