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衍看着眼前的酒杯，視線漸漸模糊了起來。
他醉了又沒醉，只是不想清醒罷了。
本來是為了搞清楚三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沒想到把自己玩進去了。
「沈逸，你說我是不是該啊？」
顧清衍扔了酒杯，重心向後，將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沙發上，雙眼空洞地看着天花板。
剛才那句是顧清衍來陰間以後，說的唯一一句話。
沈逸的目光暼向余特助，朝余特助對口型，「怎麼了？」
余特助不好說，編輯了一條短訊給沈逸發了過去。
沈逸看了來龍去脈以後，總算知道顧清衍為什麼要來買醉了。
曾經發誓再也不會喝多的顧清衍，居然會因為一個女人破了戒。
還是前妻！
沈逸沒有寬慰顧清衍，反而嘲笑起了他，「確實挺該，我和邱讓當時都勸過你，不讓你離，你非要離，現在好了吧，人家不要你了。」
「不是，有件事我挺好奇的，現在這樣不是你三年前最期待的情況嗎，怎麼現在就成這樣了？」
沈逸上下打量着顧清衍此刻的為情所困的模樣，沒別的想法，就是想笑。
他繼續輸出，「怎麼，演溫懷給自己玩進去了。」
余特助在旁邊聽得雲里霧裡，陸少期待離婚他知道，不過這個演什麼的，他就不太清楚了。
他的第六感，陸少和沈少肯定是幹了什麼，真行，現在搞事情都不帶他玩了。
唉，又不是他挨個去給他們三個擦屁股的時候了。
「佳琪，你說是吧！」
余特助聽見沈逸叫自己的名字愣了一下，幹嘛叫得這麼親密，像有什麼貓膩似的。
不過沈逸這話有詐，他警惕地沒應答。
這說是也不對，說不是也不對，他懷疑余特助害他。
余特助朝着沈逸露出一個委屈的目光，那模樣好像是在說，沈少，你就別為難我了。
好在這個時候，顧清衍開口說話了，救了余特助一命。
「我就是活該。」
顧清衍看着天花板，腦袋裡全是景依看他時抗拒的表情，他的聲音蒼啞得不行。
這還是兩人第一次看見這樣的顧清衍，余特助有些於心不忍。
他寬慰道，「哥，少奶奶就是生氣了，你多哄哄就好了，女人嘛，心都軟，何況她還那麼愛你。」
余特助不說還好，說完顧清衍的心裏就更加的彆扭了。
他冷聲，「她不愛我。」
這是事實，在景依的心聲里，他聽見的都是嫌棄，謾罵，厭惡，沒有一分一毫的愛意。
「男人啊，就是賤，起碼，你曾經擁有過不是嗎？」
沈逸事不關己地說著風涼話，被余特助懟了一下，聲音小小的說，「你就別刺激陸少了，他現在都成什麼樣了。」
「好好好，我不刺激他就是了。」
沈逸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你又不是完全沒機會，你不是還能靠着溫懷的身份接近景依呢吧，你在這傷心個球啊，真正傷心的不應該是我嗎？」
沈逸說完這話，屬於「溫懷」的那個手機響了起來。
顧清衍，馬上來了精神，他掏出自己的手機，很着急地翻開。
溫懷是他最後的機會了。
他點開景依的對話框，之後沉寂了幾分鐘，整個包間都靜默了。
倏地，靜謐的包間爆發出「啪」的一聲脆響。
顧清衍把手機給摔了。
他的臉徹底黑了。
沈逸和余特助還沒反應過來，但是看見顧清衍這駭人的模樣，兩人面面相覷，都識相地噤了聲。
那夜，顧清衍喝到半夜，最後完全地醉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他按時回到了別墅。
他看着鏡子裏面的頹廢的自己，扯唇笑了笑。
他拿起小刮板，颳了一塊膠體往自己的臉上塗了上去，一次又一次。
直到他的臉變成了「溫懷」的臉。
為了變成溫懷，他特意去跟老先生學了易容，可最後景依還是不要他了。
就連溫懷她也不要了。
昨天，景依給他的微信發了一條很簡潔的消息。
【溫懷，我們分手吧。】他想發點什麼東西試圖挽留，起碼要問清楚為什麼？
可是等了好半天，他也不知道應該發什麼。
最後他磨磨蹭蹭打了一個問號過去。
回復他的是熟悉的紅色感嘆號，外加上那排熟悉的小字，「對不起，消息已發出，但被對方拒收了。」
和離婚那天晚會上那個無二。
於是，他就砸了手機。
他照常給自己易容，還做了一份給景依的早餐。
他打車來到了景依的小區，盯着景依的那層樓，看了好半天。
顧清衍有點退卻了，他害怕看見景依那雙冷漠的眼睛。
但他還是上了樓，她還得吃早飯。
按了會門鈴，許久沒人應。
顧清衍的臉上的表情逐漸變得僵硬起來，他又按了兩次門鈴，沒人理。
他盯着面前的指紋解鎖沉思了會，以前景依給他入了一個，只是不知道昨天會不會被刪掉了。
他試探性的將手指放在上面，「嗶」的一聲響，門開了。
看來是景依還沒來得及刪除。
他進去了玄關處，掃了一眼客廳，裏面空蕩蕩的，景依沒在客廳。
顧清衍心中產生一個猜測，景依昨天是不是沒回家。
但是下一瞬，他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他聽見了景依的聲音，準確的來說，應該是她的心聲。
『好冷。
』『肚子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