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章 沉淪陸湛北看得呆了，他多久沒有見過沈念歡這般的笑容了。
他回想起他第一次見到她的模樣，那時的她站在舞台上，穿着素雅的歌女裙，一頭烏黑的長髮在燈光的映襯下閃着光澤，眼眸微彎，嘴角的弧度略微上挑。
她笑着什麼都沒有做，只那一眼，他便已沉淪。
陸湛北回過神來很快斂了思緒，他斟酌了一下詞句，這才說：「我在蕭山也有一處宅子，你不嫌棄的話……」沈念歡心裏卻惦記着他剛剛的吐血，她狀似思慮了一會才說：「好吧。」
她心事重重地走了幾步又折回，躊躇了好一會才說：「你帶路吧。」
陸湛北這才邁着步子，還沒走兩步腳步就已有些虛浮，他靠坐在車上，鬆了松西裝的領帶。
沈念歡看着他眉間緊鎖的川字，她情不自禁走上前去，抬手輕輕撫摸着那些皺褶，想要撫平它們。
陸湛北伸出長臂輕輕攬過她的腰，一雙略帶着憂愁的眼神凝視着沈念歡。
沈念歡側過頭，不再看他，掩去了那抹情愫，頓了頓開口道：「你怎麼不進去？」
陸湛北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沉默片刻才掛上若無其事的笑容：「透透氣罷了。」
然後率先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他喟嘆一會，霧氣順着他的薄唇出來，而又消散。
沈念歡一頭霧水地看着陸湛北寬厚的背，亦步亦趨地跟着他上了車，在車上她連瞥了幾次陸湛北。
「別看了。」
狹小的車內傳來喑啞卻富有磁性的聲音。
沈念歡輕聲低語道：「我為什麼要看你？」
陸湛北不再說話，靠坐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眼尾的餘光卻一直都在注意着身旁的她。
沈念歡看着窗外後退的樹，喃喃自語道：「也不知道仗會打到什麼時候。」
陸湛北沒有睜開眼睛，但是他語調平緩的說：「打不了多久了。」
沈念歡還想說什麼的時候，車卻已經停了。
她下車看了一眼眼前的宅院，比她想像得大的多。
這座宅院是一座中西結合的建築，前半部分是偏古典風格的長廊和木質結構，而後部分是歐式風格，前廳附近甚至還有一處池子。
陸湛北下車被冷風一激，接連咳嗽了幾下，順了幾口氣才說：「這裡是頤園，喜歡嗎？」
雖然沒有得到回答，但他看着沈念歡在這裡走走看看，眼睛幾次掠過這座宅院，想來也是喜歡的緊的。
他看着沈念歡有些好奇模樣，蒼白透明的臉上終於有了些許笑容。
沈念歡愣了片刻，這才從院里出來，連忙上前扶着陸湛北：「我忘了，你是病人。」
陸湛北帶着沈念歡走了進去。
「少爺回來啦？」
剛一進門就有此起彼伏的傭人聲音響起。
「對，管家呢？」
一個傭人正擦着前廳里的窗戶，聞言答道：「管家在夫人房間打掃呢！
我去喊。」
陸湛北冷漠地點點頭，他猶豫片刻上前拉着雲黎的手說：「走吧。」
而沈念歡卻什麼話都說不出口了，她想起剛剛傭人所說的「夫人」，臉上已經血色盡失。
    第二十二章 鬼使神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