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嫣凌亦墨》[沈雲嫣凌亦墨] - 沈雲嫣凌亦墨第90章(2)

題:「皇叔,江小姐可是你心儀之人?」
凌亦墨神色一頓,半晌不語。
沈雲嫣只當是被她說中,心口微窒。
她慢慢將手抽出:「我明白了,不打擾皇叔了。」
說罷轉身快步離去。
凌亦墨看着沈雲嫣遠去的背影,眸光逐漸變得複雜。
彩雲公主出來看見這一幕,不禁問:「皇叔到底是怎麼想的?」
凌亦墨收回目光:「你的婚事準備得怎麼樣了?」
彩雲公主見他不願提及,內心掙扎了番,還是勸說:「皇叔,緣分天定,有些人放在心裏了再放不下,這個道理您該比我懂。」
然凌亦墨依舊緘默不語。
寒風裹着雪,刮在臉上生疼。
暮色四合,丞相府春暖閣。
沈雲嫣手執酒杯,一口一口喝着杯中的酒。
嬋兒在一旁看着忍不住勸道:「小姐,少喝點吧,喝多了傷身!」
沈雲嫣並不理會,只是看着杯中酒液想,古人誠不欺我,酒當真是個好東西,醒時忘憂,醉時解愁。
她仰頭將酒灌下,外面忽然有人來報:「小姐,攝政王來了。」
沈雲嫣抬眸,只見一抹頎長的身影已經進入暖閣。
凌亦墨掃了眼桌上的酒壺:「怎麼又在喝酒?」
沈雲嫣不答反問,「皇叔找我有事?」
凌亦墨聞言頓了頓:「彩雲讓本王來看看你。」
「看我?
為何要來看我?」
凌亦墨看着她不語。
沈雲嫣起身,一步步走向他:「彩雲知曉我心悅你,知曉我為你與沈小姐的婚事傷心,這些皇叔可知?」
凌亦墨聲音冷淡:「你喝多了。」
聞言,沈雲嫣有些想笑,可又笑不出:「那皇叔便當阿嫣是醉了,你可否告訴我,為何明知我對你的感情卻一再放任不管,你既有了心儀之人又為何不告訴我?」
如果早知道他心有所屬,她也不會抱着期望傻傻等待這麼久,也不會任由自己陷得這麼深,更不會像現在這麼難以自拔……她眼神中的情感太過灼熱,凌亦墨把臉撇向一側,沉聲說:「本王說過,只把你當小輩。」
這話沈雲嫣聽了許多次,這次卻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感:「皇叔可知喜歡一人久了心會累,失望多了心會死?」
凌亦墨袖中的手緊了緊,說出話的話依舊冷的像冰:「既然這麼累,就不要喜歡。」
沈雲嫣看着他,再說不出話來。
醉意升騰,她有些發昏的坐回椅子上。
視線獃滯的望着桌上的酒盞,沈雲嫣沉寂了下來。
暖閣內也跟着安靜了下來。
凌亦墨見狀,轉身走出去,吩咐守在外面的嬋兒:「好好照顧你家小姐,別讓她再喝了。」
話透過厚厚的門衾傳進來。
沈雲嫣聽着心裏五味雜陳,這個男人,明明不愛他,卻總是這麼關懷備至。
直到耳邊傳來嬋兒恭送凌亦墨出門的聲音,她才倏地回過神來,下意識想要起身去追。
可下一瞬,沈雲嫣又生生止住了自己起身到一半的動作。
她可以毫無保留的去愛他,但做不到在被明確拒絕後還繼續糾纏不清。
死死扣着扶手的指節逐漸泛白,沈雲嫣最終坐回椅子。
一陣風吹來,熄滅了燭台上的燈火,沈雲嫣閉上眼,任由淚水滑落眼眶。
這晚,沈雲嫣做了一個夢,夢中她穿着大紅嫁衣,等着凌亦墨前來迎娶。
可是時間過了許久,他還是沒來。
賓客中不斷有人嘆息:「攝政王不會來了!
你等不到他的……」不會的,他會來的。
沈雲嫣辯駁着,整個人猛然驚醒。
窗外日光刺目。
沈雲嫣怔怔望了許久,忽然想起一句老話:「命里有時終須有,命里無時莫強求。」
這一刻她恍若明白:她和凌亦墨,有緣能相識,無分守終身。
    第九章 膽小鬼洛京下了整夜的雪終於停了。
嬋兒進屋服侍沈雲嫣洗漱。
「小姐,福叔剛剛過來傳話說老爺讓你用完早膳去東院一趟。」
沈雲嫣聞言點頭,她是有幾日未去東院請安了。
東院書房。
沈雲嫣進門朝沈尚行禮:「父親,女兒給您請安。」
案前,年過四十的沈父面容威嚴:「起來吧,我特意叫你過來是有事同你商議。」
沈雲嫣不解起身:「何事?」
沈父從案前走出,看着面前知書達理的長女目光柔和了些許:「阿嫣,你可知梁國?」
沈雲嫣微愣,點了點頭:「聽聞梁國近來騷擾邊境,可是要與我國開戰?」
「阿嫣放心,邊境的騷亂已經平定,梁國也簽訂十年不戰的協議,只是,議和時梁國欲與我國結秦晉之好,陛下已經答應,彩雲公主成婚在即,眼下又沒有別的人選,朝堂有人提議派你去和親。」
沈雲嫣聞言怔愣,許久未能緩過神來。
這一刻,她腦海中什麼都沒想,也只有一問:「和親一事,攝政王可知曉?」
沈父一愣:「自是知曉,和親一事還是他竭力促成……」父親後面說了什麼,沈雲嫣聽不清,只記得那句凌亦墨知曉!
她心如刀割,痛到難以呼吸。
沈雲嫣沒辦法再待下去,轉身便朝外跑去,就連她父的呼喊都全然不顧。
一直到進了攝政王府。
凌亦墨不在府內,沈雲嫣便去了書房等。
屋內蔓着淡淡檀香,和凌亦墨身上的味道一樣,熏得人迷醉。
博古架上,一個眼熟的盒子讓沈雲嫣不禁疑惑。
那赫然是前年凌亦墨生辰時,她親手鐫刻的木盒。
她以為他早就扔掉了,卻不想竟還留着,甚至放在了書房這麼惹眼的地方。
沈雲嫣走上前拿起,有些沉,她撫着上面的紋路,鬼使神差的打開,整個人卻是一愕。
木匣裏面零零散散放了好些物件。
有她及笄送凌亦墨的手帕,還有她曾經練過的字帖,不知何時遺落的耳墜……正在她越來越震驚時,一卷熟悉的明黃絹帛出現在面前。
沈雲嫣拿起,手不斷顫抖,卻不敢打開。
正在此時,門口光影一暗。
「你在做什麼?」
凌亦墨站在門口,看到桌上的東西和沈雲嫣手裡的聖旨,他神色一頓。
沈雲嫣抬頭看他,卻嗓子乾澀,說不出話。
書房內,一時寂靜。
凌亦墨沉默着上前收好桌上的匣子,又伸手去拿她手裡的聖旨。
可沈雲嫣卻緊緊抓住不放。
她一錯不錯地看着他,聲音沙啞:「皇叔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沒有。」
凌亦墨一如既往的冷漠疏離。
沈雲嫣頓了頓,鼓起勇氣再問:「那方手帕皇叔也沒什麼要說的嗎?
你不是說扔了?」
凌亦墨面色如常:「許是我記錯了。」
沈雲嫣嗓子發緊,竟分不清他說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倒是凌亦墨收回手:「不早了,我差人送你回府。」
說著,竟不再管沈雲嫣手中的聖旨。
眼看他就要轉身出門,沈雲嫣忍不住開口:「你心裏的人其實是我對嗎?」
害怕再聽到他否認,她一把打開聖旨,只見上面賜婚二字之後,謄寫的赫然是自己的名姓!
那一刻,恍若新生。
心鼓震鳴,沈雲嫣指着那名字給凌亦墨看:「不然這個又作何解釋?」
凌亦墨看着她的舉動,久久不語。
窗外的日光照在他身後,逆光中他的臉上陰暗不明。
沈雲嫣上前一步,看着他輕聲問:「皇叔,凌亦墨,我再問你一次,你心儀之人是我,對嗎?」
凌亦墨沒有開口,腳下卻後退了一步。
這一步,生生踏在沈雲嫣的心上,她整個人頓時如墜冰窖,滿腔熱血瞬間冷卻。
她怔怔看了凌亦墨好久,最後垂眸,緩緩卷好手裡的聖旨放在桌上,轉身離開書房。
房門一開,刺骨的寒風裹挾着雪粒竄了進來,與寒風一起刮來的還有沈雲嫣的話。
「凌亦墨,你就是個膽小鬼!」
    第十章 和親沈雲嫣回府後大病了一場,一連三日都避不見客。
閨房內,爐火烘的人昏昏欲睡,卻掩不住卧榻上陣陣的咳嗽聲。
嬋兒看着面色蒼白,眼眶卻紅腫的沈雲嫣,忍不住說:「小姐,心病得需心藥醫,您這樣下去,身子也挨不住啊!」
沈雲嫣沒說話,只是望着不遠處屏風上掛着的嫁衣。
那麼紅,和她的心一樣的紅。
可為什麼,凌亦墨要這麼對自己呢?!
他明明也心悅自己,卻偏要拒人千里,不敢承認。
難道這份感情對他來說,就那般見不得人嗎?
沈雲嫣想不明白,內心苦澀酸楚,神思牽動之下,又咳了起來。
嬋兒在一旁滿目擔憂,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好久,沈雲嫣咳嗽稍緩,開口卻是說:「嬋兒,替我去和父親說一聲,和親一事……我同意了。」
嬋兒一愣:「小姐……」可迎上沈雲嫣如死灰般的目光,她只能轉身往外走。
但就在出門一刻,沈雲嫣又叫住了她。
嬋兒以為她改變了主意,孰料,卻聽她說:「那件嫁衣……也一併拿去扔了吧。」
沈雲嫣望着那件嫁衣,眼裡有不舍,有悲傷,可更多的是無力無奈,亦是心如死灰……她這一場一廂情願了九年的感情,在這樣不堪的局面下慘淡收場。
自己和凌亦墨……終究是一場錯緣!
想到這兒,沈雲嫣閉上眼,一行清淚緩緩從臉頰淌下……三日後,和親隊伍出發的日子。
沈雲嫣看着銅鏡中自己蒼白的臉色,任由喜婆抹上脂粉。
她垂眸看着身上華麗的喜服,卻終究不是那件自己親手所繡的嫁衣,而心中也再不會有所期盼。
相府門前的樂聲高亢,敲鑼打鼓,好不熱鬧。
沈雲嫣矇著喜帕,被喜婆一路引上喜轎。
洛京街道上也是一片的歡歌。
轎外,喜婆的聲音傳來:「姑娘,該哭嫁了。」
沈雲嫣也想哭,可這幾日來她的淚早已流干,此刻只覺心裏空蕩一片,再也擠不出一滴淚水。
半晌,喜婆無奈地喚了一聲:「起轎!」
轎子搖搖晃晃的啟程,載着沈雲嫣那顆死去的心。
送親的隊伍穿過城門一路北去。
聽着抬轎人和城門守衛的話聲,沈雲嫣終究還是沒忍住。
她掀開喜帕和轎簾回望,高聳的洛京城門隨着隊伍的走遠,一點點變小,直到再看不清……最終,自己還是沒能見他一面。
沈雲嫣眸色黯淡,緩緩收回了視線。
罷了,此地怕是再難歸來,而有些人怕是也終身不復再見……翌日,皇宮彩雲殿。
彩雲公主剛穿好喜服,正在梳妝,臉上卻不見半分喜色。
她腦海里滿是沈雲嫣和親一事。
從皇兄那聽聞此事後,她便去了丞相府,可沈雲嫣卻稱病避而不見,連勸說的機會都沒留給她。
只讓嬋兒傳了句話:「我心意已定,只是可惜,不能參加你的婚宴,日後山高水遠,怕是再難相見,好生珍重,願你與夫白頭偕老,恩愛兩心同。」
想到這些,彩雲心裏就有些發酸。
這時,殿外有人喊:「攝政王到。」
幾日未曾見面的凌亦墨看上去有些疲憊。
進了殿內,他下意識地環顧四周,並沒有看見熟悉的身影。
成婚乃彩雲一生大事,這麼重要的日子,以沈雲嫣的性格不可能不來!
心下隱隱有些莫名的不安,他開口問:「阿嫣呢?」
彩雲公主瞟了他一眼,沒有往日的敬意,甚至有些埋怨。
「阿嫣自是隨皇叔的意,前去和親了!」
凌亦墨聞言渾身一震,隨即斥責:「你在胡說什麼?」
彩雲見他樣子,心裏湧上了猜想:「阿嫣前去和親一事,皇叔不知?」
凌亦墨怎麼可能知道,前幾日自己被刺客刺傷在府休養,未理朝政。
梁國要和親的事他雖知曉,但這些年他已經放權讓皇帝自己決定政務,所以沒有再管這些小事。
卻沒想到……就在他怔愣之際,彩雲的聲音再度響起:「皇叔,我不知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但阿嫣的性子你我都清楚,她決定的事便再難更改。」
「更何況此行山高路遠,你與她怕是這一生都不會再相見了。」
凌亦墨心中一震,看着面前眼眶發紅的彩雲。
他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不可能!
沈雲嫣怎麼可能去和親?
她明明……倏然,凌亦墨想起那日書房一別後她說的那句「膽小鬼」,想起她走時背影里溢滿的死寂。
他心不斷下沉着,凌亦墨走着,步履越來越快,最後直接跑了起來。
一路飛奔至丞相府。
凌亦墨腳步一窒,只見那庄穆的府邸正遍布紅綢,洋溢喜氣。
他呼吸發緊,一步步往裡走。
丞相府小廝見他,忙上前請安。
凌亦墨看着他,聲音艱澀問:「你們家小姐呢?」
「小姐昨日便出發去梁國和親了。」
小廝的話如雷轟鳴在耳畔。
凌亦墨眼前一花,之前還未癒合的傷泛起刺痛。
他卻顧不得,一把揮開身前小廝。
徑直走到沈雲嫣閨房門前,一把推開門——屋內卻早已空無一人,而屬於沈雲嫣的東西也盡數……消失不見!

猜你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