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腦上頭》[情腦上頭] - 第2章

如今更是已經在郊外的那場大火里,屍骨無存。」
說到這,我悲戚得掩面痛哭出聲:
「這是我愛人心中永遠的痛……」
在場不少人都曾目睹過自己的親人、朋友被喪屍攻擊的場景。
見此情形不禁也回憶起了一些畫面,忍不住潸然淚下。
可還有一些理智的倖存者仍存有疑慮。
躲在遠處喊:
「你說什麼我們就信什麼啊?」
「你說他不是喪屍,證明給我們看啊。」
證明?
藉著捂臉的動作,我無聲地笑了。
然後放下手,扭頭對說話的男人說:
「證明?好啊。」
「你有見過哪個喪屍,會背《離騷》的嗎?」
「長太息以掩涕兮,哀民生之多艱。余雖好修姱以鞿羈兮,謇朝誶而夕替……」
知識改變命運。
自打溫皓在眾目睽睽之下背了一大段《離騷》。
他是喪屍的嫌疑算是徹底被洗清了。
畢竟誰特么能想到一個喪屍的知識面竟然能這麼廣啊?
……
這座城市是喪屍病毒的重災區。
近一千萬的人口,倖存者不足百分之五。
所以在喪屍被清理乾淨前,我和溫皓就在避難所住下了。
救援人員聽說了我倆是戀人關係,特地分出了一個單間給我們。
大概是這棟樓里居住的人太密集,溫皓很沒有安全感,狀態總是蔫蔫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沒有任何要傷人的傾向。
只是比平時更加黏我。
他私下喜歡抱着我。
手臂牢牢地將我禁錮在懷中,只靜靜地相擁,其他的動作一概沒有,純情極了。
而我則從來不會拒絕溫皓的擁抱。
因為——
他只有我了。
「我總感覺,和你像認識了好久好久似的。」
在喪屍的懷裡,我突然出聲。
溫皓腦袋伏在我肩膀上,神色懨懨的,聞言嘴角勾出一抹赧然的弧度。
「其實我也有這種感覺。」
我納悶地嘖了一聲。
為什麼呢?為什麼會有一種「宿命」般的熟悉感呢?
溫皓天馬行空地說:
「可能是上輩子吧。」
「書里說,相愛的兩個人,如果緣分未盡,下輩子還會再見的。」
我忍不住笑了。
怎麼連前世今生都扯出來了?
但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不然這種熟悉感,是哪來的呢?
喪屍病毒爆發的第五十七天,人類終於迎來了勝利的曙光。
病毒已經被控制住。
惶惶不得安寧的日子即將過去。
但不可否認的是,這在國內乃至整個地球,這都是一場可以載入史冊的浩劫。
無數人屍骨無存,無數人流離失所。
未來幾十甚至數百年,這場災難的陰影都不會在人們心中消散。
……
再過幾天就可以離開避難所了。
今天救援隊說,他們從國外請來了一位專家,讓我們去聽一場關於「喪屍病毒」的科普講座。
這位外籍專家叫John。
在全球範圍內都有很高的威望。
兩個月前,那時候喪屍病毒還沒有爆發,他就已經靈敏地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並快速向他自己的國家提出了警醒。
也正因如此,他的國家才能在這場劫難中幾乎全身而退。
這是位民族英雄。
他如今走到哪,皆會收到人類的敬仰和尊重。
臨時布置出的演講廳里,烏泱泱擠滿了人。
我和溫皓坐在後排的位置,我聽得聚精會神,他則靠在我的肩膀上打瞌睡。
我推了推他的腦袋,用只有我倆能聽見的音量說:
「起來,你也聽一聽。」
「萬一能找到變回正常人的方法呢?」
沒錯,我始終相信溫皓有一天能重新變回正常人。
雖說他現在看起來也和正常人無異,但總不能一輩子戴着美瞳、塗粉底液吧?
溫皓聽話得坐直身體,眨了眨惺忪的眸子,將目光投到了台上。
然而當他看清John的臉時,神情忽地一變。
渾身開始剋制不住地發抖。我甚至能聽見他的牙齒因為恐懼而顫抖碰撞的聲音。
「你怎麼了?」我有些着急。
「溫寧,帶我走,帶我走……」
他一把攥住我的手。
這是溫皓第一次叫我全名,我突然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慌亂了一瞬,隨即冷靜一下。
回握溫皓的手,安撫道:
「好,我帶你出去。」
貓着腰往外走,注意到我倆的人皆是瞥上一眼,便淡漠地收回視線。
一路順利地到了門口。
然而就在即將要邁出演講廳的時候,姜隊長伸手攔下了我們。
他對溫皓這個「塗脂抹粉」的小子印象很深,關切地朝我問道:
「他怎麼了?」
溫皓還沒從剛剛的驚懼中緩過勁兒,汗珠子嘩嘩往下淌,呼吸也很急促,低着頭不敢看人。
我胡謅道:
「我愛人哮喘發作了,身上沒帶葯,我帶他去——」
姜隊長驀然拔高音量打斷我:
「哮喘?哎喲,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幸好今天John在,他對這方面也很有研究。」
我和溫皓同時瞪大了眸子,後者更是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
「等等——」
我的阻止還是晚了一步,姜隊長已經朝遠處招手了:
「John博士,這有個哮喘病人,需要你來幫忙看看!」
……
之後發生的事。
是我其後很多年的噩夢。
溫皓在我面前被人帶走了。
姜隊長喊完後,John下了台。
他看到溫皓的剎那,先是一臉錯愕,接着竟忍不住笑出了聲。
他以救世主降臨的姿態,用一口流利的中文說:
「姜隊長,你竟然讓喪屍混進了避難所,這可是不小的疏漏啊。」
他的音量不小。
在場的人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時間空氣靜得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清。
「你少胡說八道了,誰是喪屍?」我強裝鎮定地反駁。
John目光轉向我,又是一陣錯愕:
「你……想起來了?」
「想起什麼?」
我身子擋在溫皓前方,戒備地盯着John。
對方狐疑的視線在我臉上看了一會兒,忽地笑着搖頭:
「沒什麼。」
「你愛人是個喪屍,你應該也不知道吧?讓開,不然他會傷害你。」
「聽話,把他交給我們。」
我再次重複:「他不是喪屍。」
心底一直有個聲音說,不能把溫皓交給他,絕對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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