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婠秦治》[陸婠秦治] - 第4章

秦治一言不發得起身,快步去開了衣櫃,雖然這是他的寢宮,可陸婠侍寢的次數太多,他對對方又素來不剋制,難免會有失控撕破衣裳的時候,故而這柜子里也是存放着幾套陸婠的衣裳的。
可此時那個格子里,卻空空如也。
他不死心地翻亂了自己的柜子,將衣裳一件件拿出來抖了抖,可仍舊沒能找到一件和陸婠有關的衣物。
她把自己的東西都收走了。
秦治心臟砰砰跳起來,剛才的惱怒早就不見了影子,取而代之的是濃烈的不安。
他終於意識到,陸婠這次不是在和他鬧脾氣,說要離開乾元宮也不是氣頭上才生出來的念頭。
她是真的想離開這裡。

第98章他去搶過親
「朕之前的話,真的過分嗎?」
秦治盯着凌亂的衣櫃看了許久,忽然開口問了這麼一句。
蔡添喜被問懵了,短暫地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若皇上說的是陸婠姑娘生病前的那些話,奴才覺得是有些稍微過了的……可陸婠姑娘是奇女子,興許不會在意。」
秦治沉默了,陸婠要是不在意,就不會鬧出這麼多事了。
一句話而已你就受不了了……
他抬手摁了摁心口,被死亡籠罩的絕望和痛苦彷彿就在昨天,在他連呼吸都覺得疼的時候,他在想什麼呢?
他仍然不相信陸家會這麼狠絕,不相信陸婠會那麼無情。
直到他在床上躺了兩個月後得到了陸婠與齊王大婚的消息,兩人成親的吉日定得很早,彷彿是迫不及待要完婚一樣。
他拖着重傷未愈的身體去參加了那場婚宴,在所有人幸災樂禍的目光里,一邊吐血一邊攔住了陸婠,他告訴她,自己也是皇子了,齊王能給的自己都能給,他問她,能不能跟他走?
可陸婠沒有回答他,甚至連看一眼都沒有,她蓋着大紅的蓋頭,手裡緊緊抓着喜綢,語氣淡漠地彷彿他只是個陌生人:「我已為人婦,請你自重。」
已為人婦……
多麼可笑的話,大半年前,她的未婚夫還是自己。
那一天他喝了很多陸婠的喜酒。
也是在那一天,他成了全大周的笑柄。
更是在那一天,他本就沒好的傷口嚴重撕裂,剛剛死裡逃生的人,再次因為同一道傷瀕死。
恨,就是在那個時候生出來的。
他輕輕摁着那厚厚的痂,沉默着沒有開口。
蔡添喜也識趣的沒有打擾,放輕了動作慢慢收拾那些被秦治翻亂的衣裳。
「罷了,」不知過了多久,秦治還是嘆了口氣,「她在宮裡伶仃一人,朕和她計較什麼。」
蔡添喜一聽這話頭就知道這是要服軟,頓時有些驚訝,要知道以往遇見這種事,秦治可是只會用盡手段逼陸婠低頭的。
可有人肯低頭就是好事,總算不用來回折騰了。
「皇上說的是,」他連忙拍馬屁,「您就是通透大度,其實說到底陸婠姑娘也只是要一句話而已……那老奴現在就去找她?」
秦治咳了一聲,並沒有說話,大約還是有些拉不下臉來的。
好在蔡添喜擅長察言觀色,體貼地沒再追問,自顧自退出去尋人了,可四處找了一圈也沒瞧見陸婠的影子。
他也沒在意,對方現在雖然不肯貼身伺候秦治,可身份畢竟擺在這裡,要處理的事情不少,不說乾元宮零散的瑣事,就是宮務也有些是她經手的。
何況陷害秀秀的人還沒處置,陸婠且有的忙呢。
他耐着性子在廊下等着,可他等得了,秦治卻等不了,不過一刻鐘他便推開窗戶看了過來,眼見宮裡空蕩蕩沒有陸婠的影子,眉頭就皺了起來。
但他嘴硬,死扛着不說,只目光時不時落在蔡添喜身上,看得這半截身子入土的人寒毛直豎。
蔡添喜苦了臉:「奴才這就出去找人。」
秦治彷彿沒聽見,隨手拿了本書翻開來看,但蔡添喜已經把他的脾性摸了個七七八八,一眼就知道這是默許的意思,連忙就去了。
等人不見了影子,秦治才又側頭看了外面一眼。
他本以為蔡添喜既然去找人了,應該很快就能回來的,可不想這一等又是半個時辰。
去做什麼了,要這麼久?
他無意識地捻了下書頁,目光落在那空蕩蕩的柜子上。
「求皇上將奴婢逐出乾元宮。」
陸婠的話在耳邊響起,秦治不自覺抿緊了嘴唇,片刻後,他起身走了出去。
蔡添喜不在,德春自然而然地跟了上來,他不太會親近主子,就只啞巴似的落後兩步跟着。
秦治也沒開口,沿着宮道一路往前,但走着走着他就停住了,因為他忽然發現,他根本不知道陸婠會去哪裡。
就如同那天對方丟了之後,他根本不知道該去哪裡找人一樣。
他心口有些微妙的不舒服,他並不覺得自己虧欠了陸婠,他們之間的恩怨這輩子都抹消不了了,往後餘生大約也是要在互相憎恨中度過。
眼下服軟,也不過是不想陸婠再鬧下去。
但他仍舊有些憋悶,一股無端的酸澀在心口升騰發酵,堵得他有些喘不上氣來。
這感覺,有些像是那天眼睜睜看着蕭寶寶將陸婠燙傷,他卻一個字都沒替她說情的時候一樣。
他嘆了口氣,可想起那天的事,一個地方卻忽然浮現在了腦海里,那天陸婠跑了之後,他也追了出去,只是半路跟丟了,後來遇見祁硯,被那麼一打岔,他也就沒顧得上繼續去找。
但那個地方他還有印象,那段宮路很偏僻,的確很適合一個人獃著,她會不會又去了那裡?
他抬腳就要往那處去,一陣說笑聲卻忽然傳了過來,他腳步一頓,雖然只有極輕地一聲,可他還是聽出來了,那是陸婠的聲音。
原來她就在這附近。他循聲找了過去,在一座假山後頭看見了陸婠,她似乎正與人說話,臉上帶着淺淡的笑。
秦治環顧四周,並沒有宮人穿梭,倒是很適合說話,可他該怎麼開口呢?
他並不介意和陸婠服軟,可那是以前,現在兩人中間橫着那麼一件往事,對她態度軟和一些,他都覺得自己沒出息,更何況還要說好話去哄人。
他臉頰不自覺皺了起來,腳下卻仍舊不停,不多時就靠近了,另一道聲音也跟着清晰了起來,卻古怪的也有些耳熟。
他的腳步不自覺頓住,身形一側就從假山的縫隙里窺見了說話人的全貌,竟是祁硯,而他此時正抬手,輕撫着陸婠的髮絲。

第99章皇上有話和你說
陸婠不自覺側了側頭,一根草葉卻被祁硯拿了下來:「草木有本心,堪求美人顧,這草葉倒是極有眼光。」
陸婠略有些窘迫,正想說一句謬讚,就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不遠處響起,且越走越遠,她順勢扭頭看了一眼,卻沒瞧見人。
她心裏也不在意,倒是藉著這茬揭過了剛才的話題:「祁大人可是要去擷芳殿?」
祁硯無意識的捻着手裡的草葉,微笑搖頭:「我剛從擷芳殿來,是特意來尋你的,我聽說你身邊的小丫頭出事了,可有什麼地方需要我幫忙?」
陸婠心情略有些複雜,原本她的確是打算求到祁硯門上的,可惜……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何況他們之間畢竟不算深交,若是欠下這樣的恩情,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還,就這樣吧。
「已經解決了,有勞大人惦記。」
這話里透着的生疏,祁硯心裏不自覺的有些沉悶,可有什麼辦法呢?陸婠本就不是喜歡依靠旁人的人。
「那就好,姑娘若是有什麼地方用得到我,千萬別客氣。」
陸婠道了陸,她還要去一趟長信宮,不好繼續在這裡磋磨:「大人還要回擷芳殿授課吧?就不耽誤你的時間了。」
祁硯下意識點頭說好,眼見陸婠轉身走了,他才回神似的又喊住了她:「陸婠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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