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沛州也瞧見沈蓁了，以及拎着麥當勞的呂瑋，倆人一派和諧，不過呂瑋背對他，穆沛州沒看清臉。
輪廓倒不賴，中等個子，不胖不瘦，看耳朵上的支架，似乎戴眼鏡。
沈蓁推開呂瑋，「我有個朋友。」
她直奔穆沛州，呂瑋也殷勤跟在身後。
廖坤不嫌亂，越亂越興奮，「追出省了啊，這毅力。」
沈蓁打了招呼，廖坤故意當著穆沛州的面兒問，「這位是？」
「呂瑋，他…」
沒等介紹完，穆沛州側過身，「幾點登機。」
廖坤明白了，他這是懶得搭話，「十點十三。」
「先過去。」
他徑直越過沈蓁，走向登機口。
呂瑋掛不住臉了，「你朋友什麼態度啊。」
沈蓁更難堪，早知穆沛州高冷的性子，她就不該過來找不自在。
「有道行啊。」廖坤跟上，扭頭豎大拇指，「刺激他，對嗎？」
刺激得了嗎。
穆沛州這人，軟硬不吃，刀槍不入，純粹一鐵打的兵馬俑。
沈蓁原本和同事在經濟艙，呂瑋是領導，公費頭等艙，結果他單獨給她升了艙，並排坐在一塊，右側是過道，那邊1號坐着廖坤和穆沛州。
候機室那一幕，她心裏還賭氣，「呂總監，我喜歡靠窗。」
呂瑋立馬換了座位，「你喊我名字吧，喊呂總監太見外了。」
「她們不都這麼喊嗎。」
他神色認真，「她們是她們，你不一樣，我給你的特權。」
沈蓁笑了笑，「呂總監順口，不改了。」
飛機滑行的過程，呂瑋試探問，「你喜歡哪家酒店？」
沈蓁正給喬麗發微信，心思沒在這，「公司沒提前安排嗎？」
「安排在市區，環境不好。」呂瑋笑得靦腆，「聽說江邊的夜景不錯，要不我們住江邊？」
沈蓁根本沒往那方面猜，「你決定吧。」
呂瑋當她默認了，長長鬆口氣，「沈蓁，是你和周騁峰提出的離婚嗎。」
她抵觸**，又不好無視呂瑋的關心，「過不下去了，正常離。」
「除了這個理由呢。」
沈蓁沒理解，「還有什麼理由？」
不遠處的廖坤壓低聲，「那男人套路她開房呢。」
穆沛州面無表情拉下遮陽板，沒說話。
廖坤咂舌，「長得是挺帥，如今這類奶油小生在女人堆特吃香。」
穆沛州起身，從行李架內取出一本醫書，轉身之際，他掃了一眼呂瑋，白白凈凈，左臉很紅腫，明顯被打過。
對沈蓁噓寒問暖，恨不得什麼都替她做，而她只顧忙別的，順手接了他的照顧。
男人有意思，女人沒防備，大多數的感情就這樣稀里糊塗開始的。
果然報復性的海男人了。
其實呂瑋想問，有沒有他的緣故，才迅速和周騁峰一刀兩斷。
猶豫了半晌，沒問出口。
高度敏感的話題，更適合深夜。
穆沛州看書乏了，仰頭活泛肩頸，視線不經意掠過對面，沈蓁在睡覺，灼白的陽光穿透玻璃灑在她臉上，穆沛州想不通，為什麼她擁有其他女人沒有的易碎感，那種很稀有的，輕輕一碰就可能破碎的純凈。
呂瑋打開毛毯蓋在沈蓁身上，又捋了捋她額頭的髮絲，手挪開的時候，突然盯着她入了迷，俯下身想親吻沈蓁的唇。
「乘務員。」
安靜的艙內毫無徵兆響起一個男聲，呂瑋一緊張，坐直了。
空姐走到穆沛州的位置，「先生，您需要什麼服務？」
穆沛州整理了一下西裝，「不需要了，抱歉。」
廖坤也在打盹兒，但沒睡熟，眼睛眯一條縫，嘴角勾着笑，「你不是不愛麻煩人嗎。」
穆沛州沒理他，繼續翻醫書。
他不依不饒，「你沒事叫空姐幹什麼，閑得慌？」
「睡你的覺。」
廖坤破功了，「穆主任，我和精神科的孟醫生學了一招。有一種人，你只能喜歡我，不能喜歡別人，也看不慣別人喜歡你，是什麼心理呢？」
穆沛州又掀了一頁，「病態。」
「不對，是犯賤。」
「我說你。」他把書扔進廖坤懷裡，「眼下發黑，瞳孔放大，不用住酒店了，住ICU。」
廖坤還調侃，「我幫你問問他們住哪，半夜殺去啊。」
「我再重複最後一遍。」穆沛州劃清界限，「我對她沒想法。」
飛機在高空遇氣流顛簸，把沈蓁顛醒了，她去洗手間，發現都有人，又去後面的經濟艙，門一開，撞上了穆沛州。
他出來，她進去，擦肩而過的工夫，他問了一句，「相親對象？」
沈蓁恍然，難怪穆沛州不太搭理，她給他發過短訊，說最近要相親。
他誤會是呂瑋了。
「你猜呢。」她也起興緻逗穆沛州，「呂瑋條件還行嗎。」
「一般。」他言簡意賅，「不醜，不蠢，可惜瞎。」
「瞎？」
「他看上的女人不安分。」
沈蓁踮起腳，穆沛州實在高出太多，她勉強蹭上他鼻樑，「我給廖主任送飯，是收買他的情報。」
穆沛州說，「我知道。」
沈蓁就算有心齊頭並進，追他同時也追廖坤，廖坤未必買賬。
他們大學同系，十多年交情，彼此有共識不沾同一個女人，這點底線不至於為沈蓁打破。
穆沛州漫不經心端詳她這身打扮，「一起去旅遊？」
沈蓁說，「單位組織出差。」
「幾個人。」
「6個。」
他情緒很穩，又暗含不信，「是么。」
沈蓁看着他，穆沛州比她認識的所有男人都注重形象，襯衣永遠沒有褶皺，西褲也熨燙得板正，髮型一絲不苟，甚至腰帶…
那天他解開皮帶扣的手指，就像勾魂的鉤子，一甩一落，將她撥動得迷亂不清。
沈蓁壯着膽，拽住穆沛州袖子，虛虛實實地，像小野貓輕柔在撓。
「穆教授，你吃醋了？」
穆沛州抬起頭，一張臉陰晴不定。
「呂瑋是部門總監，我的上司，我和他僅此而已。」
只澄清關係還不夠，男人存在與生俱來的競爭欲，挑起危機感，才會有所行動。
「不過，他好像在追我，很執着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