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靈萱晏衡》[阮靈萱晏衡] - 第19章(2)

如往日那般第一時間安撫她。

阮姝蘭臉色更白,明明以前阮靈萱溪很好擺弄的,明明只要她稍稍刺激一句,她就能對着她大發脾氣,打罵撕鬧,只要她稍稍引誘幾句,她就能跟沒腦子的蠢貨一樣踩進她設好的坑裡,當著阮瑾修他們的面羞辱她出身,將她貶低進塵埃里。

她痴纏着阮瑾修和陸執年他們,像是不懂事的孩子,想要靠着哭鬧霸佔他們的在意和目光。

可她鬧的越是厲害,阮瑾修他們就越是厭惡。。

她對她越是欺辱蠻橫,阮瑾修他們也會越偏向她。

阮姝蘭太清楚靈萱的性情,也一步步誘着她失了阮瑾修他們的在意。

剛才她還是一如之前想引阮靈萱溪動怒,惹她如同瘋子一樣撕扯,可是她卻好像完全變了個人一樣,從頭到尾都不理會於她。

她只是將所有不滿都對準了阮瑾修他們,理智清醒地讓人害怕。

看着阮瑾修神色恍惚間隱約像是後悔,阮姝蘭狠狠掐了下自己掌心,眼淚瞬間涌了下來。

她推開阮瑾修身子一軟就朝地上跪了下去,阮瑾修連忙回神:「你幹什麼?」

「我求靈萱,她方才說了,只要我一步一跪磕頭去靈阮寺,她就能夠原諒阿兄。」她說話間就朝着地上磕頭,那一下重重磕在地上,額前見了血,「我跪,我磕頭,我去靈阮寺跪求夫人原諒…」

阮姝蘭起身走了一步又跪了下去,這一次依舊如剛才一樣一頭磕在地上,

「是我不該失手打翻了夫人的長明燈,是我不該來京城,全都是我的錯,與阿兄無關……」

青石地面上染上一抹殷紅,鋮王府門前的燈火光暈照得阮姝蘭搖搖欲墜。

阮瑾修心神震撼,連忙一把拉住她:「你做什麼,磕傷了額頭,你容貌不要了?」

「要又如何,我能怎麼辦?」

阮姝蘭盈盈弱弱地跌跪在地上,眼淚直流,「靈萱不肯回去,祖母他們不會原諒我的,她有晏督主護着,連阿兄也不要了……」

「我不想連累阿兄,我只是想要求着她回去,我與她磕頭道歉都可以,可是靈萱為什麼不肯原諒我,是不是真的要我償了這條命給她才行,那我就給她了好不好,我回去就一根白綾勒死了自己…」

「別胡說!」阮瑾修頓怒,「你就是這般糟踐自己?!」

「那我怎麼辦……我能怎麼辦?」

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神形狼狽,

「阿兄,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啊……」

阮瑾修原是因為靈萱的冷漠恍惚,因為那些刺人的話而心中動搖,可是看着阮姝蘭的可憐心生不忍。

他緊抿着唇將人半攬在懷裡:「別怕,我會想辦法的,靈萱不會那麼狠心,她只是與我置氣,你別胡思亂想,我會想辦法的…」

……

「嘖。」

不遠處巷口的陰影里,滄浪坐在車轅上瞧着那邊摟摟抱抱的兩人突然出聲:「阮小娘子,你們阮家的家風這般豪放不羈的嗎?」

深更半夜,王府門前,那鋮王府的門房都還瞧着呢,這兄妹倆就哭哭啼啼摟摟抱抱跪倒在長街之上,這不知情的人乍一看怕還以為是哪家的痴男怨女,就差擺個檯子放幾個鑼鼓敲着唱一出了。

阮靈萱溪沉默着還沒說話,晏衡抓着手邊之物就砸在了滄浪後腦勺上:「不會說話就閉嘴。」

「丟人現眼!」

鋮王妃臉色漆黑地摔落窗牖邊的帘子,遮住了外頭那兩個招人厭的,

「我往日還覺着這阮瑾修是個知禮儀懂規矩的,今兒個我才算是明白了,他簡直就是驢屎蛋子表面光,內里都是些什麼腌臢玩意兒!」

她氣得粗口都爆了出來,朝着外間就道,

「趕緊走,我看着他們都嫌噁心,別叫他們髒了靈萱的眼。」

外頭滄浪捂着後腦勺齜牙咧嘴,覺得自己先前踹阮家大郎的那一腳給踹輕了,心裏默默記了一筆後就拉着韁繩趕車朝着城南去,蔣嬤嬤他們帶着奴僕婢女一應物事乘着小車跟在後面。

馬車軲轆碾在青石地面上發出響聲,已近宵禁的時候,街頭也很少能見到行人。

偶有行商歸家的人趕車路過,夜風颯颯吹得人身子發冷。

阮靈萱溪裹着晏衡的披風窩在馬車角落裡,她整張臉都垂在厚厚的毛邊下,濃郁眼睫遮住泛紅的眼眶,想着剛才阮瑾修哄着阮姝蘭的那一幕。

哪怕早就告訴自己不必在意,也早就已經看清楚了那幾人嘴臉,可是再看到他能理直氣壯教訓她之後,完全無視了她的難過,轉過頭卻對阮姝蘭小心呵護,她卻依舊心口憋着的發悶。

明明他們十幾年的兄妹之情,明明當初他那麼疼她。

她一直都記得阮瑾修年少時能為了哄她開心偷偷帶着她出去看花燈,能為了讓她高興半夜扎了紙鳶第二日清晨給她驚喜。

她病了他會哄她喝葯,進學的路上會記得給她買最甜的糕點,他曾是世上最好的兄長,曾那般疼愛着她,可是為什麼那麼輕易就變了?

阮靈萱溪其實並不那麼在意謝寅和陸執年,謝寅年少好騙,陸執年又自負驕傲,如他們這種生於權貴世家高高在上的男人,會對嬌弱可憐的女子心生憐惜進而動情是很正常的事情。

他們痴迷顏色,忘記舊情,為了心中所愛拋棄一個不甚要緊的表妹和未婚妻,她都能夠理解。

可是阮瑾修不一樣,阮姝蘭只是他的妹妹。

一個曾經與她同仇敵愾,信誓旦旦說絕不會讓她搶了她地位的人,一個曾親口跟她說他永遠都只有她一個妹妹,絕不會讓人傷害她的人,只短短半年不到就能變得這麼徹底,彷彿將十餘年的兄妹情誼忘了個乾淨。

到底是阮瑾修心性涼薄,還是她真的就那麼不值得……

「別瞎琢磨。」

清冷嗓音突然響起,晏衡伸手搭在膝上,抬眼瞧着對面縮成一團的小姑娘,「不是人人都有良心,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正視自己的偏倚。」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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