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穿過的衣服，別人一看就能認出來。
若是再拿去做點什麼文章，豈不是平添麻煩？」
陸卿菀嘆氣，這個時代的對女子多有苛刻。
莫說是衣服，就是身邊的帕子之類的東西，被別的男人染指，或者落在一些不該落的地方，都能染上一身騷。
何況一整天衣服，能做的文章太多了。
輕晃鳳息梧的手，她感激一笑，「還是你想的周到。」
鳳息梧溫柔的摸摸她腦袋，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溫馨極了，像是周身自成一道無形的屏障，再難容下第三人。
離蘇出來就看到聞如歌眼神痴痴地看着二人。
厚實的蜀錦曲裾將聞如歌整個人包住，她低聲道：「看到了吧，王爺這般性子冷清的人，愛與不愛，是非常明顯的。
別自取其辱了，王爺身邊，容不下王妃之外的女人的。」
聞如歌其實早在陸卿菀讓離蘇給她拿衣服的時候她的意識就徹底回攏了。
難以想像她竟然穿着這般低俗的衣服被那麼多人看到，她只得裝作是在沉思。
卻不知不覺被鳳息梧和陸卿菀的相處模式吸引了眼神。
聞言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她緩緩起身，「幫我更衣，我什麼都說。」
離蘇一秒從背景板變身精英女護衛，「王妃，她吐口了。」
「我聽到了。」
陸卿菀仰頭看鳳息梧，「回裏面看看，榻上有給你的新年禮物。」
鳳息梧只當她是為了支開自己，也沒多想。
低頭卻對上了陸卿菀得意的小眼神兒，心裏頓時好奇起來，悠悠然踱步進了內室。
陸卿菀這才吩咐離蘇，「帶她去浴室洗漱一下，從內到外全都換了，水不凍人就行，別太熱。」
聞如歌聞言就要起身，陸卿菀涼涼道：「你體內毒素尚未徹底解除，亂動只會讓毒素繼續蔓延。」
聞如歌頓時渾身僵硬，化身一座石雕。
陸卿菀悠悠然起身，將那身曲裾上的腰帶打了個結，拎着聞如歌就進了浴室。
轉身還不忘丟給離蘇一句，「這身衣服廢了，重新找一身來。」
聞如歌明明知道是因為那身衣服沾染了自己身上的媚葯，可聽着還是覺得自己被陸卿菀給嫌棄了。
窘迫的縮成一團，不敢去看陸卿菀的眼神。

第274章誘供
可陸卿菀並不打算就此放過她。
順手將人往浴池邊一丟，背過身去，她愣愣道：「記住這種恥辱的感覺，也莫忘了這種恥辱是誰帶給你的。
你是聞相唯一的孫女，我與王爺對你一再忍讓。
可你若是持續犯蠢，讓聞相蒙羞，那我們就沒有再忍着你的理由了。」
聞相那等心懷天下，未有一絲私心的無雙國士，陸卿菀也是打從心底里敬佩的。
她是真心替聞相覺得倒霉，有聞雅意這麼一個喪心病狂的養女也就罷了，竟然還讓她帶歪了自己的親孫女。
屬實是倒了八輩子的大霉了。
「你以為我願意嗎？」
身後傳來聞如歌激動的聲音，「我從三歲不到，還不會走路的時候我爹娘就外放了。
是她將我接到身邊悉心照顧，可我又怎知她會在加下來十三年的歲月里日復一日的與我說他的兒子有多好，我與他的兒子有多般配。
十三年，整整十三年的時間，我一直以為我會是表哥唯一的妻子，我理所當然的以為他會娶我。
哪怕是他受傷殘疾的時候，我也從未動搖過。」
聞如歌說著說著，不知是控訴，還是埋怨。
低低的嗚咽起來，「憑什麼你一來就奪走了我十三年里認定的人？
我一直覺得只要沒有你，我總有一天能站在表哥身邊的……」
陸卿菀輕描淡寫的就給了她致命一擊，「即便是以今日這種方式？」
這句話成功刺激到了聞如歌，她歇斯底里的吼了一句，「我沒有！
我出身相府，皇宮內院自由出入，何等尊貴，我豈會做這等不自愛之事？
我只是……」
「你只是沒想到，你以為疼愛你如親生女兒的聞雅意要的不過是一個控制王爺的籌碼。
以至於她虎落平陽後，只想抓住你這根唯一的救命稻草，根本不在乎你名聲會不會受損，王爺回如何待你……
甚至，她都不在乎萬一東窗事發，你還要如何活下去？」
陸卿菀殘忍又直白的戳穿聞如歌一直在極力躲避的真相，「在她心裏，你與王爺生米煮成熟飯，她便有了拿捏聞相和王爺的把柄。
為了聞相，也為了王爺，陛下十有八九會收回成命，她便能繼續做她高高在上的太妃了。
而你這侄女，是死是活，誰會在乎？」
身後的水聲越發的凌亂，陸卿菀目的達到，嘴角微勾，抱臂走出了浴室。
往常像個擺設似的推拉門掩上，確定自房間里聽不到絲毫浴室里的動靜，她才滿意的繞過屏風去找鳳息梧。
寬大的床榻上，龍鳳呈祥的被子鋪的平平整整。
上面整齊的擺着一大一小兩身衣服，鳳息梧叉腰站在榻前，神情晦暗，看不透他的心情。
陸卿菀走過去，狐疑道：「怎麼這副表情，不喜歡嗎？」
「喜歡，你送的禮物，本王都喜歡。」
鳳息梧一點不磕絆的吐出標準答案，隨即表情複雜道：「這一大一小兩身衣服將你到手的那些鮫紗全都用完了吧？
何有給自己留一身？」
陸卿菀拿起小的那身衣服比比劃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不喜歡這種軟塌塌，光溜溜的布料了。
我喜歡摸着綿軟毛絨絨的那種，這料子，雖說穿着冬暖夏涼，到底是太滑溜了。
總感覺穿着跟沒穿一樣，我不喜歡。」
「所以你就把全部的鮫紗都拿來給淵兒那小子做了兩身衣裳，然後就用剩下的所有布料給本王做了這身軟甲？」
陸卿菀搖頭，「還有我父親，他常年征戰沙場，和你一樣，也是要防着刀槍的呀！」
鳳息梧彎腰拿鼻尖抵着她的，語氣無奈又寵溺，「你可知，鮫紗有價無市。
上京城的貴女命婦門有這樣的一個荷包、一放手帕都得拿出來炫耀上三天？」
這小女人竟然全拿來用在了他和孩子身上，自己是一點沒留，鳳息梧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陸卿菀哼哼一笑，「鮫紗有什麼了不起的？
我還有全天下最疼我懂我的愛人呢，我驕傲了么？」
「你啊！」
鳳息梧輕嘆一聲，感動又滿足。
陸卿菀嘿嘿笑着，莫名顯得有點傻氣，語氣還有些可惜。
「只可惜這軟甲不宜外露，否則別人有了防備，就該調整戰術，攻擊你和我父親露在軟甲之外的位置了。
否則得讓你們穿着這軟甲四處招搖一番才是，我麗人坊的生意都能火爆好一陣了！」
鳳息梧啞然失笑，「這可讓本王的小王妃虧大了！
為了補償王妃，本王着人從大秦找一些一流的綉娘來，助王妃做最新樣式的衣服首飾和胭脂水粉，保證幫你賺的彭滿缽滿好不好？」
陸卿菀驚喜不已，「你在大秦也有生意？」
「知彼知彼嘛！」
鳳息梧不甚在意道：「早些年大乾受制於各國，就是情報太閉塞了。
本王這些年特地派了些人手四處滲透，關鍵時刻，還是很頂用的。」
「那還是算了吧，錢什麼時候都能賺，別為了一點小事暴露了暗樁，得不償失。」
鳳息梧但笑不語，陸卿菀還想再叮囑他兩句，穿戴整齊的聞如歌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一身橙紅色旗裝將她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頭髮只是隨意的挽在身後。
鞋子卻不是配旗裝馬蹄鞋，陸卿菀看的皺眉，「這不倫不類的什麼打扮？」
衣服鞋子都是離蘇找的，陸卿菀嫌棄的也是她，不等她開口，聞如歌主動道：「不怨她，這是我自己要求的。」
陸卿菀倏然反應過來，才經歷過那樣的事情，聞如歌根本不在乎打扮的好不好看，只想保護自己。
心裏頓時五味雜陳，「既然如此，那便說吧。
我們不知你發生了什麼，問起來也是沒頭緒，你自己想到什麼說什麼，什麼東西有用，我們自己會篩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