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的愛情沒有黑夜》[讓我的愛情沒有黑夜] - 偏巧人生何處不相逢(2)

,見律師,滿滿的疲憊寫在臉上,「我送你回去,省得你打車了。」

  顏璟撿了手機跟在羅艾迪身後。
廚房裡突然傳出聲響,紀澤遠的吼聲隨之而來,「酸奶怎麼沒有了?」

  羅艾迪此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人都被人趕跑了,鬼給你買。
要喝自己想辦法。」

  關上大門的時候,顏璟聽到廚房裡一陣乒乓響聲,忍不住暗笑。
進了電梯,她問羅艾迪:「eddie哥,他又犯什麼病了?」

  「他還能有什麼病,神經病。」
羅艾迪低聲說。

  

  羅艾迪送顏璟回家,夜裡車少,路況很順暢。

  「顏璟,還沒恭喜,終於正式成為律師了。」
羅艾迪笑着說。

  顏璟也笑,今天的恭喜還收到不少,不過真心實意的可能也就這個了。

  「謝謝你,eddie哥。
這幾年你幫了我不少。」
她說。

  羅艾迪的微笑漸漸變成了苦笑,「別這麼說。
實際上是你在幫我。
紀澤遠那個臭脾氣你也清楚,今天又氣走了造型師。
也只有你能堅持這麼久,當初你過來做助理,我也沒抱多少希望,沒想到你還真堅持下去了。」

  顏璟心裏暗笑,為什麼堅持?就是時薪高唄。
她從上大學開始就不停的找兼職,打零工。
超市促銷、推銷、發傳單、KFC服務員一天不過幾十塊。
而在這裡她一個月就能賺幾千塊,對學生而言,吸引力着實不小。
所以她一做就是2年,再忙再累也沒有放棄。

  「澤遠最近心情不好。
Sunshine解散以後,公司安排他去拍戲。
拍戲不比唱歌,連軸轉,累的很。
他大少爺就動不動發脾氣。
脾氣再好的工作人員也得被他罵走。」

  「他就是欠調教。」
顏璟不冷不熱的說。

  羅艾迪忍不住笑出聲來,「也只有你能這麼說他。」

  顏璟想了想,覺得是啊,他紀澤遠是誰啊,誰敢調教他啊。

  三年前,聚華國際娛樂公司在全國範圍內進行選拔,重金打造推出了男子偶像團體,sunshine。
紀澤遠作為唯一一個不是通過層層選拔,在組合曝光前從未在鏡頭上出現過。
神秘的背景,神秘的入行經歷,加上神秘的氣質,紀澤遠一出現便引起了轟動,吸引了大批粉絲。

  紀澤遠的身形勻稱修長,劍眉朗目,鼻挺唇薄,有張英氣十足的面容。
這樣的他在一片陰柔美少年中顯得獨特而刺目。
而他的性格則更和陽光兩個字搭不上邊,挑剔又自我。
裝了一年陽光美少年之後,他漸漸無法忍受在舞台上又唱又跳,對着下面的少女不停的眨眼撅嘴。
加上他們年齡漸長,公司決定解散sunshine,讓他們各自發展。

  sunshine告別演唱會,顏璟唯一一次站在舞台前方看到了sunshine的表演。
Solo表演環節壓軸出場的是紀澤遠。
皮衣、白T、牛仔褲,簡單凌厲。
看慣了少年偶像或小王子般的華麗或卡通似的活潑,見到如此冷峻的紀澤遠,場內的少女們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高呼的聲音瞬間落了下去,站在台上的彷彿是一個不知姓名的陌生來客。

  大屏幕上映出修長的手指,在電吉他上用彈簧片輕輕撥動,尖銳的琴聲劃破寂靜,漸漸升高,似要衝破體育館的頂棚,衝上無邊無際的黑暗夜空。
節奏由緩而急,催促着台下的觀眾從迷惘中醒過來,毫無間隙,沖向熱烈的頂端。

  按下最後一個和弦,吉他聲停止。
紀澤遠將吉他遞給身旁的人,站到立式麥克風前。
頂上的燈光亮起,後面的鼓手重重敲下第一聲鼓點,貝斯、吉他配合的旋律響起。
整個體育館從沸騰到安靜,再次聽從一個人的掌控。

  顏璟站在舞台下,投向他好奇的陽光。
紀澤遠的聲音低沉,sunshine的歌又多是輕快的口水歌,或者輕柔的慢歌。
輕柔吟唱中有一個粗啞的嗓音太過突兀,所以sunshine的專輯中沒有一句是紀澤遠唱的。
在台上他就是擺擺樣子,裝着唱唱和聲,從來沒有發出過自己的聲音。
這次的solo,他選了一首老牌搖滾樂隊的歌翻唱。

  此時,他不發一語,緩緩的閉上雙眼,唱出第一句,便讓所有人震驚。

  「這次你是真的要離開我

你的眼淚流成了深沉的江河

  把我破碎的心無情的淹沒

微弱的愛情正在毀滅邊緣」

  低沉渾厚的嗓音將這首搖滾慢歌演繹的沁入心脾,就好似戀人在耳邊深情不舍的低聲呢喃,誰能忍心離去。

  

「這次你是真的要離開我

留給我的將會是一生的遺憾

今晚我是一個悲傷的過客

冰冷的感覺在我身邊蔓延

如果能夠讓我再愛你一遍

我要讓傷心的海水流完

讓我的愛情停泊靠岸」

  在場所有的人都被紀澤遠不一樣的面貌迷住,沉浸在他獨特而迷人的吟唱中,握着手中的熒光棒和燈牌隨着節奏緩緩擺動。

  「如果能夠讓我再愛你一遍

我要把太陽從空中攔截。」

  這個夜晚已不可能黑暗。
他明明站在熱鬧的春光之中,面對abc 繁華多情的笑,但轉過身,便一地寂寞。

  看着看着,顏璟心中突然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他微眯着眼,望向前方,聚光燈下映射的眼神深邃又多情,嗓音渾厚又磁性,唱出最後這一句。

  「讓我的愛情,沒有黑夜……」

  山呼海嘯的尖叫聲傳來之時,她站在角落的陰影處,舉起手,和萬千人一同鼓掌。

  這是她學生生活的最後記憶,之後她進入有容,投入忙碌的工作。
和這個圈子,和這個人,再無交集。

  

  車子很快到了小區門口。
顏璟下車之前和羅艾迪告別。

  羅艾迪突然說:「顏璟,澤遠的事是被人陷害的,可能是別的經紀公司的暗地裡的招數,也可能是別的原因。
你幫幫他。」

  顏璟思索了一下,只簡單答了一句,「我盡量吧。」
現在她的身份是有容的律師,就算是面對當事人,還是應該首先為事務所的利益權衡,不太方便對羅艾迪做出過多的承諾。

   「eddie哥,」她突然轉了回來,「大門密碼得勤換,人員流動性那麼大,密碼不改,誰都能進屋,不安全。」

  羅艾迪愣了一下,回答:「密碼澤遠只給了你一個人,別人都不知道。」

  顏璟沒想到無心的提醒牽出這樣的答案,笑了一下:「他就不怕我告訴別人?」

  羅艾迪也笑,「我回去就讓他換了。」

(3)

  知名導演滕敬的新電影在遠郊的影視基地取景,這部是戰爭題材的男人戲,主打實力加偶像。
三位得過影帝殊榮的中年性格男星加上紀澤遠這個風靡一時的偶像明星,照顧到各個觀眾層的需求,全力衝擊年度票房冠軍。

  今天是拍兩軍對壘的戰爭場面,一大片土坡被造成了「戰場」。
紀澤遠坐在土坡後面的戰壕里候場。
前面正在拍戰地遭受炮擊的爆破場面,炸藥爆炸揚起黃土灰塵高高揚起,不時落到後面。

  紀澤遠躲在一個小棚子里,等待的時間最磨人,前面炮火轟隆,他卻忍不住打起了哈欠。
他在這個封閉片場已經待了快兩個月,每天進了片場拍戲,回了賓館排戲。
日日單調規律的生活,類似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遠離塵囂,不知外面今夕是何年。

  身邊的中年場記遞過一支煙,紀澤遠見了,笑着接過來,對給他點煙的場記道了一聲謝。

  「前面還不知道要拍多久,滕導要求高,先解解乏。」
場記看紀澤遠吞吐熟練,有幾分詫異:「看你不像會抽煙的樣子。」

  紀澤遠一聽便笑了,「那大哥你還給我遞煙?」

  場記跟着也笑:「習慣了,一不注意就遞給你了。」

  「在學校的時候就會抽,不過沒癮。」
紀澤遠知道場記話里的意思,他們這樣的偶像團體一直被打造成少女心中的白馬王子,不食人間煙火。
就如那些少男心目中的女神會可以去地攤掏便宜好物,和小販討價還價,他們也可以抽煙喝酒洋洋精通。

  場記見紀澤遠沒有架子,和他閑聊親切有禮,絲毫沒有傳聞中的傲慢大牌,於是愈加輕鬆的和他聊起來。

  「我有個外甥女特別喜歡你,房間里都是你的海報。
正上着高中呢,學習也不怎麼上心,就收集你的東西最認真。」

  紀澤遠依舊是笑,眉心微皺,「這樣可不好,等長大了後悔就來不及了。
我送她張簽名CD,您回去告訴她安心考大學。」

  「那我先替我姐姐謝謝你,小丫頭現在誰的話都不聽,她媽都要愁死了,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
場記說完,微微嘆了一口氣。

  紀澤遠猛吸了一口煙,「不客氣,年輕人前途要緊,過兩年就會明白過來了。」
感覺煙草在體內流轉,身體里無數個毛孔熨帖舒暢。
他抬頭,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煙霧,遮不住朗朗晴空的湛藍。

  「第二場,第二場。」
副導的喊聲傳來。

  紀澤遠匆匆扔了煙頭,和場記道了別就往前面走。
站在鏡頭前,他站在同一片土地上卻進入了另一個人的人生。
不再是被包裝起來的偶像明星,再沒有站在舞台蹦蹦跳跳的無奈,再不用對着媒體虛情假意的展露笑容。
導演一聲「開始」,他立馬就是戰場上對着敵人大舉進攻而必須死守陣地的青年軍人。
零零落落的傷兵和僅剩下的一棚子武器就是抵擋已經圍困這裡好幾天的敵軍精銳部隊的全部。
眼見身前已是死路一條,但他一步都不能退。

  一天的戲下來,臉上黑黑黃黃的妝粘着灰塵,身上也是一身塵土。
紀澤遠收工回到賓館,洗了個澡,換了一身乾淨衣服,小睡了一會兒,直到羅艾迪進門推醒他。

  「起來,樓下已經開始了。」

  拍戲階段已經快進入尾聲,製片公司老闆來探班,晚上擺宴席犒勞全劇組。
紀澤遠和羅艾迪到二樓宴會廳的時候,大部分人已經到了,吵吵鬧鬧擠滿了整個大廳。

  紀澤遠作為主要演員被安排坐主桌。
一開始他和羅艾迪一起和製片公司王老闆寒暄,過了一會兒,他覺得禮數已到,就留羅艾迪一個人在那兒喋喋不休的和王老闆談論公司的發展,他的發展,下一步的合作計劃。

  紀澤遠坐到桌子的另一邊,身邊是前輩演員陸秋。
陸秋演技一流,慣常的角色就是外表沉穩,內心城府深不可測的秘密人物。
他憑藉一部諜戰片拿下國內電影節的影帝,從此身價暴漲。
他其實和這類角色有異曲同工之妙,為人不喜張揚,非常低調,唯一的嗜好就是喝兩口。
宴席還沒正式開始,他就已經快解決了半瓶紅酒。

  經過這幾月的相處,他們已經有了一定的熟悉度。
陸秋一看紀澤遠坐過來,立馬給他面前的杯子里倒上了滿滿一杯紅酒。

  「澤遠,來。」
陸秋倒完酒說。

  紀澤遠拿起酒杯,碰了一下陸秋的酒杯,「陸哥,敬你一杯。」
說完,仰頭,一杯下肚。

  陸秋也幹了杯中酒,紀澤遠拿起酒瓶立馬給他滿上。

  「嘿嘿,」陸秋笑了一下,「什麼敬不敬的,喝酒就是圖個高興,那麼多規矩做什麼。」

  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紀澤遠知道陸秋其實是個非常簡單的人,並不是像傳聞那樣冷然。
他就喜歡兩件事,安心拍戲,痛快喝酒。
拍完戲回來,第二天如果沒有早戲,他就喜歡帶着工作人員在房間里喝點小酒,吃點宵夜。
原本他喊紀澤遠不過是客氣客氣,紀澤遠是電影圈的新人,他自覺是前輩,應當照顧一下。
而紀澤遠也不像外表那樣精緻矜持,來了就和他們喝酒聊天打成一片。

  那一天,他倆對飲到深夜。
陸秋只覺酒逢知己千杯少,喝的十分痛快。

  「澤遠,拍戲感覺怎麼樣?
比你以前辛苦多了吧,每天待在這荒郊野外的,又悶又累。」
陸秋問。

  「好。」
紀澤遠幾乎不加思索的回答,「比原來好多了。」

  上了戲做別人,無所顧忌;下了戲做自己,自由自在。
城市的五光十色對他來說已經演變成一個牢籠。
一顰一笑都有標準姿勢,一言一語都有官方說法,衣着髮型都有指定品牌。
每日偽裝,沉悶至極。
這荒郊野外的寂靜成全了他的清靜,好歹能喘口氣,呼吸到一口新鮮的空氣。

  老闆要應酬好,工作人員要慰勞好,同組演員要陪伴好。
幾輪下來,到散席的時候,大部分人都東倒西歪。
紀澤遠臉色微紅的走出了宴會廳。

  回到了樓上的房間,紀澤遠坐在沙發上閉上眼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羅艾迪走過來遞給他一杯水,他喝了一口,張開眼,皺起了眉頭。
他望了羅艾迪一眼。

  「瓶裝水剛喝完了,你湊合一下吧。」

  他起身,走到洗手間,把嘴裏的水吐了出來。
他不喝自來水燒開的水,那有一股怪味,只用那水漱了漱口。

  羅艾迪看着他搖頭,「今天累了,早點睡,明天休息一天。」

  「這麼渴,讓我怎麼睡?」
紀澤遠說。

  「這麼晚了,這裡我也沒地方給你買水去。」
羅艾迪知道晚上紀澤遠為了應酬喝了不少酒,也不忍心和他爭吵。

  紀澤遠神色淡然,「你別管我了,回去睡覺吧。」

  羅艾迪出了門口,紀澤遠拿出了手機。

  

  偌大的開放式辦公室漆黑一片,只有一個隔間里的檯燈的一小點光亮,此刻如夜空中的一顆孤星。
顏璟坐在辦公室里,一邊對着電腦屏幕,一邊翻着旁邊的文件夾。
她現在身兼兩個部門的工作,加班已經成了例行。
今天為了趕一份記者會發言稿到現在還在字字斟酌。

  電話鈴聲響起,她按下接聽鍵就放到耳邊,眼睛還盯着電腦:「您好。」

  「我想喝酸奶。」

  聽見這沒頭沒腦的一句,顏璟驚了一下,這才看了手機屏幕,號碼並未顯示人名,但這聲音是再熟悉不過。

  她重新把電話放回耳邊,「什麼意思?」

  紀澤遠靠着窗檯,看着外面的澄凈的夜空,聽着顏璟慣有的冷靜語調,回答:「我這裡酸奶喝完了,你幫我去買點送過來,還是老牌子,沒忘吧。」

  顏璟握着電話,並不意外,只在心底冷笑,「不好意思,我已經辭職了,麻煩你找自己的助理去吧。」

  紀澤遠酒意未散,頭隱隱發痛,他開了窗戶透氣,「助理請假了,現在沒人。
1000塊,帶兩瓶過來,這外快你賺不賺?」

  顏璟沉默,紀澤遠知道她在猶豫,於是加重了砝碼:「我拍戲,在楊庄。
多加你500塊打車費,1500塊一次,干不幹?」

  顏璟掛了電話,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匆匆出了辦公樓。
到一家24小時營業的進口食品專賣超市買了紀澤遠要求的酸奶,又去路邊攔着的士,200塊到目的地。

  車越開,人越少,路越來越暗。
顏璟坐在后座有些恍惚,不由想起自己為什麼深夜坐在車裡去往一個遙遠又陌生的地方。
紀澤遠的電話她現在是可以理直氣壯的拒絕,但她又不忍心捨棄這外快,說來說去,她還是太在乎錢。

  上學的時候哪裡的時薪高就到哪裡去打工,有了正式工作還是想着有外快就賺。

  

  顏璟到了楊庄賓館,進了大門就被前台的人攔了下來。
這裡已經被劇組包場,要求陌生人不能放行。
顏璟知道規矩,對前台的人說:「我是九樓紀先生的朋友。」

  前台電話上去,放了顏璟去坐電梯。
顏璟到了九樓,在房間門口遇到了羅艾迪。

  「顏璟,你怎麼來了?」
羅艾迪詫異。

  「eddie哥,紀澤遠讓我買了點東西。」
顏璟回答。

  「唉,他晚上去應酬了,喝了點酒。」

  顏璟和羅艾迪一同進了屋,羅艾迪先走向坐在沙發上的紀澤遠,「你怎麼讓顏璟來了?
這麼遠過來,她又是一個人。」

  紀澤遠不以為然:「她又不是白來。」

  顏璟從羅艾迪身後出來,把手裡的袋子放在紀澤遠面前的茶几上。
夜裡路況好,也坐了一個多小時才到。
她有些累,在沙發的另一端坐了下來。

  「東西我送到了,付款吧,我還要趕回去。」
顏璟提不起精神,低聲說。

  羅艾迪一聽她這麼晚還要回市裡,忙說:「顏璟,你晚上別回去了,你一個人夜裡不安全。」

  顏璟剛想說明天還要上班,就聽着羅艾迪說:「明天劇組休息,我早上回公司,你跟我一起回去。」

  過去兩年,顏璟一直跟着羅艾迪工作,遵從他的決定已經成了習慣,此時也說不出辯駁的話。
就如紀澤遠打電話過來讓她買東西,她也會下意識覺得一定得去,就算她已經離開這個工作半年之久。

  紀澤遠坐在一旁,打開了一瓶酸奶自顧自的喝起來,並不理會身邊的兩人。
顏璟坐了一會兒,覺得精神好了些,就從包里拿出了IPAD,裏面存了她還沒檢查完的發言稿。

  紀澤遠安靜了一會兒,突然湊過來說:「哎喲,用上這麼高級的東西了?」

  顏璟眼睛盯着屏幕,淡淡的說:「公司配的,工作用。」

  紀澤遠嘿嘿一笑,「難怪,想你潑留希金也舍不花這個錢。」

  「是啊,我買不起。」
顏璟沒好氣的回應。
那時候給紀澤遠做助理,他大明星不論吃穿都是能怎麼講究就怎麼講究,她要拿着工資去做學費、生活費,花銷自然得精打細算,卻被他說成是吝嗇鬼。

  「在看什麼?」
紀澤遠又靠近了點,伸手來抓顏璟手裡的IPAD.

  「嘖,」顏璟躲開,不悅的瞪他。

  此時,他的眼睛因為酒精的關係,像是清澈湖面蒙了一層薄霧,又似清明又似飄渺,就這樣幽幽的注視着,她的心底竟然湧起一種把這雙眼睛蒙上的衝動。

  顏璟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趕緊轉回頭看着ipad問:「你到底什麼時候給我結賬?」

  紀澤遠撿起了地上的一隻包,在裏面翻出了錢包,扔到顏璟腿上,說:「自己拿。」

  顏璟不吭聲,從裏面抽出了15張百元大鈔。
說起來,她做了這份工作還是受到羅艾迪很多照顧的。
以前薪水漲了好幾次,聚華正式員工的補貼她一個兼職的學生樣樣都有。
紀澤遠驕縱成性,身邊的工作人員流動的快,她一直堅持,也是想着能給這麼照顧自己的eddie哥分憂。

  屋子裡安靜了好久,顏璟檢查完了,關了ipad,想去睡覺,於是問:「紀澤遠,我睡哪兒?」

  沒有回應,她轉過頭,看見紀澤遠躺在沙發上一動不動。
她靠近了看,他的眼睛閉着,身上混着酒氣和奶氣。

  顏璟嘆了口氣,起身。
她抓起紀澤遠的雙臂,繞在自己的頸上,想要把他來起來扶到床上去睡。
身體是他唯一的本錢,他不珍惜,卻不會想到這樣會連累多少人。
他到底何時才能長點心。

  她慢慢地把紀澤遠躺着的上半身拉起來,用力地讓他離開了沙發一點。
她的注意力集中在使勁這件事上,完全沒注意紀澤遠已經張開了眼睛。
他重新坐回了沙發,她被突然的力量拉的一個踉蹌,往前跌去。
她抬頭,正好對上他的眼睛。

  靜默相對,顏璟的眼裡閃過無措,紀澤遠的眼神已清明不少。
顏璟愣了一下,見他醒了,就想鬆手,結果被紀澤遠一把抓住,動彈不得。

  「穿高跟鞋不要搬動重物,會扭到腳。」
紀澤遠面無表情的說。

  顏璟低頭看向自己的腳,確實已不是平底球鞋,而是三寸黑色高跟鞋,身上也不是寬鬆的運動裝,而是標準的OL套裝。
她抬頭,對上那雙想遮住的眼,姿勢又呈趴狀在他胸前。

  「別鬧了。」
羅艾迪走過來拍掉了紀澤遠的手,放顏璟動作自由。
他剛才去給顏璟找睡覺的房間,離開了一下。

  顏璟站直了就聽羅艾迪說:「他喝醉酒發神經,別理他。
不過,你現在換工作了,有些事確實不適合再做了。
穿着高跟鞋動作什麼的都要小心。」

  顏璟拉拉身上因為動作過大皺了的外套,點了點頭。
紀澤遠坐在沙發上看笑話似的對着她淺笑。

  「晚上和隔壁間的化妝師住一間,明天早上我來叫你。」
羅艾迪送顏璟到了隔壁房間對她說。

  

  隔天早上,羅艾迪來敲門。
顏璟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她怕吵到同屋的化妝師,輕而迅速的去開了門。

  「eddie哥,我還沒洗漱。」
昨天睡得太晚,她有點醒不過來。

  「沒事,我也沒有,就是來叫你起床,我怕你上班遲到。」
羅艾迪說。

  顏璟看了窗外的天還是灰濛濛的,時間還早,不過他們要趕回市裡是該準備出發了。

  「我馬上好。」

  回城的路上沒什麼車,用的時間不多,只是怕到了城裡要堵,才必須這麼早出發。
顏璟想到早上羅艾迪那句「怕你上班遲到」,突然覺得不好意思。

  「謝謝你送我,eddie哥。
害你那麼早出來。」

  「顏璟,你現在真是把eddie哥當外人了。
你走的時候我說你幫了我很多不是跟你客氣的。
現在這點小事你還要放在心上?」

  

  顏璟笑笑,心底琢磨着受之有愧,當初沒被紀澤遠折騰走,主要是看中薪水。

  「以後澤遠在讓你幹什麼,你別理他。」
羅艾迪語氣是淡淡的,話是認真的。

  「我,」顏璟語塞,她也不好說自己貪錢才會被他使喚。

  「他也該長大了。
以前說不喜歡做偶像,搞團體。
現在讓他出單打獨鬥,什麼都要靠他自己了。
你也是,做了律師,以後前途光明。
我知道你也是想幫幫我的忙,不過,我也快解脫了。」
羅艾迪頓了一下接下去,「我可能升上去做副總監,不具體帶人了。」

  「真的嗎?」
顏璟一陣欣喜,「恭喜你啊,eddie哥。」

  「還沒定,還沒定。」
嘴上那麼說,羅艾迪臉上還是掩飾不住露出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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