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歡這是在試探朕對你的心意？」

秦瑞寧沒想到蘇北恆會動怒，她心中一顫，下意識下跪請罪：「臣妾錯了。」

蘇北恆拉住她的手，不過片刻又恢復了往日模樣：「莫再吃這樣的飛醋，朕心裏只有你一個。」

秦瑞寧沒有試探他的心思，她是真的想成全蘇北恆和林映竹。

但沒想到她的真心話，換來的卻是蘇北恆這樣的反應。

秦瑞寧擠出一抹笑：「臣妾只是怕陛下獨寵，引得言官進諫。」

蘇北恆這才收回眼底的懷疑。

「歡歡，日後莫要再說這樣的話。」

他將秦瑞寧抱起，往寢殿走去：「今年吐蕃獻上了不少好東西，明日朕拿單子來，你喜歡什麼儘管挑。」

秦瑞寧靠着他胸膛，苦笑。

寢殿內，水聲四濺，浪潮沉浮。

秦瑞寧指尖狠狠掐入蘇北恆結實的臂膀中，可她心裏卻酸脹難當。

蘇北恆在床笫間，從未叫過她的名字。

哪怕近在咫尺，她也看不清蘇北恆的臉，更不知道，他是否將自己當成了別人。

雲月終歇，秦瑞寧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醒來，身邊早已空空蕩蕩。

她渾身如同被車輪碾過，又疼又酸。

吟霜進來為她更衣，嘴裏說著晨間聽到的傳聞。

秦瑞寧輕聲問：「本宮讓你去打聽的事情，可有消息？」

吟霜立刻美滋滋回道：「陛下果然聽娘娘的話，將荔枝都分了出去，林答應那邊，的確也送了一份。」

秦瑞寧手一頓，心裏除了刺痛，卻又有種果然如此的恍然。

她終於從層層疊疊的回憶里看清了真相。

前世，宮裡分荔枝，林映竹永遠會有一份。

如今秦瑞寧明白了，原來愛吃荔枝的是林映竹，蘇北恆只不過是藉著她的名頭興師動眾。

這樣一來，林映竹如願以償，而罵名，卻是她一力擔了。

前世種種，如同一把生鏽的刀在秦瑞寧心裏來回切割，疼的她臉色發白。

許久，她才緩過勁來。

只是秦瑞寧沒想到，她一個無心之舉竟讓眾嬪妃前來道謝。

秦瑞寧坐在主位上，看着坐在角落絲毫不起眼的林映竹，想起她的身份。

太傅之女，和她一同入宮，本不該只封一個小小答應。

秦瑞寧只看了幾眼便收回目光，有些心不在焉地與其他妃嬪閑聊。

這時，門外傳來聲通傳：「陛下駕到！」

蘇北恆的身影一出現，眾妃嬪皆是起身行禮。

秦瑞寧注意到，他邁過門檻的第一件事，便朝林映竹看了過去。

她心裏像被針尖狠狠扎了一下。

蘇北恆轉瞬便收回了目光，扶起秦瑞寧：「你身子需靜養，日後她們來，你只管回絕了就是。」

這話，讓一眾嬪妃臉上都有些掛不住。

秦瑞寧笑也一僵：「臣妾……不覺得打擾，宮中無趣，有人陪着說說話也好。」

蘇北恆眉一皺，擺了擺手：「都退下！」

眾人魚貫而出。

殿內頓時只剩他們兩人。

蘇北恆這才放下帝王威嚴，拉過秦瑞寧的手，語氣溫柔：「朕說過，這後宮之中你沒必要顧及任何人，朕會為你撐腰。」

秦瑞寧看着他寵溺的目光，心卻顫了起來。

蘇北恆這話，前世她信了，結果就是在後宮樹敵無數，成為眾人的眼中釘。

而後宮與前朝千絲萬縷，蘇家在朝中也就越發舉步維艱。

秦瑞寧沉默着。

蘇北恆又將她拉入懷中：「歡歡，如今朝堂穩固，朕該立後了。」

秦瑞寧猛地抬眸，對上蘇北恆笑意盎然的眼。

「歡歡，朕只想讓你坐這個位置，但朕不能主動提起，只怕要丞相請命了。」

秦瑞寧心裏瞬間被疼痛填滿。

上一世她聽了蘇北恆的話，自然是欣喜無比，連夜傳信回丞相府。

可結果卻是她爹剛說完，便被朝臣彈劾，更被百姓唾罵，丞相府的名聲也是從這時開始一落千丈……

秦瑞寧藏在袖子下的手微微發顫。

「陛下，後宮不得干政，臣妾能做陛下的貴妃，已經是三生有幸，不敢再有他求。」

蘇北恆看着她，眼裡飛快閃過一絲異色。

他向來順着秦瑞寧，此事便不了了之，但當夜，他沒來鳳鸞宮。

秦瑞寧難得睡了個好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