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寧沈寅安》[盛懷寧沈寅安] - 第1章

盛懷寧身形一晃,眼睜睜看着沈寅安走遠。

雲枝扶住她,已然帶上哭腔:「娘娘,現在可怎麼辦?」

盛懷寧咬緊唇瓣,踉蹌着站起:「去大牢。」

牢獄內。

盛父坐在草席上,白髮凌亂。

盛懷寧抓住木欄,哽咽道:「父親……」

盛父猛地站起走近:「昭昭,你怎麼來了。」

牢獄內陰冷,盛懷寧握住父親冰涼的手在掌心揉搓。

她勉強提起嘴角:「您放心,女兒一定會去求皇上還您一個清白的。」

「昭昭,別費心了。」盛父打斷了她,嘆了一口氣:「皇上不會放過我的。」

盛懷寧愕然抬眸。

盛父有些不忍:「帝王心術,不會容許任何一個家族坐大,為父門生遍布天下,皇上怎能放心?」

盛懷寧心口巨震,語無倫次地道:「父親您辭官,好不好?」

雖然她心裏明白一切都無事於補……

她害怕了,這次她真的害怕了。

她從來沒有奢望過這皇后之位,更沒想到該承受的代價會這麼大!

襲上心頭的慌張和恐懼讓盛懷寧眼眶紅了:「父親……我不願再當皇后了……」

盛父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了拍:「昭昭,只要你好好的,為父就放心了。」

聽出他話中的訣別之意,盛懷寧只覺入骨刺痛。

她父親一生都忠於大沈,最後卻落了個身敗名裂的下場……

盛懷寧轉過身,眼淚不禁簌簌而落。

身後,盛父躬身長拜:「微臣,恭送皇后娘娘!」

盛懷寧明白,她不能再多待。

出了大牢。

盛懷寧在原地站了片刻,而後朝雲枝道:「去永樂宮。」

若還能有人勸動沈寅安,便只有烏蘭綺了。

不多時,永樂宮的宮門出現在盛懷寧的眼裡。

烏蘭綺一見她就迎了上來:「皇后娘娘,您怎麼來了?」

盛懷寧抓着她的手:「盛家的事,能否請你幫我勸勸皇上……」

這次她沒有講究妻妾之分,如同抓着一根救命稻草。

「娘娘……」烏蘭綺面帶為難。

還未說完,身後就傳來沈寅安熟悉的聲音:「皇后身為六宮之主,難道不知後宮不得干政?」

盛懷寧臉上血色褪盡。

就見沈寅安蹙眉大步走來,挽住了烏蘭綺的手。

「還不回去!」

說罷,他轉身就要往殿內走。

盛懷寧捂嘴咳嗽,聲音沙啞發顫:「皇上!你就不願再念惜最後一絲情意嗎?」

沈寅安卻恍若未聞,腳步並未她的話而停留半分。

冰冷的風雪吹過,如是吹進了盛懷寧的心。

她指甲嵌入掌心,生生將涌至喉間的血腥咽了下去。

那廂。

烏蘭綺柔順地倚在沈寅安懷中,猶豫片刻,還是開口求情。

「皇上,能否看在娘娘伴您多年的份上,寬恕一回?」

沈寅安眉間皺緊,剎那間眼底似閃過盛懷寧滿是凄楚的眼。

片刻,他漠然開口:「那是她咎由自取!」

……

鳳藻宮。

盛懷寧面無血色地躺在床上。

這些時日來,她上下打點,想讓盛父在大牢少受些苦楚。
早已油盡燈枯的身體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思慮,短短几日,已呈灰敗之色。

盛懷寧用帕子擦乾唇邊的血跡,從貼身的內袋中拿出一個玉佩。

「雲枝,你把這個送去乾元殿。」

這是大婚當晚沈寅安贈給她的,許諾她一體同心之意。

雲枝含淚領命而去。

不多時,外面便傳來了公公的宣告:「皇上駕到——!」

盛懷寧無力睜開眼,看着走了進來的沈寅安。

顫着手去觸沈寅安的衣袍,聲音哀切:「皇上……」

下一刻,沈寅安直接將玉佩丟在她身前。

「不用求情了,你父親已經在大牢內畏罪自殺了。」

霎時,盛懷寧只覺得萬箭穿心。

眼淚滑落,她輕輕搖着頭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沈寅安頓了下,將一張沾了血跡的宣紙遞到她身前:「這是你父親留給你的。」

盛懷寧手指抖得不成樣子,好不容易才將那紙打開。

上面只有寥寥數字。

「昭昭吾兒,珍重自身。」

那是她父親的字跡。

哪怕到了最後,父親還在惦記她……

盛懷寧將宣紙緊緊按在胸前,悲慟梗在了喉間。

又是一大口血湧出,將宣紙徹底浸透。

沈寅安眸底染上几絲驚慌。

將盛懷寧摟在懷裡,聲音柔了幾分。

「只要你以後盡好本分,朕保證不會因為盛家的事而遷怒你。」

盛懷寧無力地抬起頭,哀求道:「皇上,請您允准臣妾送父親一程。」

聞言,沈寅安臉色隱隱透着不悅。

「你身為皇后去給罪臣送行,不是給朕丟臉嗎?」

盛懷寧心頭泛起一陣尖銳的疼痛:「那請皇上廢了臣妾吧。」

這個尊貴的頭銜,不過是套住她的枷鎖。

沈寅安眉宇驟然一冷:「你說什麼?」

盛懷寧聲音凄然:「如今皇上高枕無憂,也不必勉強對着臣妾虛情假意。」

「你是在怪朕?」沈寅安的理智被莫名湧起的怒火焚盡。

他一把將盛懷寧壓到身下,怒目而視:「這些年,朕為你做的難道還不夠嗎?」

盛懷寧心徹底慌了:「你做什麼……」

沈寅安卻不給她掙扎的機會,細吻落入她頸間,呼吸愈灼:「昭昭,以後你我之間再無芥蒂,朕會好好待你。」

盛懷寧怎麼也掙不出沈寅安的禁錮,眼淚都似哭幹了。

她只聽得他的每一聲『昭昭』,何其諷刺,何其荒唐!

不知多久,羞辱才得以結束。

沈寅安穿戴整齊,看向床沿邊無一絲生氣的盛懷寧,心竟隱隱作痛。

他輕挽過女人耳邊掉落的鬢髮,柔聲囑咐:「以後不要再說離開朕的話。」

盛懷寧卻閉上眼睛,眼淚沒入青絲。

七日後。

盛懷寧坐在躺椅里看着飛雪。

所有的景色都沒落入眼底,看起來就如行屍走肉一般。

雲枝輕輕走過來:「娘娘,奴婢聽說朝中有人上書,說老大人既已身死,就讓他的屍身回家安葬,皇上允了。」

盛懷寧眼睛微動,不知從哪裡生出的力氣,直接朝宮門口跑去。

雲枝拿着大氅在後面追:「娘娘!」

寒風颳得盛懷寧臉頰生疼。

她卻毫無感覺,只想着跑快點,再快點……

宮門口。

盛懷寧倚在柱子後,用帕子捂住嘴。

不遠處,一口破舊薄棺遠遠離開皇宮。

只有一個垂老的宮人走在旁邊。

盛懷寧朝着棺材跪下,重重磕了個頭,聲淚俱下:「父親,女兒不孝……」

因為她是大沈的皇后,所以只能這樣遠遠地送一程。

而盛家如今只剩她一人……

直到棺木已經再也看不見,盛懷寧才回到了鳳藻宮。

烏蘭綺正在殿中等着她,神色間竟有幾分落寞。

一見盛懷寧進來,便開門見山道:「皇后娘娘,近些時日,我覺得皇上越來越不喜歡我了。」

盛懷寧聞言一愣。

就見烏蘭綺雙眸微垂,隱着淡淡失落:「皇上近日雖經常來陪我,賞賜我不少物件,可我卻能看出來他總是心不在焉……」

她說著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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