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暢陳澈》[木暢陳澈] - 第1章

其實在喊陳澈出去的時候,木暢沒有想要和他說那麼多,可是走進班裡看到同學的反應時,木暢覺得在座的人裡頭,除了薛得路,其他三個人好像都比她要更早知道他們倆會在外面發生一些什麼。
因為在薛得路停下手頭的筆質問她把陳澈單獨叫出去是不是在外面幹壞事時,沈鑫岔開了話題,齊頌搭上了腔,而劉馳神情複雜。
薛得路注意力不集中這事實在是沒得救了,沈鑫一問最近是不是要開運動會了,他就完全忘記自己剛剛還在問木暢問題,甚至於在劉馳這個體育委員半天沒搭腔的時候,薛得路還催着問了一句:「劉馳,是不是啊?那那天我們是不是又可以放假了?」
劉馳的神情很複雜,坐下來的時候,木暢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這是因為在劉馳所獲取的信息里,她還有一個遠在昱城的男朋友。
木暢的想法沒有錯,劉馳此時此刻的的確確這麼想,所以剛剛齊頌和沈鑫一直在那拖住薛得路打輔助的時候,他整個人就非常不好,因為他比薛得路還想要出去確認情況,可是看着陳澈進教室那一臉不忍直視的傻逼樣,鬼都知道他們倆在外面情況不對勁!
可是……不是前兩天……木暢還給過他一封信,在問到她和昱城男朋友的感情狀況時,她還說挺穩定,以後要他幫忙收信的機會還多着,搞得他特別有使命感,好像自己是木暢在這個班上唯一信任的人。好想把木暢喊出去問明白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劉馳又不敢,他在木暢身上犯了太多次輕舉妄動的錯,貿貿然的衝動很容易又鬧出烏龍,劉馳簡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
好不容易挨到規定好的休息時間,陳澈又跟塊口香糖一樣黏在木暢的身邊,他都找不到木暢落單的時候。
這種感覺像什麼呢?
就像是你看見一頭豬現在被人給賣了,你想要幫他問問他有沒有被騙,可是他還在屁顛屁顛的給對方數錢。
聽到陳澈跟那問木暢一道應用題該怎麼寫的時候,劉馳忍不住在心裏邊翻了個白眼,媽的這道題你不是早就會了,跟這裝什麼小白痴?
怎麼說,因為「腳踏兩條船」的懷疑,劉馳很想要找木暢把事情問清楚,雖然他很崇拜她,但是如果她真的欺騙朋友,劉馳覺得自己也是不會護短的!可是心裏邊橫,他的動作神情卻都是慫的。
剛剛出門的時候,他以為門口沒人,胡亂在甩水,那些水好像有好多都甩在木暢身上去了,在這一刻,怕木暢的那點心思又佔了上風,因此他下意識就想要道歉,可是他道歉的話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木暢就直接說了句沒事。
劉馳:……
要不要這麼一句台詞都不給我留!
心裏邊在吐槽,可是劉馳的腳卻依舊老老實實的跟着木暢離開了男廁所門口,她特意來找他,估計就是要和他說昱城男朋友的事情。
往上爬了兩層,劉馳跟着木暢停了下來,而後他們一直保持着沉默,因為木暢一直在斟酌用詞,她似乎還沒有想出來要從何說起。
這種久,其實也只是劉馳所認為的久而已。
因為他不知道在木暢和他把話說清楚後要怎麼辦?他要幫她瞞着陳澈嗎?可是這樣子好像對陳澈很不好。那他要站在陳澈那一邊嗎?那就是背叛了木暢。
手心手背都是肉,劉馳簡直左右為難!
劉馳是一個太講義氣的人,對朋友的忠誠可以說得上是他最為看重的事情,在這個時候,劉馳心中忽然想,要是木暢可以和那個昱城的男朋友分手就好了。
對啊!
想到這裡,劉馳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他忽然覺得自己很笨,因為說不定木暢就是過來找他說這個事情呢!
急急忙忙的,劉馳就想要確認這個猜想,可是還沒來得及等他說話,木暢在台階上坐了下來,而後她拍了拍身邊的空位,像是示意他也坐下來的意思。
因着木暢這個動作,劉馳就沒有在急忙去追問,因為他看出木暢的情緒似乎不太高,他沒有太見過這樣子的木暢,下意識的,比起面若冰霜疾言厲色的木暢,劉馳更害怕這樣一個有那麼點不知所措的木暢。
劉馳並不知道,他的左右為難都被木暢看進了眼裡,猜出他的心理活動實在是太容易的事情,因為劉馳是一個太簡單的人,或許是因為他上學早又跳了一級的緣故,因此在心智上他要比同班同學幼稚太多,而如今他的對手又是一個比同齡人成熟太多的木暢。
說實話,就按照劉馳剛剛所想的那種——已經和昱城男朋友分手的說法就已經可以將劉馳給糊弄過去,可是木暢捨不得就此停下她對木海罪行的記錄。
其實大可以換個人選,把信件存放在陳澈那裡,可是那種這會讓木暢產生一種她在利用陳澈的感覺。
本能的,木暢不願意去利用陳澈,這也是她一開始覺得陳澈是最佳人選卻又將他排除在外的根本原因。
為什麼會不想利用陳澈呢?
想到這裡,木暢的手掌無意識的附在了膝蓋上,而後,木暢想起來她她曾經交給劉馳的一封信。
那封信是很早之前寫的了,但是用不着看信,木暢也能夠將信中的內容沒有什麼偏差的複述出來,因為那是一件發生過太多次數,頻率太高的罪行。
其中第一項是她被辱罵,第二項是她被罰跪,而為什麼會被罰跪,那是一個太荒謬的理由。
因為木海沒有借到錢,心情不好。
緊緊地捏着膝蓋,那一天的情景在木暢的眼前浮現。
她記得木海那天是怎樣提起她小時候和陳澈的決裂,怎樣辱罵說如果不是她不懂事得罪了陳家,對方也不至於和他現在鬧成這樣,喝了幾瓶酒後,木海越想越不得勁,而後他把她從卧室裏面拽出去,讓她跪在他的面前。
這件事情不是第一次發生,之前發生這件事情的時候木暢所遭受的不僅是辱罵和罰跪,她甚至因此挨過一些毆打,有時候被打的狠了,木暢覺得自己會會像一條狗一樣想去搖尾乞憐,甚至於,她還這麼想過,或許她可以嘗試去和陳澈和好,做戲而已,她很擅長,可是每次這麼想的時候,木暢會覺得自己很卑賤。
她既不想去利用陳澈,也不想讓自己顯得那麼下賤。
這種行為會讓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出賣自己的**。
或許正是因為這樣,哪怕如今她和陳澈的關係和小時候壓着反感的討好不太一樣,木暢依舊本能的去抗拒向陳澈「求助」這件事情。
她邁不過去心中那個坎。
與此同時,他幫得了她一時,又幫得了她一世嗎?
木海是一個慾壑難填的無底洞,沒有人會理解她對自己父親的憎恨以及厭惡,如果可以,她甚至想要殺死他。
因為總感覺,只有他死了,她和蘇青才會解脫。
每每想到木海都會讓木暢的心中忍不住戾氣橫生,可是哪怕如此,木暢依舊可以快速的掩飾好自己的情緒,因為如果沒有這樣的本事,她早就因為喜怒形於色而被木海打死。
長久的沉默過後,木暢終於開了口,她對劉馳說:「劉馳,那些信……可以拜託你在幫我存一段時間嗎?」
去騙一個正直的人不會讓人有什麼心理負擔,可是去騙一個正直的人做壞事……木暢到底是無法做得那麼心安理得,想了想,木暢說。
「那個男生現在在昱城,我沒有辦法直接和他直接在信裏面說分手,因為我擔心他直接來清水市找我,我怕有麻煩,暑假的時候我會去昱城培訓,那個時候我和他把話說清楚,所以從現在到暑假,可以擺脫你在幫我保存一段時間嗎?」
這句話有多大的邏輯漏洞啊,既然那麼不舍,那就不要朝三暮四就好,如果真的決定要分手,那麼何必去保留那些信,可是木暢的演技實在是上佳,這使得劉馳成功的被她再一次騙過。
他甚至在想,或許木暢是有自己的苦衷,畢竟他連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受都不知道,或許有的人就是可以喜歡兩個人,要抉擇出來一個,就是很難。
可是……
想了想,劉馳還是說:「那木暢……你暑假千萬要記得狠下心說分手啊,不然……」
「不然我不好和陳澈交代!」
劉馳這樣子想,他要對木暢講義氣,可是不僅是木暢是他的朋友啊……
走廊拐角的光線不太好,劉馳看不見木暢臉上的表情,可是劉馳總覺得木暢剛剛情緒不太好,話一出口,他就覺得自己的話可能說的有點重,再怎麼樣,木暢也是女孩子,雖然她很兇,很厲害,可是……她畢竟還是個女孩子……而且……剛剛木暢說的麻煩是怎麼回事?
猶豫了一會,劉馳問:「木暢,你是怕那個男生嗎?暑假你要是不好說,到時候我去幫你說也行,今年暑假,我也要去昱城培訓的!」

第五十章
若無其事的和劉馳一起往班裏面走去,木暢看到薛得路在班裏面翻箱倒櫃的找東西,而剩餘幾個人也在幫他翻看抽屜和地面,唯恐錯漏一點蛛絲馬跡。
薛得路一看到木暢進來就把她拉過去一起幫忙,而另一頭,劉馳和陳澈對視了一眼。
或許是心裏有鬼,劉馳在那一刻極其的心虛,可是還沒來得及等他做出什麼掩飾,陳澈就收回了自己的視線,然後他不動聲色的拉開了薛得路拉扯木暢的手。
陳澈的動作讓劉馳覺得很心酸,因為他知道的太多,與此同時,陳澈的動作讓薛得路很無語,泄憤似的,薛得路故意可憐巴巴的求木暢幫忙,他啰啰嗦嗦一大串下來,剛剛不在教室的木暢和劉馳就搞明白了剛剛班裏面全員搜查的來龍去脈。
薛得路說自己一個本子丟了。
木暢問:「什麼本子?」
「就是一個最普通的草稿本,封皮有點破損了,上面有寫我的名字,然後還有一個標題。」
「什麼標題?」
聽到這裡,木暢依舊不太清楚薛得路的那個本子是幹什麼的,但是劉馳卻不由自主的瞪大了眼睛,他把目光掃向陳澈,然後陳澈對他點了點頭,再看向齊頌和沈鑫,他們倆滿臉都是無話可說。
看着木暢疑惑的眼神,薛得路仰天長嘆,然後他含含糊糊的說:「就……那個憤怒的地中海。」
薛得路說的語速太快,顯然一副不想讓木暢聽清楚的意思,甚至於,他還有那麼點後悔讓木暢來幫忙,早知道剛剛就不應該為了刺激陳澈做這麼件蠢事,果不其然,下一瞬,木暢就從他語焉不詳的話裡頭聽出來問題。
剛剛含含糊糊的,木暢記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地中海三個字。
抽了抽嘴角,木暢問薛得路:「你不是又拿劉老師在開玩笑吧?」
之所以說又,是因為上學期薛得路就因為這事栽過跟頭。
那會是初一剛開學不久,班裡邊的同學因為劉軍平的霸權教育苦不堪言,157班的學生雖然成績好,但是這不代表他們對老師惟命是從,劉軍平身上有太多讓人不舒服的點。
重男輕女,重理輕文,喜怒無常,班裏面很多人其實很煩他,因此在劉軍平看不到的地方,他們把私底下的小把戲搞得風生水起。
薛得路的這本《憤怒的地中海》就是這些把戲的產物之一,而在產出這本《憤怒的地中海》之前,最開始在班裏面私下流傳的是劉軍平「禿頭劉」的外號。
這外號也是薛得路給起的。
起了這個外號後,薛得路就開始拿這個外號在班裏面聚眾以「禿頭劉」為主人公講單口相聲和模仿秀。
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沒過多久,薛得路在私底下做劉軍平的模仿秀時,直接被劉軍平抓了個現行,這件事讓劉軍平當場發了大火,而後劉軍平讓全班罰站了一個小時,而薛得路首當其中,他的嘴巴當時直接被劉軍平用膠帶封了起來。
而薛得路之所以在木暢面前扭扭捏捏,倒不是因為自覺丟人不好意思,他臉皮厚的沒邊,否則也不敢還在這拿劉軍平開玩笑,薛得路扭捏,是因為他知道木暢和他們不一樣。
木暢挺煩人拿劉軍平的禿頭說事,這件事情在初一剛開學的時候就被班裡邊的同學知道了,所以後來還有人懷疑當時劉軍平之所以能夠抓薛得路一個現行是木暢打的小報告,因為這事,在初一剛開學的時候,大家對木暢的印象都不太好。
可是近一年的相處下來,薛得路很清楚木暢只是討厭這種不太尊重人的行為,她雖然年紀不大,但是身上帶着些老學究一樣的無趣,大家這段時間熟了後,薛得路逐漸忘了木暢骨子裡嚴肅,因此這會乍一想起,薛得路覺得自己怎麼就這麼掉以輕心!
果不其然,當集全組之力把《憤怒的地中海》給找出來後,這本曾經逗得大半個班哈哈大笑的連環畫一下子變得像一個燙手的芋頭。
齊頌這學期自始至終在自閉,因此他在今天之前根本都不知道這件事,與此同時,在這件事情上,齊頌的態度和木暢是一致的。
陳澈倒是知道這件事,可是他覺得很無聊,一直也沒有參與,因此他也一副事不關己模樣。
在場覺得很難受的人是劉馳沈鑫和薛得路,因為出色的文筆,沈鑫在薛得路的軟磨硬泡之下承擔了一部分的潤筆工作,而劉馳,是這本連環畫的忠實讀者,那裡頭還夾雜着幾句哈哈大笑的批註……
木暢其實沒有發什麼脾氣,甚至於,她的表情在這本書出現後都沒有發生過什麼變化,可是薛得路卻越來越坐立難安。
捅了捅陳澈,薛得路在一片死寂般的自習中遞過去一張紙條,雖然沒有明說,但是薛得路和其他人一樣,已經默認了陳澈和木暢的關係,就像是找皇帝幫忙要拜託寵妃上前吹個枕邊風探探情況一樣,薛得路在紙條上寫:
木暢是不是不高興了?
薛得路以為陳澈是可為他這個外戚所用的寵妃,可是實際上,陳澈早就六親不認的把重色輕友四字做了自己的畢生座右銘,看完了薛得路遞過來的紙條後,陳澈看了一眼在座的同學,木暢沒有對他們隱瞞她如今和他關係不一般的事情,其實這對陳澈而言是一種信號。
那不僅是木暢接受了他的心意,還說明木暢把他們都當做了自己人在看。
小時候,除了死皮賴臉要跟在木暢身邊的他以及被木暢格外關照的方玲玲,木暢一直沒有其他朋友。
不是沒有人想和木暢玩,可是她的淡漠把太多的人拒之了門外。
小時候陳澈會覺得這是件好事,因為他並不想有人分走木暢難得饋贈給他的那點時間,哪怕知道木暢不喜歡自己,可是他畢竟靠自己的不要臉成了她身邊除了方玲玲之外那個獨一無二的朋友,後來方玲玲和木暢漸行漸遠後,他更是成了那個唯一,可是隨着年歲的增長,陳澈其實知道這並不對。
因為她越將人拒之門外,就越會陷在她自己冰冷的世界裏。
看着薛得路的紙條,陳澈實在是太明白他的心思,他懂得薛得路和劉馳對木暢近乎慕強的崇拜,也知道沈鑫對木暢溫暖可靠的依賴,與此同時,他還明白齊頌對木暢情不自禁的喜歡。
他喜歡的女孩那樣出色,在發現了她的好後,所有人都想要靠她更近一點,因為有所求,所以在面對冷若冰霜的木暢時,他們心中都會閃過下意識的畏懼。
在大多數人的心中,木暢就像一座高高在上的冰山,無法逾越,難以靠近。
可是……木暢其實並不可怕。
在她冰冷外殼之下藏着的,是一顆無比溫暖又炙熱的心,所以在面對劉馳口無遮攔所引發的麻煩時,她不怪罪,在看到沈鑫被人取笑的時候,她拔刀相助,在知道齊頌的痛苦後,她不計前嫌。
在回答木暢那個關於「等」的承諾時,陳澈說自己很有耐心,可其實,他的耐心都是跟木暢學的。
無論是對於一道題講了七八遍都學不明白的薛得路,還是對於他這些年來不要臉的死纏爛打,木暢都很有耐心,自始至終,除了那一句罵他下賤,木暢一句狠話都沒有說過,她是一個看上去不近人情但其實非常溫柔善良的人。
陳澈其實依舊不想要人知道真正的木暢是什麼樣子,他依舊想把她藏起來,可是比起自己這點上不得檯面的私心,陳澈更希望有更多的知道木暢的好,然後……去對她好。
大喇喇的把薛得路寫好的紙條推至木暢面前,陳澈很是沒心沒肺的問:「木暢,薛得路問你是不是不高興啊?」
在第一次和木暢見面的時候,陳澈也問過木暢這個問題,而後,他費盡心機想要木暢快樂一點,可是……只憑藉他一個人,怎麼能夠讓木暢看見這個世界上還有那麼多值得高興和溫暖的事情呢?
果不其然,在他把紙條推出去的那一瞬間,薛得路就鬧出了笑話,他大呼小叫的搶走那張紙條,瞎說八道的喊:「呸呸呸,木暢,我看着上面分明是陳澈在和你告白啊!」
話音剛落,薛得路就知道自己暴露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卻沒有宣之於口的秘密,這個世界上實在是不會有比他更蠢的人!
哀嚎一聲後,薛得路這回是真的可憐巴巴的在看着木暢了,他小心翼翼的看着木暢,甚至於,薛得路還把手裡頭那本《憤怒的地中海》做投名狀獻給木暢。
企圖先用西牆來補東牆:「木暢,我以後再也不拿劉老師的禿頭開玩笑了,真的。」
隨手拉了個人,薛得路就拿他做了保人:「真的,沈鑫作證,我以後真的不拿劉老師的禿頭開玩笑了。」
盯着薛得路的手看了一會,木暢輕輕地拍了他一下,薛得路沒明白木暢的意思,他不明所以的看向木暢,然後薛得路看到沈鑫脹紅的雙頰。
哪怕因為木暢的存在,沈鑫的膽子要變大了很多,可是在別人碰到自己的時候,沈鑫還是會覺得自己是在被嫌棄的。
木暢知道這一點,所以每次在有人靠近她的邊界線時,她會保護她。
薛得路是沈鑫這段時間減肥路上的好伴侶,所以相較於其他人,沈鑫的關係要和薛得路更近一點,薛得路雖然大大咧咧,但他的心其實很細,因此薛得路也知道這事。
在木暢的輕拍下,薛得路立刻反應過來鬆開了自己的手,他剛想說點什麼繼續找補,可是沈鑫向他搖了搖頭。
在這一刻,薛得路後知後覺的發現無論是剛剛陳澈不講義氣的泄密,還是他口不擇言的胡說,木暢的反應一直都是平靜的,這種平靜不是對他的懶得搭理,而是好像在觀察他究竟還能夠做出些什麼妖來。
福至心靈,薛得路忽然意識過來,沈鑫和陳澈都在暗示他:「木暢,你沒有因為剛剛的事情不高興啊?」
木暢其實並不覺得自己需要多少來自外界的關注,可是誠如陳澈所想,當被很多人在意的時候,你的心總會忍不住要變得更加柔軟,而後,這顆心會帶着你看到這個世界更多的溫暖和善意。
下意識,木暢掃了一眼她身邊的這幾個同窗,薛得路在眼巴巴的和她進行着確認,沈鑫白皙的臉頰上還有未退的羞惱,齊頌輕輕笑着,劉馳則覺得薛得路丟人,企圖離他遠一點,而陳澈,他向她調皮地眨了眨眼,彷彿在示意她看看眼前的光。
有溫煦的陽光透過他們,照耀在了她的身上。
木暢後來總記得這一天。
就像她總記得桃源鎮冬天的那場雪仗一樣,木暢總記得這一天的清晨陽光。
那個把童年帶給她的男孩,在這一天,把青春也帶給她了。

第五十一章
運動會開始的時候,清水市已經徹底進入了夏天,2004年清水市三中的教室還沒有裝空調,因此熱得不行的學生幾乎全部都躲在樹蔭底下乘涼,木暢和157班的同學就自發的在一棵香樟樹下安營紮寨。
在他們這群人裡頭,薛得路格外怕熱,他不斷地用手做扇子扇風,風沒有捲起幾縷,身上的汗倒是越多。
眾人覺得他像極了一個熱源,都不由自主的離他遠了一點,偏偏他沒有自知之明,人家越躲他越要往前湊,到最後陳澈放棄了,他任由薛得路往他身上撞,因為再往外走,木暢整個人就暴露在烈日巨陽之下了。
哪怕她不怕熱,但是這麼曬着也不好。
顯然木暢並沒有在意這一點,她手裡邊拿着這次運動會的報名單,然後和劉馳一起確認下午的項目和還沒有到學校來的運動員。
「還有誰沒來?」
「女生全部都到了,男生裏面還有佟邱博沒到,但是我給他打了電話,他說再過十五分鐘就來了,不會晚。」
聽到劉馳的確認後,木暢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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