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好好想想，你這會兒的情緒正不正常。秦縝，我不是擺布你，我是擔心你這會兒能不能照顧好小蝴蝶。如果你這會兒什麼事也沒有，我會親自送你和小蝴蝶回家。即便你們要去國外，我也不會阻攔。」

她字裡行間，都在跟他強調，她不會跟他搶孩子這事。

秦縝知道，沈以檸不會。她要是想，也不會讓他和屈琳琅分開。秦縝無比清楚，沈以檸要他們分開，並不是她對他有什麼想法，她只是覺得屈琳琅傷害到了小蝴蝶的利益。

當然，這一點，秦縝也容忍不了屈琳琅。

事實上，秦縝最近，確實很煩躁。他付出的信任付之東流，再一次遭受到了背叛，以及還有一些讓他想不通的事情。他覺得一切按照沈以檸的想法走，那是在被她羞辱。

「抱歉。」他說，「你說的對。我先帶小蝴蝶回去，晚點你來接她。」

秦縝說完話就抱着小蝴蝶走了。

沈以檸也沒有那麼急着去接小蝴蝶，她總得知道秦縝情緒穩定的臨界值，之後她才能放心的把孩子交給秦縝，所以她去的挺晚。

去的路上，裴軍告訴她，屈琳琅兌了錢，今晚就要走了。

沈以檸並不在意，屈琳琅走，那是毫無懸念的事，她早就是廢人一個，不值得她在意。

秦縝如今的住處，沈以檸來的少，哪怕來接小蝴蝶，大部分時候也是在門口等着，這一次倒是進去了，她得給小蝴蝶整理衣物，這段時間，待在她那邊的時間會比較多。

沈以檸是在樓上收拾東西的時候，聽見樓下有敲門聲。

她抱着小蝴蝶走了出去，恰巧秦縝也出了房間，下樓之後，敲門聲越響，外頭有人帶着哭腔說：「秦縝，如果我什麼都不要，什麼都跟你坦白，我還有沒有機會？」

是屈琳琅。沈以檸想，大概是去機場的路上，反悔了。這樣看來，她對秦縝的感情，倒算真誠。

「沈以檸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不能再來找你。秦縝，我其實可以不要錢的，我什麼都不要了，你能不能出來見我一面？」

沈以檸看着面前的男人，她不表態，只是看着他。

屈琳琅在外頭求着，哭着，撕心裂肺。秦縝最後坐在了沙發上，找了支煙，一言不發。

漫長時間過後，屈琳琅大概是絕望了，哽咽說道：「秦縝，我知道你在裏面。你可以不答應跟我和好，但是我要走了，你出來見我一面吧。」

沈以檸說：「要是捨不得，出去見最後一面吧。」

人都要走了，這後面一面，她覺得也該見。這一別，那就是一輩子了。誰又知道，會不會留有遺憾。

秦縝冷淡道：「我不會見她的。」

沈以檸說：「這最後一面，我不會逼你，也影響不了我跟小蝴蝶什麼。你也聽見了，我給了她錢，讓她一輩子不能再出現在你身邊，所以這會兒，你跟着你自己的心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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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縝聽着沈以檸從容自若的語氣，只覺得燥意四起，這一切，難道不是按照她的計划走么。既然感情已經分崩離析了，她還要裝什麼好人？

他沒說話，生怕自己一張嘴，又是針鋒相對。秦縝不想在小蝴蝶面前，跟沈以檸起衝突。

片刻過後，才道：「我已經做好了決定，沒必要再見這最後一面。我去見她，只會讓她抱有希望。」

斷得徹底，那才是沈以檸希望看見的。也是他做好的決定。秦縝無比清楚，這個時候不絕情，那才叫傷害人。

他分析完，就轉身上樓了。

沈以檸抱着小蝴蝶，打開了大門。

屈琳琅在看到她的那一刻，面色如土。

沈以檸目光溫和的看着她，對着她禮貌一笑：「屈小姐再不走，就趕不上飛機了。」

「抱歉。」屈琳琅如同驚弓之鳥，心虛導致她吞吞吐吐，「我……」

沈以檸看了看小蝴蝶，然後把小蝴蝶放了下來，後者走到屈琳琅身邊，說：「琳琅老師，再見了。小蝴蝶會想你的，其實小蝴蝶，非常非常喜歡你，很多時候跟喜歡媽媽一樣喜歡呢。以後琳琅老師，也要開開心心過日子哦。媽媽給你很多很多錢，比爸爸的錢少不了多少，琳琅老師，你就不用，想着爸爸的錢了，夠花的。」

屈琳琅聽得臉上燥熱不已，她算計秦縝留給小蝴蝶的錢，小蝴蝶卻以為她的錢不夠花。

她後來，完全是把小蝴蝶排除在她和秦縝的家庭之外。

她太貪婪了，野心越來越大，她都快要忘了，曾經她也想過，小蝴蝶叫她一聲母親的。

屈琳琅的眼淚忍不住落下。自責、羞愧。

可她之前沒想到，且在這一刻恍然大悟的是，沈以檸對她大概真的感激，她給她的錢確實很多很多，大概是她想從秦縝身上得到的，她補給她。

所以，她讓她跟秦縝分開，的確只是為了孩子。錯的是她自己，確實是她野心太大了，想要秦縝的所有。

她理解沈以檸了。

她逼自己跟秦縝分開，換位思考，如果有人這麼算計她的女兒，她也不可能坐以待斃，她也忍不了。

屈琳琅看着沈以檸，有那麼一刻，她想問她，她知道錯了，以後也會有分寸，她能不能想辦法讓她跟秦縝和好？

但隨即她否定了這個念頭。

不可能的，沈以檸不可能在這種事情上，還留有餘地。

屈琳琅想，沈以檸不是個壞人，她很懂得感恩，她因為她的錯處逼她走，卻依舊感恩她對小蝴蝶的好。

屈琳琅心痛難忍，卻還是擦擦眼淚，蹲下來跟小蝴蝶告別，勉強含笑道：「小蝴蝶，再見。以後一定要聽爸爸媽媽的話。」

小蝴蝶抱抱她，說「琳琅老師，我會想你的。」

屈琳琅抱了她片刻，站起來看着沈以檸，「你說的對，不是你贏了，是我野心太大了。」

她說完話，就朝一旁還在等她的司機走去，屈琳琅上了車，車子很快開走了。

沈以檸這才抱起小蝴蝶，她們也要走了。

走到車旁時，她回頭看了一眼，卻見秦縝就站在二樓窗邊，目送着屈琳琅離開。車子遠後，他開始走神。

秦縝在意小蝴蝶多過屈琳琅，所以和好是絕對不可能，可他不出來見屈琳琅最後一面，卻是為了屈琳琅好，看似無情其實有情。

至於秦縝有沒有怕自己後悔的成分在，沈以檸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有，可能沒有。

沈以檸想，或許她該直接讓秦縝一個人冷靜一陣。他要緬懷傷感，她給他時間。只是不要時不時出現在她面前就行。

前幾天要死不活去林家的日子，她看了也心煩。

既然要緬懷，那也不必見小蝴蝶，不然低落的情緒也會影響孩子。

於是第二天，她沒有通知他，直接帶着小蝴蝶去了夏威夷。

秦縝下午去林家，才被通知，小蝴蝶跟沈以檸出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