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春衍》[霜春衍] - 第4章(2)

了膝窩上,整個人猝不及防「砰」地一聲跪在了地上。
「我想要你去死,行嗎?」
「雲玄霜!!」
謝寅疼得就想起身。
雲玄霜又一腳踹他肩頭,將人踢得栽了回去。
「你口口聲聲說你知道錯了,你是真的知錯,還是滿腹委屈覺得你是忍辱負重一時求全?」
「從我出事回來到現在,你可有哪怕一次真心實意的跟我道歉,明白你差點害死了我。」
她居高臨下,垂眸看着地上的人:「你拿我們自小長大的兄妹情誼來詰問我,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不是離衍在䧿山撿到了我,那落崖之下,我早就斷腿毀容,甚至是一堆白骨。」
謝寅臉上怒氣愣住,滿是呆怔看着神情冷漠的雲玄霜。
她眼裡不是往日溫軟,只剩滿滿的厭惡。
「玄霜……」
他想要解釋,就被她滑出袖中的一雙手給鎮住。
那血肉新長,滿是猙獰的樣子,駭的他瞳孔猛縮。
玄霜瞧他驚懼模樣,忍不住嘲諷嗤笑了聲,甚至沒落任何狠話,只任由綾音扶着她轉身朝着鋮王府前院走去。
她的目的不是謝寅,春日宴上,才是她今日的戰場。
第54章玄霜,不理他了
春日宴放在鋮王府後花園裡的花廳里,那花廳極大,游廊連着東西兩側,伴着不遠處水榭流敞。
外間是綠意盈庭,花色盛開,花廳衍頂卻能遮住春日隱約開始灼人的暖陽,既有景緻,又不會晒傷了前來赴宴的嬌客。
廳內賓客雲集,席間也是格外熱鬧。
不少人都是偷偷打量着人群裏面色蒼老了一截的雲大夫人鄒氏,目光落在她身旁跟着的那個年輕蒼白的郎君時,臉上神色各異。
「雲家的人怎麼也來了?」
「聽聞是鋮王府親自送的帖子,而且積雲巷那位雲小娘子也來了。」
有人詫異:「這是想要握手言和了?」
「應該是吧,雲家這事也鬧了有一陣子了,雲老夫人被摘了誥命,雲家大郎也丟了朝中差事,那雲國公府被折騰的人仰馬翻,雲小娘子該出的氣也出了,終歸還是要回雲家的。」
有人朝着陸家那位老夫人努了努嘴:「瞧見了嗎,陸家的人也來了,那陸家三郎可是京裡頭的香餑餑,雲小娘子再鬧下去指不定婚事都得鬧沒了,陸家也不是雲家能一直慣着她。」
「對啊,聽聞雲家那事皇后娘娘都過問了,陸老夫人也有不滿,那雲玄霜哪還敢再鬧?」
說話的人瞧着站在陸老夫人身旁,側頭與雲家大郎說話,容貌溫潤長身玉立的陸執年時,就覺得心裏頭泛着酸。
這可是中書令家的嫡子,那陸家又是世家之首,這般好的婚事怎麼就落在那個滿是跋扈的雲玄霜身上。
不過聽聞她先前在䧿山摔傷了臉,這要是真的毀了容,陸家指不定就得拒了這婚事,總不能將來的當家主母是個無鹽女吧。
「這些人可真是酸氣衝天。」
戶部尚書錢家的幺女錢綺月滿是鄙夷:「聽聽她們那口氣,就差直接說希望人家雲玄霜被陸家退婚,好換她們上了……」
「別瞎說。」
錢夫人嗔怪的瞪了眼口無遮攔的小女兒,扭頭朝着身旁的文信侯夫人低聲問:「你說鋮王妃這是鬧的哪一出?」
先前提起雲家時還恨得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老死不相往來的模樣,雲玄霜跟雲老夫人鬧成那個樣子,積雲巷的動靜都影響到了朝堂。
她還以為這兩邊當真沒得緩和,可這鋮王府突然設宴,還邀了雲家的人……
錢夫人低聲道:「雲小娘子難道真打算跟雲家修好?」
文信侯夫人神色淺淡:「我也不清楚。」
「鋮王妃連你也沒說?」錢夫人驚訝。
文信侯夫人聞言抿了抿唇,倒也不是沒說,只是想起好友前兩日說的事,她眉心就忍不住輕蹙了起來,也沒有回答錢夫人的話,抬眼瞧着外間有人過來,佯作轉了話題說道:「鋮王他們來了。」
花廳里不少人都留意到外間動靜,察覺鋮王他們來後都是紛紛朝着外間看去。
鋮王、鋮王妃相攜在前,二人身後是臉色有些難看的謝世子,再往後,是戴着面紗被人扶着婀娜而出的妙齡女郎。
她一身紅裙耀眼,眉間似裙色艷麗,只是那面紗……
不少人都生出窺探之意來,這雲小娘子該不會真毀了面容?
鋮王笑着上前朝着老太妃行禮,老太妃瞧了眼雲玄霜,目光落在鋮王妃身上:「怎的來得這麼晚?」
鋮王妃淡聲道:「玄霜身子不適,我多陪了她一會兒。」
「她若身子不適自己歇着就是,今日是你設的宴,你倒是來得最晚,哪有半點主家模樣。」老太妃出言輕斥了一句。
鋮王見鋮王妃眸色冷淡了幾分,連忙在旁笑着圓場:「這春日宴本就是賞景閑娛,早些晚些也沒什麼,玥娘近來操心事多,人也憔悴了不少,讓她陪着玄霜多歇歇是好事,席間有母親,也有本王和寅兒,不至於慢待了貴客。」
老太妃見他護着鋮王妃,頓時臉色一沉,可廳中眾人看着,她到底沒有多說。
鋮王扭頭朝着鋮王妃安撫一笑,領着她入席。
周圍那些人見狀都是不由感慨,這鋮王果真是心疼鋮王妃,連半絲委屈都捨不得讓她受,也難怪他多年不曾納娶,只守着鋮王妃一人。
陸執年自從雲玄霜入內之後目光就落在她身上,見她被人攙扶着入內,面紗遮住大半張臉。
小姑娘最是怕疼,往日破點皮都能哭得一塌糊塗,舉着細白的手指喚着他「陸哥哥,好疼」。
他側頭過去看時,她便紅着眼圈可憐巴巴地望着他,那眼淚珠子彷彿隨時都能掉下來,可每次只要安撫一句,小姑娘就能立刻嬌軟笑起來,甜甜地說著「有陸哥哥在,玄霜不疼」。
陸執年面露溫軟,眼底流露出幾分歉疚。
「棠……」
他原是想要喚住她,問她傷勢可好些了嗎,可誰知輕風划過眼前,往日無時無刻痴纏着他的雲玄霜裙擺掠動間,目不斜視地與他錯身而過。
那垂及腰間的發尾隨着身姿輕晃着,她連半分餘光都沒給他,彷彿根本沒瞧見他一樣。
陸執年神情愣住:「玄霜?」
雲玄霜站定回頭:「陸郎君有何指教?」
陸執年臉色一頓,她喚他陸郎君?他看着雲玄霜眉心一點點皺了起來,雲玄霜向來都是很聽話的,她在他面前總是笑的眼如月牙,頰邊梨渦如同染了蜜又甜又乖。
她從不會拒絕他,哪怕生氣也頂多只是撒撒嬌嗔怪幾句,稍微一哄便又能笑靨如花。
可此時她眼裡卻沒有半點笑容,只全是冷淡疏離。
雲玄霜見陸執年只定定看着她,她微側着頭淡聲說了句:「陸郎君若是沒什麼說的,那我就先入席了。」
女孩兒走得頭也不回,陸執年心頭猛地跳了下,一股不適涌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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