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書舟白蘇》[聶書舟白蘇] - 第1章(2)

送過去。這春寒陡峭,再沒點吃的,晚上怎麼睡得着?」
我「嗯」了一聲,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她曾是名噪一時的花魁,在最美的年紀愛上我爹,不光把半生積蓄給了我爹,還不掛牌不接客,只在青樓端茶倒水,過着緊巴巴的日子。
每每生瘡害病,都靠樓里姐妹救濟。
後來千里尋夫,也是樓里姐妹湊的錢,我們整整走了三個月,才到京城。
我娘對我爹的執着,從前至少120萬分,現在50萬分不到,我甚至懷疑她拉着我爹哭那段,也是裝的。
一麻布口袋的饅頭足有80個。
我們到城西後,把饅頭分發給孩童,這才回住處。
住處和從前也有不同,一應用度,竟比從前好了很多。
我娘在桌旁坐下,一隻手閑閑地搭在桌子上,姿態端莊。
她看着我,表情無喜無悲,語氣疏離:
「現在沒人了,說吧,你是誰?」
這個問題,本來該我問她。
我小小個子,爬到旁邊凳子上坐下,同樣斜睨了她一眼,氣勢一點不比她弱:
「我是16歲的白出曉,你又是誰?」
4
她是32歲的白蘇。
她是我娘。
和我一樣,也是重生的!
上輩子,我比她死得早。
當日,她找到我時,我已被我爹的兒子帶着京城四大惡少**致死。她抱着我的屍體,淋着雨,在荒郊野外刨了個土坑,把我埋了。
之後,她沖回侍郎府,想給我報仇,卻被我爹派人活活打死……
如今,我5歲,她21。
我們抱頭痛哭了好一陣,我握着她的手:
「娘,我要報仇!」
她的眸光里亦是滔天恨意:
「是,好不容易從地獄裏爬出來,這輩子,我要他們血!債!血!償!」
5
三日後,我爹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樣,跑來找我們。
我娘坐在廳堂刺繡,姿態嫻熟。
我坐在院子里,膝蓋上放着簸箕,一邊剝玉米,一邊餵雞。
——「錢呢?」我問。
——「說錢多見外!」我爹看我一眼,繼而對我娘說,「白蘇,我娶胡家千金實乃迫不得已,多少個午夜夢回,我叫的都是你的名字!」
——「你家夫人是豬嗎?你夢裡叫其他女人,她聽不見?」我笑出聲來。
我爹哽住了,皺眉。
——「白蘇,這小兔崽子是誰的種?怎如此沒有教養?!」
——「當然是渣滓的!我是有爹生,沒爹養……我爹是個嫌貧愛富,趨炎附勢,過河拆橋,還始亂終棄的渣!」
我瞪着我爹,我爹再次被我哽住了。
我娘笑得柔情似水:
「聶郎,那是您的女兒,叫聶出曉。」
我爹:……
彷彿吃了一坨大便。
餘下的話說得磕磕磣磣,大意是:
我娘帶着我不容易,他好不容易說服聶夫人,願意把我們接去侍郎府,從此,不說大富大貴,好歹吃穿不愁。
等日子久了,還能給我娘一個名分。
我娘上輩子就是被這個騙了,這會兒笑了笑,繼續上輩子的人設,含情脈脈點頭。
我另有任務,大聲喊了句:
「娘!你別聽他的!他肯定想把我們關起來!」
之後,便一口一個:
「死渣男,還錢!」
「還錢!死渣男!」……
我爹像被人踩住小尾巴,生怕被左鄰右舍聽見,臉紅脖子粗的,尖叫着:
「來人!來人!」
6
五六個家丁一擁而入。
顯然是早已備好的人手,他們凶神惡煞,一進門就大步朝我走來。
我驚慌失措,站起來就打翻了簸箕,踢了凳子,散了玉米,攆着一群雞,在院子里上躥下跳……
母雞撲騰着翅膀,院子里煙塵四起,雞毛亂飛……
晾曬的乾菜啊,衣服啊,哐哐落地……
雞屎更是拉得到處都是……
一派烏煙瘴氣!
我娘擔心我,喊了句「出曉,小心」,起身時掉了刺繡,撞歪了桌子,打翻了桌子上的茶壺茶杯。
茶水流淌一地,污了剛綉了個鳥頭的刺繡。
一炷香後,
院子里像被強盜搶劫過,我這才力竭,不小心被家丁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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