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歡蔣走進卧室，卧室亮着一盞小夜燈，剛好照亮桌上放着的一隻禮物盒。
她心裏一驚，頓時百感交集。
她鈍鈍地拿起禮物盒，一點點拆開。
打開蓋子那一刻，她卻猛地嚇得一聲尖叫，禮物盒掉在了地上。
第六章 是你對不對玻璃破碎的聲音乍響，碎裂的玻璃渣堆積在一張黑白照片上，赫然是周銘州的遺照！
遺照里，周銘州的眼角有鮮紅的液體，像血淚一樣流下來。
房間的燈在這時被人打開，她才看清，整個房間都擺滿了周銘州的照片。
程歡蔣雙腿一軟，差點倒在地上，連連往後退了幾步，正好撞上一個堅實的胸膛。
墨蘇棉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色陰沉：「我哥就在這裡，你不該懺悔嗎？」
程歡蔣堪堪穩住心神，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無聲地笑了起來，笑得凄涼，笑得無助。
她明白，這是墨蘇棉的報復。
她眼眶發紅，只說了一句：「在你心裏，我不該懺悔，我該死！」
窗外夜色濃稠似墨，襯着這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黑暗。
墨蘇棉一把抓着程歡蔣的手，眼裡的恨狠狠：「程歡蔣，難道你敢當著我哥說你是無辜的嗎？」
程歡蔣掙開他的手，她的身體微微顫抖，眼裡隱隱有水光顯現：「我不無辜，可我也沒有罪！」
聞言，墨蘇棉眼中浮現出一股戾氣：「是，你沒有罪，你只是不擇手段地活下來而已。」
他頓了頓，又俯身在她耳邊冷道：「可是，程歡蔣，你真讓我噁心！」
程歡蔣臉色一瞬煞白。
她噁心？
因為活着，所以噁心？
「我只是，活下來了而已……」她低喃一句，格外無力。
尖銳的機械摩擦的聲音不斷迴響，在她腦海一直攪動。
滿屋子照片里的周銘州，笑容溫潤，卻讓她幾乎喘不上氣。
眼前的照片和周銘州死時的慘狀交映，程歡蔣覺得自己要瘋了，跌跌撞撞推開墨蘇棉就往門外走。
屋外的風沒有停，程歡蔣漫無目的的走了很久，直到街上人影都消失，她才找了個賓館住下。
第二天，星期一。
她如常去上班，似乎跟從前沒什麼兩樣。
可是，連她自己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心臟某個地方在緩慢地被掏空。
課間活動，她坐在一個還算安靜的角落，目光沒有焦距地看着正在開心玩耍的小孩們。
忽然，一隻暖乎乎的小手拉住她的手，她轉頭一看，是大班的小朋友毛毛。
毛毛輕輕搖了搖她的手，奶聲奶氣的：「老師老師，你不開心嗎？
怎麼哭了？」
程歡蔣不由摸上自己的臉頰，乾燥的，明明沒有流淚。
她伸手摸了摸毛毛的頭，嘴角向上彎起：「老師沒有哭啊。」
毛毛一臉天真，癟了癟小嘴，童稚的聲音響起，卻是一臉認真：「老師的心在哭，很難過。」
小孩子的眼睛彷彿能看穿人心一樣。
程歡蔣忽然眼眶泛酸，蹲下身來抱住毛毛。
毛毛輕輕拍着她的背，小聲哄着：「蘇老師不哭，毛毛抱抱就不難過了。」
小孩子最純潔的靈魂似乎擁有治癒人心的力量，程歡蔣深吸了一口氣，勉強打起了精神。
這時，她手機一響，卻是一個陌生號碼發來的信息。
她點開一看，竟是溫雅約她見面！
等到下班，送走最後一個孩子，她才匆匆趕去咖啡館。
咖啡館。
這個時間點人不太多，程歡蔣一眼就看見了靠窗坐着的溫雅。
她的氣色看起來要比上次好了很多，跟正常人沒有任何區別。
程歡蔣有些奇怪，走上前在她對面坐了下來。
溫雅見到她，沒有像之前一樣大吵大鬧，只是看她的眼神閃着恨意。
程歡蔣看向溫雅，徑直開口：「上次在醫院，你為什麼要說謊？」
這句話像觸到了什麼禁忌，溫雅突然變得激動了起來：「我沒有說謊，要不是為了保護你，銘州哥當時根本不會對那個綁匪動手！」
程歡蔣渾身一顫，攥緊了手，口腔好像有一股血腥味在翻湧，又被她生生壓了回去。
溫雅好像控制不了自己，越說聲音越大：「銘州哥為什麼會喜歡你這種女人？
我有哪裡不好，他竟然死前都沒看我一眼……」這句話讓程歡蔣瞬間懵了。
她知道溫雅喜歡周銘州，可周銘州喜歡她？
程歡蔣心裏突然一咯噔，以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