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洛晴君景寒》[蘇洛晴君景寒] - 第3章(2)

>周圍一片哄堂大笑。
賈老爺繼續道:「你以為我們立於天子腳下,這鎮上的一舉一動,皇上會不知?況且,若是皇上知曉此事呢?」
若皇上真的早就知道這件事,卻無所作為,放任不管……
姜知棠不敢細想,朝廷水太深,豈是她此等粗鄙之人能看透的。
她朝容纓附耳,「這件事情況有些複雜啊。你怎麼看?」
容纓撓了撓頭,一臉天真,「不然砸了?」
姜知棠急得皺眉,「砸不得!他們這樣囂張背後肯定有人撐腰。咱們還是……」
話未說完,容纓聽後,臉色瞬間漲紅,掄着槍縱身就養賈老爺撲去。
那無人能擋的模樣頗有當年弼馬溫金箍棒砸凌霄寶殿的氣勢。
只見容纓長驅直入,擊飛無數個面襲上來的家僕和壯漢,正當一舉拿下賈老爺。
場面十分混亂,可謂是雞飛狗跳。
姜知棠被人潮推搡着,她一邊穩住自己,一邊為容纓擔憂不己。
而另一邊。
陳蹊雲與君景寒正晃晃悠悠地走在後花園內,皇后下旨召見,估摸着是為了陳蹊雲的選妃之事。
陳蹊云為此懊惱不己,數次之下,他實在找不到理由拒絕此事,只好百般糾纏君景寒陪他同去,好讓他替自己擋一下。
不過說來也奇怪,這四個皇子里,至今還未成家的只有他和君景寒。但皇后似乎從來不急君景寒,反倒一直催促更小的他。
若說是因為君景寒不受寵的緣故,可皇后對君景寒並無任何看輕之意,其他皇子該有的,她也都會吩咐下人給他備一份。
對君景寒的寬容程度甚至比過太子。他實在看不明白皇后與君景寒的關係。
慈雲宮內,皇后抱着一隻毛皮雪白的玉面狸,慵懶地撫慰着,身旁的李嬤嬤亦端着熱氣騰騰的紅豆薏米粥,似是在等着皇后食用。
當二人踏進殿內,隨着侍女行禮的聲音,皇后才抬起眼瞼,溫善地注視他們。
「允賢也來了。」
君景寒無奈地看了一眼陳蹊雲,恭敬回道:「允賢今日得空,特來看看皇后娘娘。」
皇后欣慰地點頭,笑意盈盈,「本宮這慈雲宮位置偏遠,除了那些來請安的妃子,這整日都是荒寂得很。」
她神色落寞地嘆了口氣,「你能有心來看本宮,本宮心裏甚是欣慰。」
眼波微轉,落寞轉瞬即逝,換上一副揶揄的模樣。
「你來得也正巧,我正打算替允年物色王妃,不如你也來看看。」
她說著,便向宮女手裡接過畫像,興緻勃勃地給二人展示。
君景寒哪曉得皇后性情如此跳脫,措不及防地就給自己安排上了,連忙拒絕道:「允賢謝過娘娘的好意,只是……」
「只是什麼!」皇后打斷,語氣里有嗔怪之意,「怎麼?你難道也想說年齡尚小,性子不定,不適婚配?」
「……」
君景寒竟一時語塞。
陳蹊雲在一旁笑得幸災樂禍,煽風點火。
「娘娘所言極是。長幼有序,兄長還未成家立業,這做弟弟的怎敢逾越?」
精明如皇后,又怎會聽不出他的意思,便懟道:「你個小潑皮,我又怎會不知你的想法?」
「我正打算你們兄弟二人一同成婚,湊個雙喜臨門正好。」
陳蹊雲見自己的想法被洞穿了,失望地癟了癟嘴。
倒是君景寒一言不發,好似不急於這件事。
皇后見狀,有意無意地打探道:「上次宴會,本宮覺得你與知棠關係甚好,若讓她做你的王妃可滿意?」
然而君景寒還未開口,陳蹊雲卻不淡定了。
「娘娘不可!」
皇后不解,「有何不可?」
「那女子允年也見過幾次,性情刁鑽,舉止粗鄙,水性楊花,如此女子,怎可嫁與五哥,她根本配不上五哥。」
「住口!」
陳蹊雲說得十分激動,全身上下都表示着對姜知棠的厭惡。
皇后聽得不悅,呵斥道:「你身為皇子,怎可如此無禮!難道儷妃沒教過你,既為君子,不可污衊他人,更不可用如此污言穢語去談論一個女子!」
「何況,本宮也見過知棠,自然也知曉她的性情。知棠聰慧伶俐,知書達理,行為舉止皆是大家閨秀風範,又怎會配不上你五哥!」
「本宮知曉你與允賢關係親厚,手足情深,從小到大更是形影不離。你擔心他本宮也能理解,可而今你們都大了,也到了婚娶之齡,也該有些分寸了。」
陳蹊雲低着頭,神情抑鬱,即便皇后如此明顯的暗示,他也仍然倔強地不肯認錯。
「允年可以不成家。」
皇后怒極反笑,「不成家?怎麼得你還想和你五哥過一輩子?」

第29章蚍蜉撼樹
從慈雲殿出來後,陳蹊雲陰鬱着一張臉,失魂落魄地走着。
方才皇后給他下了最後的通達,三日之內,要他在皇后送得適婚女子畫像里挑選一位鐘意的。
他喃喃開口,「五哥……我……」
話未盡,君景寒卻明白了他的想法,他嘆了口氣,方才皇后雖然句句斥責允年,實則也是在暗示他。
遠方的紅牆上飛落幾隻鷓鴣,它們不約而同地飛向那碩果累累的枝頭,被食物迷惑得它們卻沒能看到牆角下幾隻野貓在守株待兔。
待到它們一立足,貪婪地享受果子時,野貓縱身一躍,一隻鷓鴣便在嘴裏撲騰了。
其他的鷓鴣看到了也不慌,因為它們知道,要想得到更多,失去生命亦是意料之中的事。
君景寒望着,眼神淡然,似乎也如同那些麻木的鷓鴣一般,對於自己的性命也毫不在乎了。
「其實娘娘說得對。」
陳蹊雲緩緩看向他,眼裡不解。
「身為皇子,婚姻之事早就不是你我能決定得了。宮規禮束可以壓得人喘不過氣,但權利亦能讓人迷失心智。在這宮裡,沒有所謂的不得已而為之,只要你所做之事是為了活命,為了權勢,那麼你便不再無辜。」
活着,權勢,亦是人的貪婪。
既然貪婪,又怎能說是無辜?
「五哥,我不想娶一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為妻。」
君景寒沉默,他又何嘗不是?
莫說是他這個不受寵的皇子,即便是太子,也無法拒絕皇上的指親。他們所謂的反抗不過是蚍蜉撼樹。
陳蹊鶴適時也剛從養心殿出來,與容妃一道在後花園逛着。
在一個拐角處,四人打了個照面。
君景寒與陳蹊雲向容妃行完禮後,容妃睨了眼臉色蒼白的陳蹊雲後,便帶着侍女離開了。
陳蹊鶴看到君景寒還有些訝然,遂挑眉問道:「五弟平日都不愛出門,沒想到今日竟能在此遇到,實乃罕見。」
君景寒如實回答:「只是覺得許久沒進宮向皇后娘娘問安,今日閑暇便來了。」
「想來也是。這父皇不愛搭理的,皇后自然要顧全些。」
這話里之意是,你一個不受父寵的皇子,定然要多巴結巴結皇后。
君景寒聽後臉上表情並無變化,依舊不溫不淡的,只是藏在袖子里的指節微微泛白。
陳蹊雲也聽出了這話裡帶刺,於是沒好氣地回到:「說來我也並未見過父皇寵過我們兄弟,哦!不對!父皇倒是對大哥疼得很!」
父皇就算再不寵五哥,也不見得有多寵你這個老二。
果然,陳蹊鶴聞言臉色一僵,眼裡鋒芒地盯着陳蹊雲,他突然譏誚笑了一聲。
「六弟此言恐怕不妥,聽說前些日子父皇還送予你一副白玉雕弓,那雕弓價值連城,你想要,父皇便二話不說地送你,還不足以見得父皇有多寵你?其實你和大哥一樣,皆是父皇最寵愛的皇子。」
言外之意,你和那太子一樣蠢,父皇就喜歡你們這種蠢兒子。
陳蹊雲怎會聽不出來,甚至氣得要動手了。若不是君景寒暗中攔着,他這沒脾氣沖的誰能攔得住。
況且這陳蹊鶴不擅習武,若真打起來,還真有可能被打得狼狽不堪。只不過,若是被父皇知道此事,陳蹊雲怕是也好不到哪去。
君景寒終究是理智的,況且這些話他聽得並不少,從小聽到大的,也就習慣了。
他謙遜地朝陳蹊鶴揖禮,聲色溫和,「二哥說得對,允賢謹遵教誨。」
陳蹊鶴輕睨一眼他,明面上表示不計較,心裏卻嘲諷道,這君景寒是個圓滑的主,知道與自己爭論沒有意義,便自發認錯,以教誨之名讓二人都下了台,卻又讓他無處挑錯。
他覺得無趣,便打算放他們離開,此時,容府的管家卻着急忙慌地跑了過來,跪下說道:「二殿下不好了!二小姐出事了!」
陳蹊鶴擰眉,嚴肅地聽着管家講述所有事情經過後,臉色陰沉地讓人害怕。
而還未走遠的君景寒在聽到姜知棠的名字,不由得停了腳步,回頭看向陳蹊鶴匆匆離開的背影。
昏暗的大牢內,容纓和姜知棠背對背坐着,氣氛尷尬。
她們沒想到那賈老爺請來了縣令,更沒想到那個縣令竟然受了賈老爺的賄賂,不分青紅皂白地將她們抓起來。
經過那一場混亂之後,本來光鮮亮麗的兩個小姑娘此時灰頭土臉的像個落魄乞兒。
大牢外傳來衙役的聲音,伴隨着一陣腳步聲,大腹便便的縣令便出現在眼前。
「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為何鬧事!」
容纓倏地從地上跳起來,使勁扒拉着牢門喊到:「我是護國大將軍容征的女兒,也是皇上親封容纓郡主!」
她指向地上的姜知棠,「她爹是大丞相姜顯嵩,她哥是都護校尉姜知竹,她就是姜府千金姜知棠!」
那縣令聽後,反應與賈老爺一模一樣,皆是哄堂大笑,絲毫不信容纓說的。
「哼!臭丫頭說大話也不打草稿!這天下誰人不知,姜家和容家是死對頭!」
容纓大驚失色,她竟然忘了這茬。
姜知棠早已精疲力盡了,此時頹靡得坐在地上,兩眼空空。
縣令見這兩人一個瘋瘋癲癲,一個失魂落魄,問也問不出什麼,便甩手走人了。
人一走,容纓就氣得到處錘牆,嘶聲裂肺地怒吼。
一陣折騰後,見姜知棠像丟了魂一般,不免擔心地問道:「小棠兒你別怕!等我出去了我一定掀了這破地方!」
姜知棠重重嘆氣,哀求地回到:「我的姑奶奶,你別衝動了!」
容纓一聽,不樂意了,「我哪有衝動!我就是看不慣有人在我面前狗仗人勢!要不是他們拿你威脅我,我早就把那個賈老爺打得落花流水了!」
「你還不明白嗎,就算沒有我,面對那幾千個人,你也不可能贏!況且那賈老爺一看就是有備而來的,他早就派人去叫了幫手,為得就是阻止我們這種鬧事的!」
容纓默了一瞬,語氣平淡,「你是在怪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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