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懷寧沈寅安》[盛懷寧沈寅安] - 第1章(2)

又稍頓了下,轉頭看向盛懷寧問道。

「娘娘,您知道昭昭是誰嗎?」

第九章

盛懷寧僵在原地。

下意識地就跟着重複了一句:「昭昭?」

烏蘭綺細眉擰在一起:「皇上和我在一起時,偶爾會這樣喚我。」

盛懷寧心痛難抑,手不由得揪緊了衣領。

原來在沈寅安眼裡,她也不過如此,隨時都可以被代替!

那些年少情深,只有她當了真……

烏蘭綺見盛懷寧唇色發白,想起她父親剛過世,有些歉疚地垂下眸。

「是我擾娘娘清凈了,娘娘您好好休息。」

說罷,她緩緩走出了鳳藻宮。

盛懷寧無聲垂淚,甚至不知道烏蘭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夜涼如水。

盛懷寧昏沉睡去,竟夢到了和沈寅安初遇的時候。

溫潤如玉的少年折下紅梅遞到她手裡:「姑娘絕色,更勝梅花。」

只一眼,便勝萬年。

夢中不知時光,倏而到了大婚當晚。

沈寅安握着她的手,在紅紙上寫下:願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潔……留明待月復,三五共盈盈……

他目光灼灼,似是只盛得下她一人。

「昭昭,從此你是我唯一的夫人,終其一生,絕不納妾。」

那時的沈寅安不過是個不受寵的皇子,連奪嫡之爭的資格都沒有。

可不久,盛懷寧收到入宮為後的消息。

那時她才明白,所謂誓言,所謂情深,不過算計一場……

凜冽寒風吹得窗柩作響,盛懷寧慢慢睜開了眼睛。

視線一凝,沈寅安竟坐在床邊。

他見她醒來,眸光有絲閃爍:「終於醒了?你可知你已經昏睡幾日了。」

又端起小爐上溫着的葯碗,舀起一勺藥遞到盛懷寧唇邊。

盛懷寧微微側頭避過:「皇上九五之尊,不必如此紆尊降貴。」

如今她心念俱灰,實在不想再受這些苦藥的折磨了。

沈寅安手一頓,語氣微沉:「你要如此不識抬舉嗎?」

他還從未主動給哪個女人餵過葯!

「臣妾不敢。」盛懷寧對沈寅安的怒氣無動於衷。

她靜靜地躺着:「每每思及起想起當年的情深若夢,才明白……從來都是臣妾承不起這份情。」

卻不想沈寅安最見不得她那副生疏至極的模樣,手中藥碗狠狠砸在地上。

碎片四濺,嚇得宮人噤若寒蟬,跪了一地。

盛懷寧臉色更顯蒼白。

聽上方沈寅安含怒的聲音響起:「你以為你無可取代?朕隨時都可以另立新後!」

說罷,他踩着重重的步子離開。

盛懷寧緩緩閉上眼,壓下翻湧的情緒。

雲枝在床前不斷啜泣:「娘娘……」

盛懷寧勉強一笑:「不要叫我娘娘了。」

在她心裏,早就不想當這個尊貴的皇后娘娘了。

冬去春來。

一派盎然生機中,盛懷寧的身體卻已經病入膏肓。

鳳藻宮也唯有烏蘭綺經常過來。

這日,她攙起盛懷寧往御花園的方向走。

「娘娘,春日百花盛開,你陪我一同去欣賞可好?」

盛懷寧病體虛弱,但見烏蘭綺臉色不同往日,還是將拒絕的話咽了下去。

御花園,高台上。

烏蘭綺徐徐開口:「昨日皇上來找我,無意中落下一枚玉佩,我瞧見上面刻着一個昭字。」

盛懷寧猛地停住腳步。

聽她繼續說道:「想來那玉佩定是皇上與昭昭的定情之物,我卻越看越眼熟,終於想起曾在皇后殿內見過一枚一樣的。」

盛懷寧心一顫,張口欲言,卻被烏蘭綺抵在了欄杆上。

「皇后,你是不是早就已經明白了?你明知皇上對我好是因為把我當成了曾經的你,卻從未與我說過!」

她步步逼問:「我把你當姐妹,你卻如此愚弄我!」

盛懷寧眼中蓄滿哀痛:「你聽我說……」

烏蘭綺臉上閃過一抹瘋狂:「你如今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烏蘭綺,要做心上人,也只做獨一無二!」

話落的剎那,她伸手向前狠狠一推!

根本不給盛懷寧反應,她身體一陣失控,從高台上直直墜落!

第十章

盛懷寧猝不及防,從高台上滾落下來。

她頭上都是血,朦朧看到高台上烏蘭綺滿是快意的臉。

她似瘋了般大笑奔跑,口中念念有詞。

盛懷寧卻低喃不出半分,緩緩闔上眼。

這深宮之中,何人不可憐。

昏迷前,耳畔傳來驚恐的尖叫聲:「來人啊!皇后娘娘墜樓了!」

……

鳳藻宮內燈火通明。

牆角燃着熏香,卻遮蓋不住滿屋的血腥味。

宮女不斷捧着滿是血水的銅盆奔走,數十個太醫圍在一起,各個滿面愁容。

雲枝急得六神無主,只能一聲聲地喚着:「娘娘,您撐着點……」

盛懷寧倚在她懷中,不斷地咳着血。

她目光茫然,口中不斷喃喃:「雲枝,我想回家……」

字字泣血,聽得雲枝潸然淚下。

只能哄着:「姑娘,老大人馬上就來接你,您千萬撐住。」

盛懷寧雖痛得猶如凌遲,神智卻還清明。

父親已經逝去,盛家只剩她一人。

思至此處,盛懷寧又吐出一大口血來。

雲枝顫抖着手去擦,可下一刻,又有更多的血湧出來。

太醫驚慌失措地捧着葯碗進來,「快給娘娘服下!」

雲枝接過來,抵在盛懷寧唇邊:「娘娘,您喝下去,喝下去就不疼了。」

盛懷寧卻不肯張口。

雲枝眼淚大顆砸進葯碗,「娘娘,奴婢求您了……」

葯汁混着血跡從嘴角流下。

碗底見空,卻沒有一口喝進去。

雲枝摟緊盛懷寧,朝太醫道:「求太醫再熬一碗來!」

太醫輕輕搖了搖頭:「心病難除,娘娘生念已絕……微臣這就去請皇上過來。」

盛懷寧周身劇痛,想阻止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只能眼睜睜地看着太醫往乾元殿去了。

盛懷寧眼前漸漸恍惚起來,與沈寅安初遇的場景在眼前浮現。

國子監中,紅梅樹下,如玉少年眉目含笑。

終究只是夢一場……

雲枝聲嘶力竭的哭喊聲中,盛懷寧沾滿血的手猛地垂落。

乾元殿中。

沈寅安慢慢描着筆下的紅梅,隨口問道:「皇后如何了?」

宮人顫顫巍巍不敢抬頭:「聽太醫說,娘娘她始終不肯服藥。」

沈寅安筆下一停,不由得就有些恍惚。

溫柔愛笑的盛懷寧,是如何變成今日嚴肅固執的樣子的?

沈寅安重重放下筆:「她就這麼想死?」

抬腳數步,眼前又閃過盛懷寧的冷眼。

沈寅安又回到御案後。

沉思片刻,他拿出廢后詔書,滿不在意地扔給宮人。

「皇后行為如此乖張荒唐,如何配得上國母之位?去鳳藻宮宣旨吧。」

宮人是看着盛懷寧進王府的,見她如今落得這個下場,心中暗嘆一聲。

沈寅安坐下,看着紙上的紅梅,驀地一陣心煩意亂。

備受煎熬的時間不知過了多久。

倏然,宮人驚慌失色地跑了進來,悲切的聲音響徹大殿。

「皇上,皇后娘娘她……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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