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副自欺欺人的模樣，第一次懷疑自己當初是不是眼瞎了。
當年那個跟我一起爭奪年級第一第二的男生，究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愚蠢了？
「紀柯。」
我指着那唯一一張凌瑤在少管所的那張照片。
即便時間久遠，畫面模糊，但依稀可辨，上面的主人公就是當初那個被霸凌、被我們所有人都以為是受害者的凌瑤。
「當年凌瑤沒有參加高考，不是因為她被父母帶回去逼着嫁人。」
「而是因為她戳瞎了一個女生的眼睛。」
「那個女生，就是劉老師的女兒——許夢。」
15.
早在我看到許夢的第一眼。
不。
應該是在我參加一個月前的那次同學聚會時，我就已經知道了所有事情的真相。
紀柯的出軌早就有跡可循，從他一次次加班，每次回來身上都帶有若有若無的女人香時，我就早有察覺。
只是可惜，那時候我手上正負責一個重要項目，騰不出手來管他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直到那次同學聚會，紀柯借口加班，沒有辦法參加。
我孤身前往，卻意外撞見他跟凌瑤一起走進酒店房間。
當時，我還沒有認出那道消瘦的倩影就是凌瑤。
就在我打算請私家偵探調查時，一位同學突然感慨曾經被霸凌的那個胖子凌瑤，幾年不見，竟然搖身一變成了一個美女。
見大傢伙兒不信，他還特地翻出凌瑤的照片給眾人看。
也正因此，我才反應過來。
原來紀柯這段時間的出軌對象，竟然是我們曾經的同學凌瑤。
後來，我故意跟那個同學要了凌瑤的微信。
並在加對方的時候，故意提起自己曾經幫助過她擺脫霸凌的事情。
果然，曾經的醜小鴨在變成白天鵝後，都不喜歡被人提及那些不堪的過往。
在我加她沒多久，她就在朋友圈裡曬出了自己跟紀柯的婚紗照。
而紀柯，更是愚蠢到不知道遮掩，當晚就因為凌瑤的一通電話，迫不及待地跑去跟對方私會。
從而讓我找到了凌瑤的住址。
利用回老家的這個機會，我特地安排人去凌瑤住的地方拍下他們同居的證據。
許夢主動聯繫我，是我未曾預料到的。
不過也正是因為許夢的加入，我才得知了當年凌瑤沒有參加高考的真實原因。
一切的起因，只是因為許夢意外撞見了凌瑤趁老師不在的時候，試圖去翻找當年的高考真題。
愚蠢而不自知的凌瑤，根本沒有想過真正的考題都是被密封保管起來的，根本不可能會出現在高中老師的辦公室里。
所以，當她察覺到自己被人發現時，第一反應竟然是要毀了許夢，讓她無法指認自己。
只是許夢的慘叫吸引了其他老師的注意力，凌瑤直接被抓了個現行。
後來，凌瑤進了少管所，受盡了折磨。
卻也因此從曾經人人討厭的胖子，搖身一變成了瘦骨嶙峋的美女。
雖沒有驚人的美貌，卻也足以勾搭一些貪戀新鮮感的男人。
於是，就在某次紀柯應酬結束後，凌瑤與他「重逢」了。
她利用自己翻天覆地的變化，編造出了一系列楚楚可憐、惹人憐惜的謊言。
紀柯這個蠢貨，連確認都懶得去確認，就直接被拐上了賊船。
當我慢慢將這一切告訴紀柯時，他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龜裂了。
他拚命搖着腦袋，拒絕相信：「不可能！這一切都是你騙我的！」
我面無表情地看着他：「信與不信，都是你的事情。」
「紀柯，我給過你無數次機會，讓你跟我說實話。」
「只要你跟我說實話，這些事情，我都會早早地告訴你。」
「可你偏不。一而再，再而三地推脫。」
「如今既然我們把話都攤開了，那就談談離婚的事情吧。」
紀柯緊緊抿着唇，驕傲如他，怎麼都不肯相信自己竟然會被當初那個自己都瞧不上眼的女人耍得團團轉。
他嘴硬道：「就算你說的是真的又如何？」
「那些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親自陪凌瑤去醫院做了檢查，她確實懷孕了。」
「而你，這輩子都不可能擁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孩子。」
「像你這種無法生育的女人，跟我離婚後，還會有哪個男人願意娶你？該好好想清楚的人，是你才對。」
越是親密無間的人，越是知道對方的軟肋，知道用什麼樣的方式才能真正刺傷對方。
我承認，紀柯的這番話直接扎傷了我。
但，與此同時，我卻想笑。
笑他天真。
「女人生下的孩子，一定是自己親生的。但至於父親是不是親生的，就未必了。」
話外之音，凌瑤那段混亂不堪的生活，懷的還不知道是誰的崽。
紀柯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隨着我拿出更多凌瑤與別人不清不楚，以及他婚內出軌的鐵證時，他的臉色由白到青，又由青到白。
最終抖着嘴唇，囁喏道：「夏恬，你太可怕了……」
16.
可怕嗎？
我不知道。
當我確定紀柯出軌的那一刻，我的心就已經徹底死了。
有些人，即便再愛，但在他決定背叛的那一刻，就已經不配再讓我有一絲的留戀。
我只會想着要如何利用自己已經掌握的東西，為自己謀求最大的利益。
許夢幫我收集紀柯與凌瑤出軌的證據。
而我，則利用自己曾幫助過凌瑤擺脫霸凌的這個身份，替她打聽到凌瑤父母的聯繫方式。
——在許夢被凌瑤毀了眼睛後，凌瑤的父母就視許夢一家如洪水猛獸，早早地藏了起來。
如今，我手上的證據已經足夠多了。
而許夢，也得到了她想要的。
我調取出家裡的監控錄像，將紀柯打我的那些畫面截取下來。
連同他承認自己出軌的錄音，與凌瑤同居的證據，一同發給了律師。
由對方幫我處理後續一系列的離婚事宜。
事後，我獨自去參加劉老師的婚禮。
到了酒店才發現，根本沒有所謂的婚禮。
服務員見到我，直接遞給我一個信封。
打開，裏面是一張照片。
主人公依舊是凌瑤。
只是與之前的意氣風發不同的是，她頂着滿頭的亂髮，穿着紅色的喜服，站在一個六十多歲的乾瘦老頭身邊。
正如她曾騙紀柯的那樣，她「如願」被父母帶回去，強行嫁給了村裡的老光棍。
其實，我一丁點兒都不恨凌瑤。
背叛了我們的感情、出軌的人是紀柯。
即便不是凌瑤，也會是其他人。
所以，看到這張照片時，我的內心沒有一絲波瀾。
在照片的背面，寫着一句話：
「合作愉快。」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