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尋於芷》[洛尋於芷] - 第5章

於芷沒有手機,謝一鳴聯繫不上她,遂只好去前台詢問了情況,前台的服務員幫他調出了監控,發現於芷凌晨五點就離開『家』了。
她行動不便,一個人撐着拐杖那麼早出去,到底是要去哪兒?
謝一鳴着急,去警察局報警,人家說成年人失聯不到二十四小時不予立案。
他只好漫無目的地四處尋找。
腦中還在思考要不要給洛尋和曲禮哲打個電話尋求幫助,但想到那兩人與於芷的關係,他又覺得心裏堵得慌,遂作罷。
心急如焚地過了一個白天,沒想到晚上十二點左右,於芷又自己回來了。
謝一鳴惱火,「你白天跑哪兒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
於芷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你找我做什麼?自己閑得沒事幹嗎?」
「你一句話也不說突然失蹤,我能不找嗎?」
「謝先生,我是成年人,能失蹤去哪兒?」
謝一鳴微怔,於芷已經將外套脫了倒在床上,「旅館的錢我加續了三天。」
又丟給了他幾隻藥膏,「去淤青的,自己記得抹。」
拿着藥膏,謝一鳴的火氣悄然熄滅。
「你哪兒來的錢……」
然,不等謝一鳴過多詢問,倒在床上的女人已經見周公去了。
看着她疲勞的模樣兒,謝一鳴居然有些於心不忍將她喊起來問個清楚。
只覺得手裡那幾隻藥膏特別順眼,看着就跟在吃蜜一樣的甜。
算了,明天白天再問她今天幹什麼去了吧。
謝一鳴想。
然,翌日白天於芷又不見了,只給他留了些飯錢。
有了前一天的經驗,謝一鳴雖然不至於再心急如焚,但是仍覺得煩悶。
那個女人到底在幹什麼,搞得那麼神神秘秘!
一整天的坐立不安中,終於等到半夜於芷歸家。
「這兩天你究竟在忙什麼,必須給我說清楚了。」謝一鳴冷着臉。
然,於芷累得連外套也懶得脫就往床上倒,「改天再說,我太累了。」
謝一鳴狠下心想將她拉起來理論,奈何人又着了……他最後只得無奈地幫她脫了鞋子、擦了手臉再蓋好被子。
坐在床邊睨了於芷半響,謝一鳴暗自決定,明天他一定得弄清這個女人究竟神神秘秘的在幹什麼,讓他患得患失心力憔悴了兩天!
翌日天才蒙蒙亮,於芷便悄然起床離開,謝一鳴也睜開了眼偷偷跟在她身後。
於芷一瘸一拐地上了一輛公交,謝一鳴跟在後面,最後一個上去。
原來這座城市遍地都是天還沒亮就為了討生活而出門忙碌的人們。
哪怕他們起這麼早,公交車上卻仍是滿員,謝一鳴遠遠就瞧見瘸着一條腿的於芷在擁擠的車廂里被擠來擠去……
好似有什麼東西捏住了他的心,跟着車廂內那道嬌弱的身影晃來晃去而抓緊鬆開。
終於到了站,謝一鳴才剛舒了口氣,於芷又馬不停蹄地進了一家翻譯公司。
謝一鳴在樓底下看見了那家小型翻譯公司的招聘信息,原來於芷在這裡兼職翻譯。
他怕被於芷發現,所以沒有跟上去,只在外面一邊抽着煙一邊等。
中午也不見於芷出來吃飯,一直等到下午四點左右,那個女人才疲憊的從翻譯公司走出,在路邊的麵包店買了一個三明治,一邊走一邊吃。
謝一鳴想,工作結束了,你該休息一會兒了吧。
然而嬌弱的女人又徑直繞進一個小區,按響了小區一棟住戶的門鈴。
只見一個中年女人開了門,微笑着招呼自家孩子,「小寶不可以再玩了,你的家教老師來啦,要上課了哦!」
到了晚上七點,謝一鳴才在角落裡看到於芷出來,這一次甚至連晚飯都來不及吃,她又乘着公交進了另一家小區,給另一個孩子當起了輔導老師……
十點,她終於出來了,卻沒有回家,而是來到一家僱傭價格低廉的音樂酒吧彈鋼琴。
謝一鳴從始至終只是默默地跟在後面看着,沒有打擾。
但眼中的情緒卻變幻萬千,心臟好似被什麼東西壓着,又悶又疼。
手機鈴聲響了,他接通了電話,裏面傳來女友言依嬌滴滴的聲音,「一鳴哥你搬家了怎麼也不跟言依說一聲呀?言依好想和你一起去逛街哦,人家最近看上了一款手錶,想帶你一起去瞧瞧……」
看到於芷纖瘦的身影從酒吧走出,謝一鳴面色微變。
嘴上只輕飄飄回了言依一句,「今天開始,我們分手了,不要再給我打電話。」
然後將手機關機。
剛從酒吧出來的於芷發現天空飄起了毛毛細雨,她皺着眉,躊躇地站在酒吧門口。
謝一鳴從一側走了過來,「下班了?」
於芷有些驚訝,「你怎麼在這裡?」
謝一鳴丟了手裡的煙頭,他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桀驁的眉眼微挑,染上淺淡的笑意,「我來接你回家。」
然後不由分說的將於芷拉到自己外套遮掩的下方,護着她走到細雨中。
凌晨十二點的末班車終於不再擁擠,兩人坐在後排心思各異。
於芷本來還想詳細去問一問謝一鳴為什麼正巧出現在她工作的酒吧門口,然而一向無所畏懼弔兒郎當的人突然伸出寬厚的手掌,將她的腦袋按到自己肩頭。
「什麼都別說,睡覺。」
於芷被強迫着靠着謝一鳴,這才發現多年過去,曾經她認識的那個單薄精瘦的少年已經長成了成年男士。
肩膀寬闊有力,帶着令人心安的力量,讓人可以依靠。
*
陶允把一摞資料放到洛尋面前。
洛尋將資料翻了翻,僅有的十多張照片里,都顯示於芷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
陶允解釋,「最近我們的人一直在暗中跟蹤於小姐,暫時還沒有發現她有什麼奇怪的舉動。」
「也沒有見過她聯繫什麼人?」
「沒有。」陶允想了想,「最近她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挺辛苦。」
洛尋面色冰冷,過得這麼辛苦,那個女人也不會來求助他是嗎?
「謝一鳴不至於窮得要一個女人出去賺錢吧。」
洛尋將資料砸到辦公桌上,突然湧上來的脾氣讓陶允有些怯懦。
「據我們查到的消息……」陶允吞了吞口水,「現在謝家發動勢力,暗中刁難小謝總,估摸是想讓小謝總低頭回家繼承謝氏集團。」
「兩方正在僵持,小謝總只要一天不低頭回家,就得讓於小姐賺錢養他一天……」
意思非常清楚明白,於芷過得這麼艱辛,全是為了養男人!
洛尋面上依舊平靜無波,但深邃的眼中,蔭翳與嫉妒攪合在一起早已天翻地覆。
高貴清冷的男人不急不慢的飲了口咖啡,輕啟薄唇,「你派人去把於女士的工作給了結了。」
陶允懷疑自己聽錯了,「於女士的工作都是兼職,時刻在換。」
「她換一份,你就攪黃一份,她換十份你就攪黃十份。」
洛尋不信,她走投無路之時還能繼續養着謝一鳴,還能……
記不起來找他!
陶允腿軟,擦着冷汗。
萬惡的資本家呀,這特么也太缺德了。

第35章 她劃清界限
第二天於芷費了好一番力氣才說服謝一鳴讓他不要陪着自己去工作。
她覺得自己工作已經很累了,不可能還帶個拖油瓶。
當然了,面上還是一副關心他的模樣,「等你臉上掛的彩消失了再出門吧,先在家好好養着。」
謝一鳴眼瞳里多了一抹柔色,在於芷離開時他低聲說,「小芷,我不會讓你養太久的。」
於芷坐在公交上還在想謝一鳴這句話,莫非那小子要回家雄起了?
後來又一轉念頭,他不會是以為最近自己這麼忙碌都是為了賺錢養他吧?!
想到這兩天謝一鳴突然一百八十度轉彎的友好態度,秉着對謝一鳴這麼多年的了解,於芷覺得極有可能。
畢竟那人一向驕傲自戀。
這誤會莫名的有點大啊,她本來是打算賺幾天錢就回去找黃文夏和奶奶的,當然了在離開之前,出於人道主義她準備留兩千塊打發謝一鳴,讓他自生自滅去……
但於芷的計劃很快又遭遇了變故,按時來了做兼職的地點,她驚訝地發現自己被解僱了!
於芷又緊接着去了另外兩家做家教的家庭,也均被僱主告知不再需要她。
於芷不死心,等到了晚上進了早前彈琴的酒吧。
酒吧的老闆對她擺手,「我們這裡招了價格更低的鋼琴師,於小姐你走吧。」
於芷覺得事情不簡單,她冷言道,「有多低?我的價格可以比她再低三成。」
老闆勸解,「這年頭工作好找,於小姐何必非得賴着我們店?」
「當初說好了彈一個月的琴,這才工作了幾天?明明是你出爾反爾,怎麼反倒說是我賴着你們?」
「好好好,就算是我不講信用,我們店請不起你這尊大佛行不行?」
那老闆說著就將於芷往外推。
於芷很快發現了他話語里的蛛絲馬跡,「請不起我這尊大佛?你們請不起倒是欺得起,也不知道背後欺我的人是誰呀?」
話一出口,老闆面色白了白,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你給我出去出去!」
被趕出酒吧的於芷久久站在街頭。
酒吧老闆的神色已經確認了她心底的猜測。
她眉頭緊皺,吹着深夜的寒風思索了一陣。
然後又進了一家門口掛有招聘信息的酒吧,報了一個極低的薪酬。
新酒吧里的老闆顯然十分開心,讓她試了琴,就準備將她簽下來。
誰知在簽合約之時,身邊的助理遞來手機,在他耳邊低語。
於芷面色森冷。
眼看着那位老闆在接電話時神色變得越來越恭敬,時不時還向她投來目光,於芷預感到這份工作又泡湯了。
她一定得揪出幕後給自己使絆子的人究竟是誰!
這樣想着,於芷心一沉,幾步上前一把奪過酒吧老闆的手機,肅然問道,「你到底是誰?謝伯父的人還是洛尋的人!」
*
夜色漸深,街道行人稀少,滿街的霓虹燈光都無聲顯得寂寥。
於芷坐在陶允的車裡,纖細的胳膊交叉在胸前。
「於小姐,我這也是情非得已啊,咱都是普通人,我並不想將您趕盡殺絕。」陶允還在絮絮叨叨的解釋。
然而於芷只沉聲問,「洛尋是什麼意思?」
陶允也不明白自家BOSS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但自家BOSS在意於小姐是顯而易見的。
「洛總都是為你好。」
於芷諷刺地笑了笑,她以前還懷疑龔宏博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洛尋並不知情,現在嘛……
她終於相信他們是一夥的。
一個唱白臉一個唱黑臉,戲演得挺好。
於芷對陶允伸出一隻手,「手機給我。」
陶允疑惑,「幹什麼?」
「撥通你們洛總的電話。」
「於小姐,我們洛總其實都是在保護您呀,他怕您這麼晚還在外忙碌會出意外……」陶允努力辯解。
然而於芷只要跟洛尋通話,陶允的解釋她半分也不想聽。
陶允無奈,只得掏出自己的手機撥通BOSS的電話交給於芷。
「什麼事陶允。」
洛尋清冷的聲音自電話那一頭傳來,帶着幾分朦朧的睡意。
於芷聲音冰冷,「是我。」
「於芷。」只停頓了一瞬,洛尋很快認出了於芷的聲音。
「把跟蹤我的人全都撤了。」於芷直入正題,「不許再干涉我的生活。」
那人的聲音也帶上了些許不快。
「你是在命令我,還是在哀求我。」
於芷不卑不亢,「我在跟你談判,雖然你能一手遮天,但你如果繼續無止境無下限的給我使絆子,我不介意跟你來個魚死網破殊死同歸。」
電話里的聲音沉默了一瞬,良久洛尋才緩緩開口,聲音沉重。
「你要跟我魚死網破?」
於芷霎時想起過往種種,三年前他用禮貌與尊重讓她對他產生信任之時,他卻拋下一切逃往國外,將她與她的家族毫不留情的推向地獄。
三年後她再也不是當年那個單純的小女孩,他虛假的包容與柔情融化不了她,她抓住了他背地裡那隻企圖操控她命運的手。
於芷斬釘截鐵,「從今往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要是再讓我發現你企圖操控我的生活,後果自負。」
說完滴的一聲掛斷電話。
陶允都驚呆了,「於小姐,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嗎?竟敢用這樣的語氣!」
他打心底佩服。
於芷掛了電話才深覺一陣後怕,她想到了龔宏博拿槍威脅自己的畫面。
惹惱了洛尋,他不會派龔宏博拿槍來暗殺自己吧?!
但轉念想了想,又覺得沒什麼可怕的,她已經被前夫逼上了絕路,奶奶是這世上自己唯一的親人。
奶奶要是也不在了,那她也沒什麼好活的了。
於芷也不理會陶允,丟了手機就下車離開。
而陶允很快接到了洛尋回過來的電話。
「她還在嗎?」
「走,走了。」陶允望着遠處快要消失的人,「要去把她叫回來嗎?」
「不用。」洛尋的聲音頓了頓,「把跟蹤她的人都撤了吧。」
另一邊,掛了電話的洛尋輕嘆了一聲,「小沒良心的。」
三年了,她比從前鋒利多了,像只長了獠牙齜牙咧嘴的小獸。
卻偏偏只咬他。
*
於芷回到家時已經很晚了,可她依然滿腹怨氣。
謝一鳴見到於芷回來,神色愉快地上前,「今天回來得比平時晚。」
他獨自在家思索了一天,對於芷為自己的付出十分感動。
此時看於芷,怎麼看怎麼招人喜歡。
這是除了自己媽以外,唯一願意含辛茹苦賺錢養自己的女人。
謝一鳴覺得,他該擔起男人的責任了。
但心裏還憋着悶氣的於芷顯然和他不在一個頻道,「你手機呢?」
謝一鳴怔了怔,「要手機幹嘛?」
於芷一臉薄怒,「我要打電話。」
她還覺得沒氣夠,想打洛尋的電話再罵上幾句。
治不了那男人,氣也要氣死他!
謝一鳴一臉懵逼的將手機遞給於芷,於芷剛打開手機,一條信息就彈了出來。
信息是謝一鳴的母親舒亦文女士發來的。
『兒子,錢夠用嗎?』
然後就是一張照片緊跟其後,於芷手一滑點開了照片。
照片是一張報價單:
『和小芷貼臉合照一張發朋友圈二十萬,牽一下小手發朋友圈三十萬,親個嘴嘴發朋友圈五十萬……』
『和小芷復婚,五千萬另加一棟別墅。』

第36章 他的恐懼
於芷被氣笑了。
她一直知道三個前夫各個都渣,但是謝一鳴至少是不同的,他們除了一場失敗的婚姻外還有從小一起長大的交情。
那份交情,讓他們雖然沒有愛,但也能有類似親人一樣的聯繫。
以至於到現在謝一鳴被父親趕盡殺絕,而自己明明生活窘境,卻也沒忍心將他一腳踢開。
但其實高高在上的謝家大少爺哪裡需要她的憐憫?
她是他找母親要錢的工具而已。
謝一鳴也看到了手機里的那張報價單,他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對,但現在暫時沒時間思考,只解釋,「小芷,我沒有……」
「難怪你那次莫名其妙要和我合照呢,原來玄機在這裡。」於芷森冷的笑。
「對,一開始我確實想這樣賺錢來着,但是後來我沒有這麼做。」
「難道不是因為我每天工作,我們見面的時間大大減少嗎?」
謝一鳴突然發現自己沒法洗白,他之所以沒去拍照了,是因為父親說他,像個男人就不要再找自己母親拿錢。
他不想再和謝家有聯繫了,並且母親的錢也是父親的錢,他不能要。
謝一鳴有幾分慌亂地掏出煙,點燃抽了一口,「我不認為這是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於芷怔愣幾秒,這件事可大可小。
心裏在意就是欺騙與利用天大的事,不在意就是一件無關痛癢的小事。
而她為什麼要去在意他?
三年前她就已經想好了,除了自己的親人與朋友,其他皆是無關緊要的過客。
她的親人只有一個,朋友也只有一個。
於芷舒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這些日子辛苦賺來的錢,將其中的兩千塊放到桌子上。
她聲音出奇的平靜,「我們在此分道揚鑣,這兩千就當是你當初收留我的生活費。」
「什麼意思?」謝一鳴長眉輕皺。
「當初你們收留照顧我,是因為我出了車禍生活不能自理,但現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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